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同時嫁
第3章
弄不來謝玉惜的鸞鳳頭頭冠。
謝湘憐仍不死心。
她與小周氏商量:「娘,到時候就跟爹說,姐姐用完了,我也要用。等到了我手裡,我就不還給她了。」
小周氏覺得這是個主意。
謝湘憐笑道:「她不是很寶貝那頂頭冠嗎?
「等我用完,我就拆了上面的寶石和珍珠,重新打新頭面。」
她已經迫不及待了,笑聲如鈴:「鸞鳳頭冠上鑲嵌著那麼多珠寶,想來應該夠打兩三套嶄新的頭面吧?」
可惜,她的美夢落空了。
謝家與齊家、西寧伯府雙雙定下親事,合了八字由男方定日子。
好巧不巧,兩人出嫁日子定在了同一天。
「同天出嫁?」
謝湘憐聽說撞了婚期,腦子一昏。
弄棋脖子包著一圈紗布,那天被傻姐兒差點掐死,脖子腫了好多天。
她替主子憂心:「二小姐,要是同嫁,您豈不是戴不了大小姐的頭冠?還要被……」
被大小姐壓著風頭出嫁。
「哼,她謝玉惜想都別想,」謝湘憐嫉妒的眼睛都有些紅:「我得不到的,她也別想有。」
忽然想到什麼,謝湘憐挑眉:「她那裡不是有我們的眼線嗎?」
弄棋點頭。
大小姐的鸞鳳頭冠,就是那人傳給她們的消息。
「這不就好辦了。」
謝湘憐與弄棋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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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茹,你說二小姐要是得不到我的頭冠,會怎麼樣?」
謝玉惜看著窗外嘰嘰喳喳聊天的丫鬟。
兩位小姐出嫁,少不得帶些陪嫁丫頭走。
丫鬟們的心也都飛了。
「會……毀了!」
含茹驚聲后,順著主子視線往外看,心裡一緊,瞪大眼睛問:「大小姐懷疑院子里有內奸?」
「不是懷疑,我是肯定。」
謝玉惜繼續道:「鸞鳳頭冠這麼隱秘的事,你覺得是誰說出去的?」
含茹抿緊唇,聲音很低:「知道這事的,除了我和含芝,還有秦媽媽,」
而這都是再值得信任不過的人了。
她又說:「雪翠、二丫也是常進常出,還幫著打掃過庫房,難保不知情。
「另幾個小丫頭和洒掃婆子雖不常進來,眼睛卻尖,誰知道她們會不會看到,或者偶然聽去,告訴了太太和二小姐。
「再呢,含芝傻傻的說漏了嘴?」
都有可能。
含茹懊惱搖頭,道:「大小姐,我看不出來。」
抬頭看外面,覺得誰都有可能,她心裡一著急,跺腳道:「要是讓我抓到了,撕爛這小蹄子的嘴!」
謝玉惜輕聲吩咐:「你去聽聽,她們都在說些什麼。」
這麼大一隻害蟲,要是不除乾淨,她寢食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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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二小姐命好,馬上就要嫁到齊家。哎,我要是二小姐的丫鬟就好了。」
「西寧伯府不好嗎?那可是伯爵府邸,我看也不比齊家差吧!」
「你懂什麼?齊家書香門第,規矩森嚴,但是待下人卻寬和,我就願意去齊家。西寧伯府就不好說了,何況伯府那幾個……」
「幾個什麼?」
知情的丫鬟卻再不肯說了,神秘莫測地道:「你也別問,總之,絕對不能去西寧伯府,會沒命的。」
「你們都打算去哪裡高就?」
含茹剛走過去,她們就不說話了,大家面面相覷,齊齊叫了一聲:「含茹姐姐。」
含茹微笑:「接著說呀。」
沒人說了。
二丫是家生子,膽子大,輕哼道:「含茹姐姐,你是大小姐面前最得寵的大丫鬟,你當然不用擔心,我們可不一樣。
「大小姐要出嫁了,我們都不知道以後會被打發到哪裡去,一起聊幾句怎麼了?」
含茹也不發脾氣,笑道:「我又不是不讓你們說,這不是想問問你們的意思,要是都謀好了前程,我去大小姐面前替你們美言,這就放你們走。
「你們都放心,主僕一場,大小姐不會連這點好意都沒有。」
她眼睛掃過眾人,卻沒有一個人說要走。
二丫第一個出頭:「我還在服侍小姐,我不會現在就離開小姐。」
謝玉惜得用的丫鬟不多,算上含芝也只有四個。
總是不說話的雪翠,此刻也堅定表態:「含茹姐姐別惱,我也絕不會走,大小姐在哪,我就在哪。」
其他人就紛紛說:「我們跟著大小姐一天,就是大小姐的人。」
都忠心的不得了。
含茹窩火,勉強笑著說:「那就都去幹活兒吧。」
丫鬟婆子就都走了,只有雪翠手裡拿著掃帚在掃地,她走到台階上,跟含芝說:「出太陽了,快坐裡面去。」
含芝才傻傻地挪位置。
含茹走過去跟雪翠說:「洒掃的事你讓別人干就行了,走,我們去找大小姐。」
「都是這個院子里的人,誰干都一樣。」雪翠一笑,還是放下了掃把。
「哼,她們要是都像你這麼忠心,大小姐也就不用發愁了。」
雪翠目光微閃,「大小姐愁什麼?」
含茹欲言又止,想到長遠的事,便看了一眼含芝,十分無奈:「可惜了……」是個痴兒。
大小姐身邊真正能用的丫鬟,只有她和雪翠。
「走,去伺候大小姐梳洗。」
一起到上房來。
「雪翠,你和她們不一樣。小姐身邊,就只有你跟我了。」
「我知道。」
謝玉惜剛聽見她們說的話,兩個丫鬟就挑帘子進來。
打眼看到雪翠光滑的手背,她便問:「天氣開始暖和,塗護手膏了嗎?」
誰能想到,曾經這麼一雙手,每一個冬天都會凍爛。
爛到不能看。
「真光滑,一點都看不出來你的手冬天會生凍瘡。」含茹也跟著注意到。
雪翠有點想藏起自己的手,笑容靦腆:「塗了。謝大小姐關心,已經有兩年都不長凍瘡了。」
兩人一起服侍謝玉惜梳妝。
雪翠小心又仔細,梳髮髻也很有一手,她來謝玉惜身邊之後,梳頭的事都是她來。
含茹有些羞愧:「我總不如你手巧。」
雪翠笑笑。
浣溪院里的人,總是把最難洗的東西丟給她。
她是那裡唯一的一個外人。
到了這裡,即便她搶著干最多的活兒,都比在浣溪院里輕鬆十倍。
她當然要用十倍的心思。
梳妝完,謝玉惜吩咐:「一會兒我讓秦媽媽開庫房的門,你們兩個跟著一起過去,把鸞鳳頭冠拿出來打理一下。婚期將近,遲了怕來不及。」
含茹和雪翠眼睛都亮了,兩個小姐為頭冠鬧的不可開交,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神仙物兒!
叫了秦媽媽進來,一起去開庫房。
「哇!」
含茹看著箱子里仔細收著的頭冠,差點驚掉了下巴。
她從沒有見過如此華貴的首飾。
「大小姐,宮裡娘娘用的首飾,也不過如此了吧!」
含茹驚道。
謝玉惜笑:「別胡說,怎麼能和宮裡娘娘的東西比?」
雖然她也覺得,母親留下的這頂頭冠,確實不輸御品。
謝玉惜指揮著她們倆:「搬出來,我看看有沒有鬆了,落塵的地方。」
含茹跟雪翠合力抱出來。
湊近一看,雪翠也覺驚心動魄,真美啊,不用放到太陽底下都閃閃發光,難怪二小姐和大小姐爭的頭破血流。
精心打理了一番,謝玉惜親眼看著她們把東西放好,最後鎖進她閨房的箱籠里。
消息長腳似的飛出去,大家都知道引起風波的鸞鳳頭冠多麼的華麗珍貴。
含茹道:「大小姐,還好有雪翠,我生怕碰壞頭冠,一個人還不敢抬。」
雪翠已經不在這裡。
謝玉惜若有所思著道:「雪翠……我把她從浣溪院帶出來之前,實在是可憐。」
因為是府外買回來的丫鬟,被欺負的很厲害。
她看了不忍,才找父親要人。
但,只要謝玉惜想要的,謝湘憐總愛使絆子。
代價就不提了。
雪翠來了之後的表現,謝玉惜還是很滿意的,眼下見不著人,便問:「雪翠人呢?」
含茹看一圈也沒看到,猜測道:「又去廚房給含芝拿吃的去了吧。」
含芝食慾好,很能愛吃,丫鬟裡面,除了一起長大的含茹,雪翠最照顧她。
所以含芝跟雪翠的關係也好。
謝玉惜並無疑心,只是心裡隱隱閃過一個念頭。
她很不希望那人是雪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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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翠姑娘,又自掏腰包給傻姐兒弄吃的?」廚房的人殷切地問。
謝玉惜要嫁去西寧伯府,大姑爺大小有個爵位傍身,她們可不敢小看。
當然也會善待大小姐的丫鬟。
雪翠數了幾文錢,輕聲道:「蒸一碗雞蛋,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
收了錢,廚房的人麻利地敲雞蛋,灑調料,攪勻,和今天謝家人的晚膳一起,放在鍋里隔了一層箅子蒸。
離開廚房的時候,天快黑了。
雪翠腳步一轉,去了謝湘憐那邊。
路上,她低聲自言自語:「大小姐,別怪我。我也是不得已。去了西寧伯府會死,我還不想死……」
一進謝湘憐的院子,就有人引她進去。
謝湘憐在裡面欣然等待,頭一句就問:「你親眼見過那頭冠,當真不是凡品?」
雪翠點頭:「奴婢從沒見過那麼奢華的首飾,堪稱獨一無二。大小姐要是戴著出嫁,一定驚艷四方。」
她是會拿捏人心的。
謝湘憐一聽,眼睛都在躥火,酸溜溜道:「早就聽說,鸞鳳頭冠上都是寶貝,數個寶貝打造成的寶貝,自然是更大的寶貝。
「就是可惜了,爹說頭冠要給謝玉惜用。」
雪翠跪在地上不說話。
「你替我毀了它。」謝湘憐親昵地拉起雪翠,道:「只要你毀了它,姐姐出嫁那天丟了臉之後,我就帶著你一起去齊家,讓你做我的二等丫鬟,怎麼樣?」
太好了!
雪翠感激涕零。
她這輩子第一次,離榮華富貴這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