第535章 迴光返照
沈蓉雖然很累，可還是去了一趟明暉院，探望太夫人。
明暉院的內室很暖和，沈蓉一進門便感受到了屋內的熱度。
她解開身上的斗篷，一抬頭，便看到了陳氏。
她沒想到，陳氏居然也在。
沈蓉敷衍地給陳氏行了個禮，便上前去看太夫人
太夫人躺在炕上，她閉著眼，臉色蒼白如紙，無一絲血色。
作為一個半吊子的大夫，沈蓉知道，太夫人這身體只怕是時日不多了。
沈蓉熟稔地將手指搭在太夫人的手腕上。
從脈象來看，脈搏極為微弱，人隨時都有離開的可能。
沈蓉沉默著放下了手。
花嬤嬤看沈蓉，「夫人，太夫人如何了？」
這大過年的，可不會將大夫留在府中。
花嬤嬤雖然不清楚太夫人的身體究竟如何了。
但，自太夫人病了后，一直都是花嬤嬤在照顧，對於太夫人的身體變化，她最清楚不過了。
太夫人今日吃年夜飯的時候，都沒有醒過來，一直昏睡到現在都沒有醒來的跡象。
花嬤嬤急了，她知道沈蓉醫術不精，但現在她問不了別人，還是忍不住問沈蓉，
沈蓉搖了搖頭，「太夫人能堅持多久，只能看她自己了。」
能用的葯，沈蓉都給用了一些，剩下的不是不能用，便是沈蓉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
這些不清楚的葯，都是她師父給的種子。
沈蓉不知道那些都是什麼，自然不敢亂給人用。
花嬤嬤聽了沈蓉的話，臉色一白，她看了眼沈蓉和陳氏二人，便開口趕人，「夫人要休息，現在已經很晚了，二位夫人先回去休息吧！」
要交代的事，主子在這些天都交代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便是主子過身後她要做的事，此時花嬤嬤只想安靜地守在主子身邊。
沈蓉也沒強留下來。
她今天實在是太累了，從宮裡回來，可她若是不來看一眼病重的長輩，著實說不過去。
沈蓉重新披上斗篷，離開了明暉院。
陳氏見沈蓉離開，眸子閃了閃，回過頭笑眯眯的看著花嬤嬤，「花嬤嬤，我也先走了，明天再來給娘拜年。」
陳氏離開明暉院后，嘴裡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死老太婆終於要死了，以後府里就沒人管得了她了。
庶兒媳又怎麼樣？只要死老婆子一死，府里就是她的輩分最高。
沈氏這個寡婦，還不得由她這個婆婆搓揉拿捏？
敢不聽她的？到時候她就去在外頭嚷嚷沈氏不孝！
陳氏一想到這兒，只覺得她受了那麼多年的窩囊氣，總算能揚眉吐氣一回，她高興的步子都不自覺歡快了許多。
沈蓉回到桂院后也沒有立馬歇下，而是堅持和幾個丫鬟守歲，守到了到了子時過後，這才收拾了去睡覺。
次日一早，沈蓉醒來時，外頭已經大亮。
沈蓉穿了一件暗紅縷金提花緞面交領長襖，發間戴了一套紅珊瑚的髮飾。
這一身看起來格外喜慶。
沈蓉想著府中情況，若是她穿得太素凈，著實不吉利，她穿得喜慶一些，也能帶來一些好運。
沈蓉剛收拾好自己，幾個丫鬟喜氣洋洋來到屋裡給沈蓉拜年。
「夫人新年吉祥！」
「夫人新年快樂，萬事如意。」
「夫人新年財源滾滾來，全家平平安安。」
幾個丫鬟嘴裡的賀詞一套一套的，壓根不帶重複。
沈蓉笑著一人給了一個紅包，誰都沒落下。
春杏幾人收到紅包，笑得越發燦爛，伺候起沈蓉也越發精心。
今日大年初一，是不興去別人家上門拜年的，都是自家小輩給家中的長輩拜年。
想到沈家除了安安，就只有兩位老人，今年長生也不在，沈蓉便想著讓安安多陪一下爺爺奶奶，便沒有急著去接孩子。
沈蓉吃了早飯，便帶著丫鬟們再次來到明暉院，給太夫人請安拜年。
沈蓉來時，花嬤嬤還在太夫人床邊守著。「花嬤嬤，太夫人她昨晚醒了沒有沒有？」
花嬤嬤搖了搖頭。
沈蓉便明白，太夫人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有醒。
她看了眼花嬤嬤熬得眼睛通紅，心裡一陣感動，「花嬤嬤您現在去睡一會兒吧，我來守著吧！」
今日可沒有什麼人來拜年，沈蓉有時間在這裡守著。
花嬤嬤回頭看了眼太夫人，點點頭，深一腳淺一腳地離開了內室。
沈蓉坐在床旁邊，看著已經病脫相的太夫人，心裡挺不是滋味的。
沈蓉和靈芝守了沒一會兒，外面傳來了腳步聲，他們一回頭，便看到平哥兒跑了進來。
「娘，靈芝姐姐。」平平給二人行禮。
他剛站定，床上的太夫人慢慢地掀開了眼睛。
沈蓉忙撲了過去，「太夫人，您感覺身體如何？」
沈蓉以為太夫人這次依舊躺在床上虛弱地跟他們說話，可沒想到，太夫人自個兒坐了起來，
這一坐，沈蓉便看出來了太夫人跟之前的不同之處。
此時的太夫人臉色紅潤，一點兒也不像病重的模樣，任誰看了也不會覺得太夫人病了許久。
沈蓉暗自稱奇。
平平則比沈蓉直接多了，只見他幾步來到床邊，「太夫人，您的病是不是好了？哦，我還沒給太夫人拜年呢！」
說著，他還不給太夫人反應，便跪了下來，「太夫人，新年吉祥，小子給太夫人拜年了！」
太夫人艱難地扯出一個笑容，「好孩子，你妹妹還沒回來？」
平平的頭又跟撥浪鼓似的。「沒，明天我跟娘去接妹妹回來。」
太夫人看看孩子，又看看沈蓉等人，眼裡滿是不舍。
她知道，自己這會兒精神變好，不是病好了，而是迴光返照。
她不舍地看著沈蓉。
沈蓉沒有察覺，她這會兒雖覺得太夫人的狀態有些會不對勁。
可到底是因什麼原因，導致太夫人會變成這樣，沈蓉想不通。
平平見太夫人大好，臉上的也露出了喜色。
「太夫人，祝您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乖，好孩子。」太夫人從枕頭裡拿出來一個他昨天提前裝的紅包。
只見太夫人綁地抬手摸了摸平平的腦袋，然後再次躺下。
她這一行為，母子二人都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