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棋盤
看她這幅不值錢的樣子。
周行衍撩腿倒進椅背上,凳子前腳翹起,他睨一眼夏妗,吐出兩個字,「出息。」
夏妗懶得跟他爭,「你懂什麼?」
「是,我都不懂,墜入愛河的女人,誰能懂啊。」
夏妗聽不得他陰陽怪氣,從桌下抬腳踹一腳凳子,「不許拿我打趣。」
這椅子本來就被周行衍坐的不穩,這一腳過去,直接失去平衡,周行衍伸手沒握住著力點,隨凳子一起摔了個四仰八叉,英俊瀟洒的形象碎了一地。
起身拍拍背後,把椅子擺正,周行衍邊坐邊說,「你現在是放肆的沒邊了,看在在包間的份上,哥不和你計較。」
夏妗手支在桌面上,托著腮,朝周行衍抬抬下巴,「喂,你打底的領子,勾住大衣扣子了。」
周行衍一聽,立刻低頭,果然是,難怪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竟然沒第一時間發現。
這件大衣,不是常規的版型,太普通的設計,周行衍不喜歡,這件大衣就是無用的扣子多,沒想到竟然剛好勾住了衣領的一側。
他立刻抬手調整好,神情一些不自然,轉瞬即逝。
夏妗卻是壞笑,她眼神還不錯,總能看到重點。
「交女朋友了?」
「沒有。」
「那你這個…你那些鶯鶯燕燕?」
周行衍不是不假戲真做的嗎?他總說女人的那地方,不能隨便的進,進了就得被纏上,他自由散漫慣了,才不能一失足成千古恨。
這是失足了?
周行衍沒否認,說,「喝多了酒。」
『嘖』,這次換夏妗笑他了,「誰以前吹牛說自己越醉越清醒,酒後亂性這事永遠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他有吹過這樣的牛?
周行衍不想去回憶打臉,他亂性,也不是只亂了這麼一次。
「不是說找我有事,聊點正事。」
他不想提。
夏妗從兜里拿出個錦盒,遞給他,「給你的。」
周行衍接過打開,眼前一亮,「不錯不錯,妹妹懂事了。」
又開始叫她妹妹來了。
夏妗說,「去年你看不上我送你的生日禮物,今年的ok不?」
「ok的不能再ok了。」
周行衍很滿意,當即就抬起了手臂,反應過來今天穿的大衣,唉聲嘆氣。
夏妗送完禮,連個緩衝都沒有,直接了當的開始了,「有個事需要你幫忙。」
「上次的事還沒給你辦明白呢,這新的事又來了?」
「同一件事,你幫我查個公司,一家廣告公司,二十年前他們為一家麥片公司做廣告,廣告語是我媽媽寫的,麥片公司幾年前宣布倒閉了,我想看能不能找到內部的老員工,了解到當年是哪家廣告公司為他們做的策劃。」
「這件事不難,不過…」周行衍問夏妗,「你為什麼不找司厭,他的人脈能力,這樣的小事,不足一天,就能替你辦到。」
「不能找他。」
夏妗說。
周行衍,「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呢?
「我讓他為我辦事,那我和他在一起,是單純的為了感情,還是為了從他身上得到好處。」
「那你是為了感情還是為了好處?」
周行衍反問。
「廢話。」夏妗說,「我要是想要好處,保持之前的關係不就好了,各取所需,我利用他也能利用的沒有負罪感。「
「你自己知道是為了感情不就好了,誰說為感情就不能請人幫忙了?你麻煩我的時候,也沒見你有什麼負擔,難不成咱倆毫無感情?」
周行衍故意,「難到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嗎?」
「不一樣。」
夏妗悶聲。
周行衍,「怎麼不一樣,展開說說。」
「我們的友情可以走一輩子,我現在欠你,未來不是還不了你,我和司厭。」夏妗沉默了一瞬,「我欠他,就還不清了。」
周行衍看著夏妗,這一刻她看起來很惆悵,淡淡的無奈。
「徐宴之留給你的陰影還沒走出來?」
周行衍喝了口他的養身茶,說,「我以為你和司厭戀愛,是走出來了。」
她應該是走出來了吧。
戰勝了恐懼。
能點頭答應和司厭談戀愛,在一定程度上,她就已經戰勝了自己的心魔,但不是敢戀愛,就敢痴心妄想,灰姑娘嫁給王子的故事,為什麼被稱之為童話。
那是給孩子們塑造的夢。
而她已經不是孩子了。
她已經知道成年人的世界沒那麼理想化,她知道人妄想得到一些得不到的,會付出代價,她也知道,弱者會拖強者的後腿,她更知道,現實是什麼。
她和司厭之間隔著一道無法跨越的階級鴻溝。
她得利,他便失利。
以『愛』之名,就能心安理得的將別人從高處拉下,背著她負重前行嗎?
那麼多的阻礙,何必去遍體鱗傷。
愛情的美好不就在於存在嗎?
存在過就好。
她不貪心,只要一段能支撐她的美好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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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司厭必然是階段性的。」
夏妗道。
她給這段感情下了定義。
周行衍能理解夏妗給的定義,但站在男人的角度,他說,「你不問問司厭怎麼想?」
「既得利益者為什麼要問失利的人怎麼想?他說階段,就是渣男,他給未來,就得付出難以計算的代價,我不要他這樣,我要成全他。」
得利者做選擇才對。
她是這段感情里,無論怎麼選擇,都不虧的那一個。
她本就一無所有。
在擁有一段幸福后,再回到原來的位置上罷了。
她還賺了一段,被人關心,在意,愛護…的階段,留下一段任何時候想起來都覺得開心的回憶,她已經滿足了。
「我知道我開口,他一定會幫我,我不開口,是希望,保留這段感情的純粹。」
夏妗這麼說。
周行衍看了她一眼,將一些話咽回肚子里去。
夏妗和司厭倒是真的配。
一個不開口,只想保留純粹。
一個知道對方不會開口,暗地幫。
所以——
周行衍突然想,司厭這麼做,是也默認了兩個人是階段性的,為夏妗保留她想要的純粹,還是…不打草驚蛇,不給夏妗壓力的,一點點浸入。
等她回過神來,眼前一片坦途,連阻礙都沒有,哪還需要她成全。
接受成了她唯一的選擇。
只是這樣的,得需要多大的一盤棋,勞心費力,處處都可能出差錯,司厭能有這個能耐?
周行衍不是質疑司厭的實力,只是,在他看來,沒人能下的好這盤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