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審判
男人的聲音從高處傳來,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違背族規,婚前與男子私通,行為不端。」
「予淺淺,你膽大包天!來人,把她帶到外面,狠狠教訓一頓!」
話音未落,兩名魁梧的大漢從兩側冒出。
他們眼中毫無憐憫之意,粗暴地抓住予淺淺的手臂,將她拖向外面。
她的雙腳在泥地上劃出兩道絕望的痕迹。
到了一片空地,一名大漢拿著一捆麻繩走來。
粗糙的麻繩猛然勒緊她的腳踝,又牢牢纏繞在她纖細的手腕上。
另一名大漢則將她懸挂在木架上。
緊接著,人群中擠出一個尖嘴猴腮的身影,懷裡抱著一把浸過冷水的紅木凳,凳上掛著一條布滿倒鉤的鞭子。
儘管事先已有心理準備,但看到這一幕時,予淺淺心中仍然升起一股寒意,身體的本能讓她拚命掙扎,雙腳在空中亂踢。
正當人群議論紛紛時,一位婦人擠出人群,走到前方。
來人名叫孫大娘,是看著予淺淺長大的。
見此情形,她趕忙上前拉住族長的胳膊,請求寬恕。
「淺淺還是個孩子,她不懂事。她爹還在外頭為生計奔波,等他回來,再教訓她也不遲啊!」
族長予大全冷哼一聲,語氣里滿是鄙夷,「她爹欠債躲在外面不敢回來,還想等他?別開玩笑了!」
這話猶如一盆冷水,徹底澆滅了予淺淺的希望。
予大全身形一閃,避開了攔在身前的孫大娘。
他銳利如鷹的眼神掃視四周,眾人頓時噤聲,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
見此情形,予大全嘴角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隨後將目光定格在予淺淺的臉上。
女孩遺傳了母親的美貌,與傳統溫婉的女子截然不同。
她輕扭腰肢,眼神流轉,彷彿帶著無盡的風情。
予大全在心裡嗤笑。
這樣不安分的女孩,怎能輕易讓她成為哪家的娘子?
更何況,她母親當年即便已婚也吸引了諸多村裡人的愛慕,引起諸多非議。
沒想到如今予淺淺更勝其母。
如果不嚴加管教,怕日後村裡的姑娘都會效仿她,招惹是非!
到時候男人們又怎能安心工作,養家糊口?
予氏家族多年的傳統,無論已婚婦女還是待嫁姑娘,都得遵從族規,聽從族長的命令。
想到這裡,予大全大咧咧地撩開衣襟,從容坐下。
接著,他隨意地喚來一名少年,「今天你來執行家法!」
那少年是予大全的兒子,名叫予子軒。
只見他獃獃地看著予淺淺,眼中滿是不忍。
握著鞭子的手微微顫抖,遲遲不願揮出。
「你個沒出息的東西!」一旁的予大全見狀,怒斥一聲。
起身一腳踹在子軒的屁股上,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你要是下不了手,那就按老規矩,把予淺淺扔進池塘處理掉!」
就在予子軒剛想爭辯時,予淺淺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和榮傲天之間清清白白,什麼也沒發生!」
聞言,予大全轉身看去,語氣冰冷,「予淺淺,你真是讓我失望,鐵證如山,你還想狡辯?」
「是當我們都傻了嗎?」
予淺淺迎著予大全那充滿壓迫的眼神,輕啟朱唇,反問道:「你的意思是,只要男女單獨在一起就是不軌?這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呸!」站在予大全旁邊的麻子臉男子不屑地笑道:「你怎麼這麼不知羞恥,兩人共處一室,同床共枕了一晚上,到現在還不承認,真是比鴨子的嘴還硬!」
面對這番話,予淺淺不慌不忙地瞥了眼玉桃,再次反問道:「誰和他共度了一夜?」
「是我嗎?有什麼人可以作證?」
說著,似笑非笑地在麻子臉和玉桃之間來回掃視。
「是你可以作證呢?」
「還是她呢?」
此言一出,下方的人群逐漸騷動起來,各種議論紛紛而起。
予大全見狀,連忙出聲打斷,「夠了,玉桃,你來說說,昨晚你到底看見了什麼。」
予淺淺怎麼會給玉桃開口的機會,語氣玩味道:「玉桃妹妹……姐姐怎麼記得你昨晚應該在村頭紡紗室織布,怎麼會出現在後山遇見我呢?」
還在看戲的玉桃,突然受到族長的命令加上予淺淺的質問,一時間竟語塞,腦子一片空白。
她輕咳一聲,手忙腳亂地用帕子捂住嘴,眼裡閃過慌亂,「昨晚……我突然感冒,沒能留在織室過夜,就提前回家了……」
予淺淺聽到這漏洞百出的謊言,嘴角微微上揚。
她知道她賭對了!
旋即冷笑一聲,拉了個長音,「哦——真是這樣嗎?」
「玉桃妹妹真是好雅興啊。得了風寒不躺在床上休息,反而在漆黑的夜裡四處溜達。姐姐我可是記得後山小路,夜晚漆黑一片,你身體那麼虛弱,又獨自摸黑上山,還在那種環境下清楚地看到我,真是好眼力呢~」
「眼力」兩字予淺淺咬得很重,下方人群早已炸開鍋,看向玉桃的眼神都怪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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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後山上成片的樹海,遮住了月光,尋常獵戶都不敢夜晚獨行,生怕一個不小心踩空。
可一個得了風寒的弱女子又怎麼敢,更別說在沒有絲毫光亮的情況下看到予淺淺。
予淺淺的話讓玉桃頓時呆愣在當場,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應對。
還沒等她想好怎麼回答,予淺淺又開口道:「族長,玉桃的行為實在太可疑了,我有理由懷疑她是故意編造謊言,企圖敗壞我的名聲!玉桃一直和我不和,加上她厭惡榮傲天,很難不讓人懷疑她是不是想借這個機會,一舉除掉我們倆!」
「你,你這是純屬誣陷!」
回顧書中的內容和原主的記憶碎片,她知道昨晚正是玉桃鎖了門。
晨光初破,玉桃那熟悉地身影再度現身,門鎖悄然開啟。
一切都顯得那麼刻意。
予淺淺目光銳利,直刺玉桃。
面對這尖銳的指控,玉桃的手心不由自主地滲出汗滴。
她的眼神飄忽不定,尋找著開脫的理由。
最終,她選擇扮演無辜,雙手緊緊絞著手中的帕子,聲音細微如蚊,「予淺淺,村裡人都知道你是什麼樣的女子……我可不願學你,為了一個男人輕易丟棄了自己的名聲……」
這話一出,予淺淺心中的怒火如同滔天巨浪,幾乎要摧毀她的理智。
她狠狠地啐了一口,聲音里充滿了壓抑不住的憤怒,「可笑!你這種卑鄙小人,竟敢這樣詆毀我!」
隨即,她的思緒急轉直下,一道靈光劃過,「誰說我已不再清白?玉桃,昨夜那封邀我上山的信,難道不是你親手所寫?信還在我衣襟里,你又怎麼解釋?」
玉桃聽罷,有些慌亂,但隨即杏眼中露出一絲狡詐的光芒,「確實是我寫的,但我親眼看到你與榮傲天並肩而行,心生畏懼,才不敢上前……」
言辭間,她試圖用半真半假的話語混淆視聽。
如果不是雙手被粗糙的麻繩牢牢捆在背後,予淺淺幾乎想為玉桃的反應拍手叫好。
「哈哈,真是精彩絕倫!」予淺淺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容,「你恐怕還沒搞清楚狀況吧?昨晚那個所謂的『約見』,我根本就沒有出現,直到天亮我才悠閑地踏上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