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正 義
小院二樓上,胡三少渾身是血,雙臂盡斷,像死狗一樣躺在地上,雖然狼狽凄慘無比,但眼神中的恨意卻未消退半分。
此時他悻悻的瞪著雙清,咬牙切齒的道:「賤人!今日但凡讓我逃過此劫,我定會讓你臣服於我的胯下。我讓你往東,你不得往西。讓你明白我不是你可以輕易得罪的存在。」
雙清聽得此話,眼底深處閃過一抺羞惱狠辣之色。嘴角微翹,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她眼波流轉,臉上笑意盈盈。輕聲笑道:「三少爺,我怕你是想多了。臣服於你的胯下?呵呵!一個連腿都沒有的人訾,何來胯下?」
胡轍胡三少一愣。忽然雙目一凜,冷聲道:「賤人!怎麼你斷了我的雙臂,如今還敢斷我雙腿,讓我變成人訾?莫非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此時,胡三少聽到門外腳步聲響,知自己援兵已到,膽子也大了起來。剛才奄奄一息像死狗一般的他,此刻又變得神氣活現起來。
現在的他就是風停了,雨停了,如今的我又行了。典型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門外樓下紛亂的腳步聲,雙清自然也聽見了。但她卻如渾然不覺。亦或者說,她壓根就沒有將那些胡家護院放在心上。
她緩緩來到三名少女身邊,在她們身邊盤膝坐下。然後伸雙手攬過她們肩頭。看著她們蒼白,驚惶失措的面容,將她們用力抱了抱。柔聲安慰道:「姐妹們別怕。有我在,沒人傷害得了你們。」
原本驚慌失措,恐懼無比的少女們,被她這樣擁抱柔聲安慰。頓時心中大定。
此時她們也聽到了門外傳來的腳步聲。頓時反應了過來。忙驚慌道:「姐姐,那些惡魔來了,你快走吧,別管我們了。」
說著便欲伸手推開雙清,讓她先逃。
雙清微笑著搖了搖頭,將她們抱的更緊了些。輕聲道:「姐妹們別怕。我就是來救你們的,怎能拋下你們先逃?而且上來的這些酒囊飯袋,也不配讓我逃跑。」
說話間,只聽樓下大門哐當一聲巨響。大門已經被人一腳踹開,十餘人拿著刀槍棍棒殺氣騰騰的從樓下奔了進來。
那胡三少見援兵已到。立馬色厲內荏的大聲嘶吼道:「給我上!快與本少爺拿下那個賤人。本少爺要好好折磨折磨她。否則難消本少爺心頭之恨。」
少女們見到那些人惡狠狠的模樣,頓時嚇的花容失色。齊齊發抖尖叫起來。
雙清輕輕用手捏了捏少女們肩膀。低聲安慰道:「別怕,有我在。沒人能傷害得了你們。」
說完這話,還不等這些護院們惡狠狠衝上來。便抬手打了個響指。低叱道:「倒!」
護院們彷彿被施了魔法一般,隨著叮鈴哐啷武器脫手落地的聲音響起。立刻應聲齊刷刷的倒了一片。
胡轍還等護院們拿下雙清為他出氣。沒想到這些護院連動手的機會都沒有。隨著雙清一聲低叱響起,便齊刷刷的繳械投降。
胡三少本因斷臂的劇痛而扭曲蒼白的面容,此時因為憤怒恐懼變的更加猙獰恐怖。他嘶聲大吼道:「混蛋!飯桶!你們躺地下幹什麼?還不給趕緊起來給我抓住這個賤人?」
那些躺在地下的護院卻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們倒是也想起來。可是渾身酸軟無力。連動動小指頭都難。更遑論起身了。
雙清坐在那裡,穩如泰山,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將少女們的身上傷勢簡單的處理包紮了一下。然後扶著她們到椅子上坐下。
待到雙清將一切都處理妥當,門外又響起一陣紛亂的腳步聲。又聽有人亂鬨哄的嚷嚷道:「段爺來了!段爺來了!這下什麼事情都不怕了!」
那胡三少聽到「段爺來了「這句話,原本因為疼痛與憤怒而扭曲猙獰面孔,頓時大驚失色,眼裡閃過一抹憤恨忌憚之色,不由低語道:「這老東西他怎麼來了?」
雙清察言觀色,見到他臉上神色變幻無定,心裡頗為訝異,心道:這位段爺又是何許人也?這胡家少爺似乎頗為忌憚於他?難道他是胡家之中頗為重要的人物?不應該啊?
雙清正在心裡嘀咕,卻聽到一陣沉穩的腳步聲響起,一名氣宇軒昂的中年男子大踏步走了進來。
雙清心裡一動,心裡詫異:這男子居然還是一個深藏不露的武道高手!雙清嘴角掠過一抹淡淡的笑容,心裡暗暗道:呵呵!這可越來越有意思了!
卻說段致遠還沒有進門,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心裡大驚。當進門見到胡三少雙臂俱斷,臉色蒼白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旁邊還有一具無頭屍體,臉色不由的陰沉下來。
他冰冷威嚴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最後落在一臉戲謔淡然的雙清臉上,隨後微微一愣,心下暗道:這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清麗無雙的美貌女子?隨即便看到她面對滿地血腥,卻一臉淡然,卻又心裡暗道:此女美則美矣,卻心腸狠毒,手段毒辣,定然不是好人!
他在打量雙清,雙清也在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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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此人約五旬上下,一身儒生裝束。雖是布衣長衫,卻隱隱透露出皇家風範。儒雅中透著威嚴,氣質中正平和,不怒而威。一身凜然正氣,令人不由自主心生景仰,敬佩之感。
雙清暗暗稱奇,如此藏污納垢之胡家,居然有如此人物。當下唇角翹起,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當下站起身來,雙手抱拳行了一禮。朗聲道:″先生何人?與這殘忍、泯滅人性的胡家是何關係?若是無關,還請速速退去,免得污了先生清譽。」
段致遠見滿地鮮血,心中先入為主,以為雙清是殺人不眨眼的邪惡之徒。此時聽到雙清之言,不由一愣,面露不可思議之色,詫異道:「胡家殘忍?泯滅人性?姑娘何出此言?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雙清見到他臉上詫異表情,又見他目中滿是疑惑之色。似是不信。不由微微冷笑。寒聲道:「先生若是不信,可問胡家之人。問問他們是怎麼滅人滿門,淫人妻女,逼良為娼,殘殺幼童的!」
段致遠聽到此話,頓時震驚的如五雷轟頂。腳下噔噔噔連退三步。由於他剛剛進門,這三步一退,便靠在了門框。
他伸手扶住了木門,勉強壓制住心裡的震驚。顫聲道:「此話當真?胡家當真殺人滿門,逼良為娼,殘殺幼童,這些個事都是他們做的?他們可是書香世家,朝廷重臣之後啊,可是有皇上御賜「禮義傳家″的牌匾的!怎麼可能做出如此喪心病狂,泯滅人性之事?不可能,一定不可能!你是不是搞錯了?」
雙清冷笑道:「呵呵,我搞錯了?!他們所做的惡事遠不止這些。他們不光滅了人家滿門,還將人家滿門屍骨,混入陶土做成了陶罐。讓死者死無全屍。並且知道死者與另一家交好,以這死者全家屍骨威脅另一家臣服歸順。」
聽到雙清這信誓旦旦之言。又見她滿臉憤怒悲傷之色,恐怕她所言皆是屬實。當下全身便似被抽光了力氣一般,軟軟的靠在了門上,口中喃喃低語道:「不可能,絕不可能。胡家,胡老爺子他們不是這種人!」
他在胡家這些年,所聞所見皆是堂堂正正之事。他從未想過這些光明正大之下,還會有隱藏著的骯髒齷齪之事。
雙清冷哼一聲:「你若是不信,我還可以給你看證據。我身邊這三位姑娘,便是受害者黃家一門的好友,袁氏一門中的受害者。你可以問問她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段致遠聽到這話,不由的轉頭看著三個少女,滿臉疑惑的問道:「三位姑娘,她,說的是真的嗎?」
三名少女聽到這話,想到黃家人的慘死,又想到自己及家人悲慘的遭遇,不由悲從中來,忍不住淚流滿面,啜泣著連連點頭道:「嗯,都是真的。現如今,我們全家老小還被胡家人關在暗無天日的地下水牢里,苟延殘喘。剛剛要不是這位姐姐出手相救,恐怕我們已經遭了他們的毒手。這位大爺,您若是不信,到地牢一看便知。」
段致遠聽到這話,頓時又驚又怒,威嚴的目光掃了胡轍等人一眼,冷冷道:「我現在不想聽什麼理由解釋,帶路,去地牢!」
那幾個胡家之人,聽到這話,頓時如蒙大赦,從地上一軲轆爬起來,彷彿被火燒了屁股般,一溜煙的往地牢而去。
胡轍聞言,大驚失色,他知道,一旦段爺去了地牢,那所有的一切,都將大白於天下,以段爺正義耿直的性格,和在胡家積累的威望之下,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為,他九成九要完蛋。
可是他卻不知道用什麼理由去搪塞糊弄,重傷之下,更不敢去阻攔。只能滿臉怨憤絕望的,眼睜睜看著他們向地牢而去。
雙清見到他們向地牢而去,便隨後而行。剛剛才走了兩步,便回頭看著愣怔在原地的三少女,微微搖頭苦笑,回頭走到她們身邊,抬手拍了一下她們肩膀,低語道:「走吧!去救你們家人。」
少女們聞言,頓時回過神來,均是欣喜若狂,忙起身跟上。
雙清走到門口,待諸人都走了出去,室內只剩下胡三少一人,轉身出去,順手帶上了房門,眼裡閃過一抹邪魅的笑容,心中暗道:胡三少,既然你死性不改,那就好好的享受一下'惡魔之吻'的美妙滋味吧!
不錯,雙清覺得,「地獄天堂」不足以懲罰胡轍的惡貫滿盈,還是「惡魔之吻」才能配得上他的陰狠毒辣心腸。
雙清隨後追上段致遠諸人,不一會兒在那幾名男子帶路下,來到一處幽靜偏僻的小院,那小院頗為破敗,院中垛著幾堆柴火,幾間房的門窗都壞了,怎麼看都不像是能住人的樣子。
段致遠目露疑惑之色,看著那幾個帶路男子。
其中一個人走到其中一個柴火垛旁,在地上某處踩了幾腳,只聽的咔咔咔幾響,那柴火垛往旁邊移開丈余遠,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那男子也不說話,在地洞入口處取出來一個火把,將它點燃,舉起火把,帶頭往洞里走去。
段致遠諸人隨後跟上。那地道一直蜿蜒向下,越走越深。越來越潮濕。大約走了一柱香時,到了一處潮濕無比,卻又散發著陣陣霉味的地牢口。便停步不前。
段致遠皺眉冷喝道:「怎麼不走了?」
帶路那男子躬身向段致遠行了一禮,然後攤了攤手,一臉為難的道:「回段爺,鑰匙在大少爺手裡,小的開不了門。」
段致遠正欲發怒,緊隨其後的雙清趕上一步,側身從他二人身邊走到門口,見那是一道石門,便伸手按在石門之上,微微運氣,感受了一下石門厚度,遂展顏一笑,回頭對段致遠一笑,淡淡道:「哪裡要鑰匙那麼麻煩?憑先生與小女子修為,要打開這道石門,也不是什麼難事。就看先生願意不願意出手相助了。」
段致遠一愣,驚訝道:「姑娘何出此言?在下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如何出手相助?姑娘說笑了!」
雙清婉爾一笑,突然出手拍向帶路男子腦門。
這一招毫無徵兆的突然出手,那男子連反應都沒有時間,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一掌拍向自己腦袋。
段致遠忍不住驚呼一聲:「住手!」說時遲,那時快,他情急之下,想也不想,左手倏抬,伸出食中二指,以一個極為刁鑽的角度,一下夾住了雙清的手腕。
雙清被突然夾住手腕,卻也不惱,只是嘴角掠過一絲戲謔的笑容:「先生這是不會武功?手無縛雞之力?」
段致遠一愕,老臉一紅,不由尷尬一笑,他本來就是胸懷磊落之人,素來不屑巧言令色狡辯,此時被雙清詰問,也不說話,上前三步,目光看著石門,右手抬起,微微運勁,口中沉聲道:「好!你我一齊打破這石門,看看真相究竟是什麼?」
雙清也不廢話,抬手一掌向石門中部擊出。
段致遠見雙清一掌擊出,也是一掌擊向石門中部。
那石門本不甚厚,擋擋尋常武師,倒還綽綽有餘,如今在當世兩大高手合擊之下,頓時在一陣地動山搖般的巨響中,如摧枯拉朽般四下崩潰,漫天碎石飛濺中,露出一條被水浸泡的台階,台階之下,是一片被水淹沒的鐵籠。
在鐵籠中,關著一群臉色蒼白,憔悴不堪,滿臉絕望的男男女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