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村頭議論

離開李家小院，張陽便被母親狠狠踹了兩腳，

「小二，你神經了，咋啥話都敢說！」

他並沒有躲開母親這兩腳，反而像是十分享受母親的痛打，任由母親踹自己。

待母親發泄完不滿情緒，他一把把母親抱進懷裡，抽噎道，

「娘~」

「對不起，上輩子是兒子不孝，沒能照顧你和爹。」

「這輩子兒子一定要好好補償你們！」

上一輩子，張陽的心思全都用在了李倩身上，忽略了自己父母。

平時陪伴他們的時間，還沒有李嵐這個外人多。

張母是一個地道農村婦女，哪見過這陣勢，頓時被嚇的手足無措，

在90年代的農村，哪有人敢跟父母做出這麼親昵的舉動。

如果是張父在這，估計早就大棒子伺候了。

而張母只是狠狠擰了一把張陽腰間的疼肉，

「小二，你找死啊，衚衕里有人看見怎麼辦......」

張陽疼的到抽了一口涼氣，鬆開了抱著母親的雙臂，揉著被擰紫了的皮肉，呲牙咧嘴道，

「娘，你輕點擰啊！」

「不然把我疼死了，誰來給你們養老！」

「你不氣我們就算好的，指著你們給我養老，我還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張母翻了一個白眼，快步向前走去。

但看到張陽還在回頭張望李家小院，她頓時呵斥道，

「走啊，在這愣著幹嘛！」

張陽訕訕跟上腳步。

「我跟你說啊，今天的事到此為止！可別往外說，我跟你爹都丟不起這人！」

.........

張母一路上絮絮叨叨，不斷叮囑張陽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要亂說。

但就在兩到達村東頭村裡人乘涼的地方，一個小姑娘出現在兩人眼前時，看到張陽那歡喜的勁頭，她明白自己白說了。

只見，張陽快步走到小姑娘面前，一把把小姑娘抱了起來，在對方髒兮兮的小臉上狠狠親了一口，

「哎呀，妙妙，二叔想死你了！」

再次見到了完整的小姑娘，他眼圈頓時泛紅。

重生回來不到半天，張陽已經不記得自己紅了幾次眼睛。

上一世，張陽與小姑娘在一輛車裡出的車禍。

他的身體殘疾了，小姑娘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失去了一條手臂。

就在他與李倩離婚後，一直鬱鬱寡歡，是這個開朗的小姑娘在一直開導他。

不然他可能早就自殺了。

此時，看著懷裡的小姑娘，身體瘦弱，頭髮稀疏泛黃，張陽心疼的不得了。

小女孩被張陽的舉動嚇得有些手足無措，臉上露出委屈表情，大眼睛里開始霧蒙蒙的了。

張陽趕緊從衣兜里掏出一塊大白兔奶糖，剝開放進女孩的嘴裡，

「來，妙妙，吃糖糖~」

「甜不？」

奶糖進入小女孩口中，香甜的滋味瞬間讓小女孩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甜！」

小女孩的聲音奶聲奶氣，差點把張陽的心都融化了。

九十年代初，這個物質匱乏的時代，普通糖塊已經是農村孩子可望不可及的存在，更何況是更高端的大白兔奶糖。

糖是張陽提前準備好，準備向李倩獻殷勤的，現在成了他向眾人宣布喜訊的工具。

感受到小女孩不再掙扎，他又從兜里掏出了一大把糖塊，分給正在乘涼的村裡人。

「翠花嫂子，你幫忙看著妙妙吶，」

「這是我的喜糖，你嘗嘗，沾沾喜氣！」

「大家都來嘗嘗我的喜糖......」

原來，李嵐知道今天要帶李倩相親，於是提前安排鄰居翠花嫂子幫忙照看小女孩。

王翠花接過張陽遞來的喜糖，小心翼翼用手帕包好，裝進兜里，笑呵呵道，

「張陽，今天相的怎麼樣，定了嗎？」

「差不多，快了！」

張陽逗弄著懷裡的小女孩，嘴裡隨意回著翠花嫂子的詢問。

既然王翠花開了頭，乘涼的村民開始七嘴八舌詢問相親的過程結果，好不熱鬧。

畢竟，在這個娛樂方式相對匱乏的年代，分享鄰裡間的趣事與八卦，是村民不可多得的調味品。

「彩禮多少？」

「你家這條件，三大件應該有電視了吧？」

「就是，咱村裡就西頭的張成家有電視，整天當個寶貝疙瘩似的，不給別人家看.....」

「噓~」

「哦哦~對對對」

........

「倩倩是大學生，有文化，電視應該少不了！」

「那是當然，人家以後可是吃公家飯的人......」

.......

其實，如果按照正常的相親步驟，這些村民應該圍在相親的人家看熱鬧，順便能混點喜糖吃。

但李嵐考慮到妹妹李倩一直在上學，面子薄，所以提前給鄰居們招呼了一聲，眾人便也沒去湊這熱鬧。

張陽把女孩放下來，把對方掀起的衣服扯下來，蓋住小肚肚，

而衣服顯然是李嵐的衣服改小后縫製而成，因為張陽曾見過對方穿過同樣花色的衣服。

「彩禮三千！過兩天可能就定了！」

他話音剛落，頓時引起眾村民一片驚呼。

「哇，這麼多......」

「不愧是大學生，這彩禮就是不一樣.....」

「就是就是！」

「誒，二扒灰，嫩家大兒上次結婚花多少錢？」

「不到五六百吧！」

「看看看，差距出來了吧，人家張陽娶一個媳婦，夠嫩家娶六個兒媳婦嘞......」

「你還有倆兒馬蛋，如果按張陽這標準，你不得拼了老命干......」

「如果都按張陽這標準，我還都不幹了，累死我也掙不了怎些錢！」

「到時候，一人給他弄兩間小屋，有地方住就行了，」

「至於這婚，他愛結不結！反正累死我絕對不行！」

「也是啊，如果都按張陽這標準，咱村大部分小年輕都得打光棍！」

「嗯~還是大學生值錢......」

........

村民七嘴八舌討論著張陽的彩禮，王翠花從張陽手裡接過小女孩，笑呵呵對著小女孩道，

「妙妙，以後張陽就是你小姨夫了，以後得叫姨夫，知道嗎？」

小女孩眨巴著大眼睛，不是很懂，奶聲奶氣道，

「姨~姨，漂亮！」

而張陽則臉上露出笑容，毫不避諱，搖頭說道，

「不對，不對，嫂子你說的不對！」

王翠花：？？？？

「妙妙以後應該叫我爸爸才對！」

「啥？」王翠花目瞪口呆，結結巴巴道：「這...這孩子是倩倩的？」

在她質樸的認知中，像張陽條件這麼好的年輕小伙，不可能去找一個帶孩子的寡婦。

所以小女孩的來歷便成了她質疑的對象。

「嫂子，不要胡說，李倩還是學生，怎麼會有孩子！」

「那妙妙怎麼會叫你爸爸？」

「我這次的相親對象是嵐姐，李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