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春
夏去秋至，冬后春來。
平平靜靜的度過了一年時光，愛德華十分開心。
一幕幕熟悉的場景，一張張迷人的笑臉，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兒，令他魂牽夢繞。
有時候，愛德華不禁會想：貿然使用災厄之劍的人，真的會遭到詛咒嗎？或者換一種說法，他所承受的一切，真的成稱之為詛咒嗎？
如果沒有災厄之劍，他不會與天真的勇者相識，不會發現那隱藏在頭盔之下的俊俏臉龐有多麼美麗，更會不知道所謂的勇者其實只不過是個單純可愛的女孩子罷了。
如果沒有災厄之劍，他永遠都不會知道那個穿著女僕裙，每天早晨為他準備早餐，照顧他的生活，無時無刻不在他身邊陪著他的女人對他來說究竟有多麼重要。
正是詛咒，賜予了他這份曾經從未期待過的幸福和快樂，讓他學會了珍惜，懂得去愛，也學會被愛。
當然，他得到的東西不僅於此，除了幸福，還有無盡的淚水……
春。
說來也怪，即使經歷了兩萬次的輪迴，對於當下的每一分每一秒，愛德華都覺得那麼新鮮。
明明他很清楚這個春夜會發生什麼樣搞錯了的鬧劇，他也不覺得悶。
也許是因為，他已經察覺到了什麼。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而命運也絕不是一個慷慨的判官，註定的犧牲和代價，它不會一筆勾銷，視而不見。
其實，想要改變命運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兒，起碼這一次，第兩萬次，愛德華已經做到了。
如此簡單，如此便利，如此美妙……
就像沙漠里的海市蜃樓，就像末曰時的前世回憶。
就像，此時此時這個女人一般——美麗動人，妖嬈嫵媚。
「夜……」愛德華眯著眼睛，輕聲說。
將那個可憐的小女人摟在懷裡，愛德華躺在床上，一邊低聲呼喚她的名字，一邊把自己的臉貼在她的脖頸。
只要愛德華動動嘴唇，他即可品嘗到滑嫩的肌膚所帶來的誘人滋味，只要他吸吸鼻子，迷醉的體香便會侵入他的腦髓。
這份誘惑，任何男人都無法抗拒。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自己能永遠永遠抱著這個女人，貪心的把她鎖在自己的身邊，哪都不讓她去。
又或者，他甚至希望再次墜入輪迴，讓同樣的故事重新上演，那樣的話，他便可以再次享受這份溫軟的幸福了。
不過，愛德華並不會那麼做。
如果你喜歡一朵花兒，你也許會將它摘下，一次次近距離欣賞它的美；可如果你愛上了這朵花兒，你便會為它澆水施肥，替它遮風擋雨，保護它，珍惜她。
即使自己可能會失去它，但只要它依舊美麗的綻放著就好，你別無所圖。
「怎麼了，主人？」夜好奇的問。
雖然察覺到主人的呼吸越發沉重，臉頰也越來越紅，但奇怪的是，在主人的眼中，夜竟然找不到半點情慾。
這個男人，只是想把自己抱在他的懷中而已——就像抱著他的愛人那樣。
溫柔，深沉。
「夜，你說過，你是被我擄來的，你還說過，在那之後我對你做了奇怪的事兒，逼你做我的僕人。那些話，統統都是騙的我吧？」拉起夜的手，愛德華假裝生氣，嚴厲的質問道。
或是路人的腳步，或是候鳥的振翅，窗外偶爾傳來的奇怪的響聲讓人無法集中注意，不過，那對彼此凝望的男女並不在意。
「噢，是嘛？夜不知道。」夜悄悄移開視線，不為所動。
「呵呵，你知道嗎？無論看多少次，你都是這樣的漂亮啊，一塵不染……夜，你真的真的很漂亮。」把頭靠在夜的肩膀，愛德華笑呵呵的說，「我想，這大概就是當初我救你的理由吧。」
「誒？主人，您、您不是失憶了嗎？」夜吃了一驚，「難道說……」
「失憶？呵呵，是啊，之前的一萬六千多次輪迴我都失憶了，不過這一次，我並沒有忘掉。」愛德華笑呵呵的說。
「……」夜無言以對。
她還以為她的主人失憶了，結果，竟然是全都是裝的？
「怎麼了夜？生氣了嗎？」愛德華台起手，調皮的挑起夜尖尖的下巴，「來，別板著臉，給我笑一個，讓我樂呵樂呵~~」
「主人，您真狡猾。」夜面無表情的說。
「哈哈，別生氣啦。我這不是告訴你了嗎。夜，你還記得那天的事兒嗎？」
「不，夜忘了。」甚至不問究竟是哪一天，夜斷然否認。
「八年前？還是九年前？哎，記不清了呢，當年我把你從那幫人類的手裡救下，那時候你還是個小孩子，而現在，你已經變成了如此迷人的大美女呢。」
「變態。」夜言簡意賅的罵道。
「哈哈。那段記憶對你來說太痛苦，以至於你本能的想要忘記。」愛德華開心的自說自話，「夜，你知道嗎，其實你是東方人哦。」
「東方人？那是什麼東西？」夜好奇的問。
「烏黑的長發，血紅的雙眸，雪白的肌膚，你和那些平庸的人類不同，你來自另一片大陸，人們稱呼你們為，東方人。」
「不，主人，您說錯了。」夜不滿的說，「請您看清楚，夜的眼睛並不是紅色，而是藍色的，和您一樣。」
「那好。夜，試著用一次月影步吧。」愛德華沒頭沒腦的說。
「……」
「怎麼，不敢么？」貪心的摸著夜白皙的小手兒，愛德華小聲的說，「每當你使用獨一無二的月影步時，你的眼睛都會變成赤紅色。之所以平時你的眼睛是藍色的，那是因為，你體內流淌著的鮮血，有一半兒來自於我。」
那天，一個可憐的小女孩與她的妹妹分開，面臨原罪之門追殺。雖然愛德華殺死了在場所有的人類，卻沒能讓流出的鮮血重新回到那個小女孩的體內。
為了救她，愛德華幾乎耗幹了自己的血。
終於，女孩兒獲救，從此以後擁有了一半兒的魔族血統，成為了愛德華最忠誠的僕人，雙眼也由血紅色變成了寶石般的淡藍色，只有當她使用她獨一無二的力量是，她體內僅存的血脈才會重新浮現。
愛德華為這個小女孩兒取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夜。
「原本，有很多很多和你一樣的東方人。可是現在，大概只剩下你們兩個了吧。」
「我們，兩個？除了夜以外，還有誰？」
明知故問，其實，夜心裡很清楚另一個人是誰。
那個無論是長相還是姓格都和她十分相近的白痴，也許就是與她闊別多年的……
「夜，我的失憶是因為精神遭到了損傷，而你的記憶則是被你刻意抹除了。不過沒關係，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去找雪拉，讓她幫你治療。如果你不願意的話……」
「謝謝，夜不需要治療。」夜沒有一點猶豫，瞬間給出了答案。
「好吧，這樣也好。這樣的話，我也不用擔心什麼了。」不再討論令人傷心的話題，愛德華把手放在夜的大腿上，動起了小心思，「夜，你是我一生中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為了得到你，我不惜耗盡體內最後一滴鮮血。」
「噢，是嘛？」
「但是現在，我該走了。」
「主人，您要去哪兒？」
「夜，我愛你。也請你幫我轉告艾米莉亞，我也愛她。」
「什麼？」夜瞪大了眼睛。
「呵呵，先別生氣。」搶在夜回答之前用嘴唇堵住她的嘴，索要了一個甜甜的吻，這才悠悠說了下去，「沒辦法，我就是這樣一個貪心的傢伙啊，我沒法從你們兩個之中做出選擇，所以，我只好選擇另一種選擇了。」
「選擇，另一種選擇？」夜好奇問。
不知為何，她突然有些睏倦，很困，非常困。
「啊，沒錯，另一種選擇……」
閉上雙眼，在這舒適而又愜意的春夜，她沉沉的睡了過去。
春之曲，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