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我應該活到宇智波滅族

宛若燒紅鐵汁般的岩漿，咕嘟咕嘟冒著泡，好似水晶琉璃般的冰棺，無聲無息沉浮不定。

泉的本體安安靜靜趴卧著，背上血肉模糊的傷口，彷彿新鮮剛出爐一般，依然像最初那般鮮紅醒目，卻不見絲毫血液流淌的跡象。

毫無疑問，一直用禁錮異空間凍結已死或將死之人的泉，在突如其來的危急關頭，果斷將這個能力也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過與其他人不同，泉只是凍結了自己的身體，並沒有禁錮自己的意識，畢竟她凍結身體只是為保傷勢惡化，而清醒的意識，則是她與天道抗衡的關鍵。

意識空間中，曾經的虛無不再。

陰雲密布，瘋狂翻湧，驚雷陣陣，肆意咆哮，猶如無邊無際的天地囚牢，以雲海為牆，雷電為輔，鋪天蓋地沉沉壓下。

這是天道力量的外在顯化，是天地偉力的真實寫照，蘊藏著令人心悸膽顫的可怕意志，充斥著恐怖至極的毀滅氣息，似乎無處不在，又無所不能。

滴滴答答——

就在這陰雲雷電的重重包圍之中，微不可聞的落雨聲密集交響。一顆熊熊燃燒著的巨大火球，熾熱如可以驅散一切陰暗的烈日，皎白似純潔無瑕的明月，硬生生在泉的意識最深處，撐起最後一片清明。

一朵朵或漆黑或柔白的火苗，自泉融合過半的心靈光焰之上如雨落下，點燃精神能量和身體能量還有自然能量形成的能量風暴，不斷焚燒吞噬著陰雲雷電，極力與天道力量抗衡。

這是泉不惜一切代價燃燒心靈力量，以精神能量和身體能量還有自然能量為柴，拚命掙得的一線生機。

身影朦朧的泉，是泉部分心靈力量的顯化。她的腳下是一縮再縮的心靈光焰，她的頭頂是黑壓壓的陰雲與轟隆隆的雷電。

「真的是天要亡我啊！」

仰頭望著近在咫尺，幾乎伸手可及的「天」，泉似哭似笑，狀若瘋癲。

天地偉力，非人力可抗。

待到泉的心靈力量燃燒殆盡，亦或是能量消耗一空，天道力量便可輕而易舉毀滅泉的意識，讓泉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泉最初也是恐懼害怕的，那似乎是一種刻在骨子裡的本能，本能得對天道敬畏。

一如曾經只是冥冥有所感知便嚇得不敢作出任何改變，眼睜睜地看著四代火影夫婦走向死亡；一如曾經被隱藏著天道意志的雷聲威懾幾下，就放棄了原本想要殺死卑留呼的想法。

此時此刻，泉如此近距離地直面真正的天道，按理說早該恐懼到無以復加，害怕到不能自已，卻反而像是什麼都不怕了。

因為她的身後，還有一副副沒有聲息的時空棺，因為她還背負著對父母的自責，背負著對四代火影夫婦的愧疚，背負著等她回家的卡卡西的擔憂與盼望。

「只要我能堅持到最後——」

身陷絕境，眼看著必死無疑，泉卻不願也不甘就這麼放棄。死了不一定真的能與父母團聚，卻必定會和卡卡西陰陽相隔。

只有活著，才有希望！

然而，人力終究有限，天道力量卻彷彿無窮無盡。

時間緩緩流逝，泉的心靈光焰融落一朵朵或漆黑或柔白的火苗，終於露出了最原始的樣貌。

那是一縷沒有任何色彩的透明光焰，純粹得不含絲毫雜質，連帶著泉的不甘、絕望、思念等等複雜的情緒，都隨著漆黑或柔白火苗的脫離，一點一點地淡化，直至徹底消失。

「命數天定，不可更改。變數橫生，天自修正。」

與此同時，泉本來只能在冥冥中感覺到的天道意志，竟漸漸從模糊變得清晰，到最後泉更是莫名醒悟，洞悉了自身遭劫的緣由：

「所以讓我死，除掉我這個變數，便是天道所選擇的修正方式么。」

心靈力量耗盡，一切能量便失去了控制，再不能有效得抗衡洶湧而來的天道力量。

然而，完全失去了情緒的泉，冷靜得彷彿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死活和曾經的執念一般，古井無波，無形的意志自透明光焰擴散開來：

「可我的命數，難道不該是活到十三歲，活到宇智波被滅族嗎？」

無聲之言一出，即將吞噬透明光焰的陰雲雷電，猛地一滯，繼而雷聲大作，陰雲卻始終沒有再往前半分。

天道可以消除變數，卻絕不能製造變數。

「所以我現在，還不能死。」

一股股濃郁至極的自然能量憑空出現，源源不斷湧入透明光焰，泉最本質的心靈光焰，迅速壯大。

頓時，陰雲退避，雷電消停。

······

以卡卡西為首的暗部，秘密搜索尋找泉大半個月，始終沒有任何收穫。

天色漸黑，再次搜尋無果的暗部成員，背靠樹榦或坐或立，掀起面具默默地咀嚼著難吃干噎的兵糧丸，滿身的風塵僕僕與疲憊不堪。

唯獨年紀最小的卡卡西，像是永遠不知疲倦的機器一般，跳上附近最高的大樹，遙望著遠處，環顧四周，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跡象后，這才低頭看向手心的特殊飛雷神印記：

「泉，都快到我的生日了！你答應過我的，要陪我過以後的每一個生日——」

「隊長，緊急情報！」

卡卡西黯然失神之際，負責傳遞消息的暗部成員趕來彙報。

被打斷思緒的他，心中一緊，瞬身出現在暗部成員的面前，接過對方遞過來的信紙，暗暗深吸一口氣，才展開信紙查看。

「隊長，是有泉的消息了嗎？」

能被派出來尋找泉的暗部，都是三代火影信任的直屬心腹，他們對於泉的下落格外關心，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關於泉的情報。

「大蛇丸叛逃了。」

早就有所猜測的卡卡西，對於大蛇丸的叛逃並不算太意外，語氣平靜地說出這個著實有分量的重磅消息。

所有關注這邊的暗部成員，動作齊齊一頓，神色不一，但瞧著也沒有太過震驚失態的。

顯然，這群掌握著不少機密情報的暗部成員，或多或少都對大蛇丸的行事有所耳聞或懷疑，相比吃驚與不解，他們更擔心的還是木葉的安穩。

無論如何，大蛇丸終歸是木葉三忍之一。他的叛逃，對於剛失去泉下落的木葉而言，可謂是雪上加霜。

「任務有變。」

不給其他暗部成員太多的思考時間，卡卡西心有不甘，卻不得不沉聲宣布信紙上的命令，

「從現在開始，全力追殺大蛇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