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痴男怨女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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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遲晚成坐在畫室對著一副初見雛形的作品細緻的勾勒，他異常的專註，以至於畫室多個孩子都未發覺。女孩**歲的年紀，靈動的眼睛里滿是古怪精靈。
她墊著腳尖往裡走，似乎是準備嚇遲晚成一跳，眼看要到他身後了，卻很不小心將牆角邊立著的顏料桶弄翻，不僅驚動了遲晚成還弄了一地的顏料。
小姑娘吐吐舌，絲毫沒有抱歉的意思。踢一腳顏料桶，小嘴一撇的走過去，小大人似的拍拍遲晚成的肩膀，從衣兜里掏出一塊巧克力塞進他的嘴裡。見他滿足的含著，板起小臉說道：「奶奶要給你說親，你不許答應。」
「嗯？」遲晚成不解的看向她。
遲憐惜見他半分不知，翻著白眼嘆口氣，「真讓我操心，估計你被人賣了還要幫人家數錢。」她爬上高凳子，與遲晚成達到平視的高度才繼續，「奶奶要給你娶一個厲害的老婆，你要記住，絕對不可以答應哦。」
「為什麼？」
遲憐惜眼睛瞪的溜圓，掐著腰道：「當然是為你好。你要等我長大娶我的，爸媽收養我就是給你當童養媳的，可惜他們死的早。」
「我怎麼不知道爸媽收養你是要給我做童養媳的？」遲晚成的問題換來小丫頭狠狠的一個眼刀。
「他們當然不會說，不過我早就看出來了，電視劇都是那麼演的。你不許問那麼多了，反正你只要記住你的媳婦是我就行了。」遲憐說罷，又掏了一塊巧克力塞到他嘴裡，哄孩子一般的喃：「聽話哦。」
遲晚成含著巧克力無所謂的笑笑，回身拿起畫筆接著在畫板上描繪，不再理會她。
遲憐惜得到他的應允，心滿意足的離開。
畫室安靜了，他卻失了畫下去的心情。
與此同時，南夢回面前擺著一份協議書跟一份企劃案，南榮生一邊喝著咖啡一邊道：「遲太一句話夠我們南生吃兩年。」說罷，回身沖客廳歡喜異常拆禮物的燕歸笑了笑。
得到丈夫的笑容，燕歸的臉上瞬時洋溢起許久未曾出現的幸福之色並且立即回以老公更燦爛的微笑，帶著少女的羞澀。
「我想你也不希望你媽看見這份協議書的。」
南夢回覺得坐在對面的父親像是一條毒蛇對她吐著舌信，呲呲作響。不知為何，該有的憤怒像是一個笑話一樣讓她忍俊不禁。
她父親是條毒蛇的話，她也不是善物，是白素貞還是小青？
「你就不怕吃不下，撐死！」
「只要遲太肯幫忙，哪裡需要怕。」
「人家憑什麼幫你？」
「那就要看你了，我的好女兒。」南榮生呵呵笑起來，手指點著桌面，實木桌面發出的聲音像是一個木槌一下下捶在人心上。
悶疼。
如果她還有心能感受到的話。
南夢回抓起離婚協議書，狠狠撕碎。一桌的碎片，拼湊著已經肢解的婚姻。
而外面的母親正在試戴新鑽戒，臉上的喜悅亦如二十多年前被求婚時一樣。
愛情，到底是什麼？
能夠得到的人，又要有怎樣的資格？
勢力如父親，理智如她，精明如遲允諾，大概都是不配的。而純真如燕歸般，才是最有資格擁有的人，卻偏偏被這兩個字蒙蔽一輩子。
如此自欺欺人，也叫愛情嗎？
可她卻要為母親這份充斥著謊言的感情買單。
南夢回用遲晚成給她的名片敲開了遲家的大門。歐式的庭院，景緻簡潔；低調奢華的宅子，處處彰顯著大家風範。只是宅子里過分的安靜給人莫名的壓迫感。
傭人奉上紅茶，骨瓷的茶杯，絕不是市面上能見得到的。
「難得南小姐肯來看看我這個老太太。」谷素錦走進廳里，一身湛藍的中式旗袍，在這歐式的老宅子里，別樣的契合。
「沒打擾您休息就好。」南夢回揚起笑意，站起身。
「坐，別客氣。一會兒定要留下吃飯，這宅子太靜了，少些人氣。有客來，我總是高興的。」遲太難得的熱絡讓南夢回稍稍心安卻又升起莫名的不安。
她用微笑遮掩著矛盾的心情，閑話家常，倒真似晚輩探望長輩，遲太也是慈眉善目，相談盡歡。只是閑話間的刀光劍影，怕是只有二人知曉。
就在南夢回要將話題轉到南生集團之時，遲晚成從樓下走下來打斷。
「奶奶。」他喚了一聲后，轉向南夢回，「你來了？」眼眸間閃過一絲驚喜。
南夢回來不及消化他那抹驚喜，下一秒就被他綻開的笑容驚艷的愣怔。
上午的陽光透過大片的玻璃投在他身上，迎著陽光，他笑的讓她有些炫目。手腕被勒住搖擺，將她從恍惚中搖醒，那抹驚艷隨即變成驚訝。
「晚成。」谷素錦低沉的喚他。
遲晚成猶如聽見命令一樣瞬時收斂所有的情緒，鬆開她的手站定。上一刻猶如孩子般的熱情曇花一現的消失，似南柯一夢。
「不好意思，失禮了。」谷素錦笑言，對遲晚成招手讓他坐到自己身邊，淡淡道：「看來晚成對南小姐很喜歡。」
遲晚成沒回答，臉上浮現一絲紅暈，羞澀的可愛。
谷素錦拍拍他的手，「去樓上把公司的新產品拿下來給南小姐看看可好？」
「好。」遲晚成起身，不忘對南夢回笑笑。
南夢回追著他上樓的背影，只聽谷素錦說：「晚成一高興起來就像個孩子似的。南小姐別見怪。」
怎麼可能不見怪。每一次見面遲晚成都會給她展露出不一樣的一面。第一次的醉酒小子、葬禮上的冷麵人、咖啡廳的紳士、再加上這次的舉動、笑容都不像一個成年人的孩子。南夢回勾一下嘴角，婉轉說：「遲先生很可愛。」
谷素錦笑起來，「晚成也是如此誇南小姐呢。」
南夢回受寵若驚，臉上表現出的驚喜恰當好處。「那可真是我的榮幸。」
「南小姐自謙了，這麼漂亮的小姐，我這個老太太看著都喜歡別說那些愣頭青的小夥子了。
「遲太謬讚了。」南夢回羞澀的低頭。
谷素錦笑了笑，「你這孩子投我眼緣，要不是不嫌棄，以後就跟晚成一樣叫我奶奶。」
南夢回並沒有因她的親近感到歡欣，反而心驚。這世上，沒有沒源頭的好處。她可不信什麼眼緣不眼緣，這圈子裡，只有「利益」才是永恆。
谷素錦見她不語，一板臉孔，「看來，南小姐是嫌棄我這個老太婆了。」
南夢回惶恐，「怎麼會？遲太不知我多想有您這麼一位雍容大氣的奶奶，您這個奶奶我是認定了。」
「哈哈，好孩子。」谷素錦笑起來，極是愉悅。
此時，遲晚成端著「星光」成品下來，谷素錦招手讓他過來。
純手工精雕的木質首飾盒一看就是價值不菲。遲晚成打開盒子，盒子內的絲絨上是一整套的鑽石首飾。真真如名字一樣星光熠熠，連一向不愛首飾的南夢回都忍不住一看再看。
「這套首飾是遲氏即將推出的新品，也是遲氏第一個低價位系列的主打商品。」
「這麼閃耀的鑽石怎麼可能價格低？」南夢回訝異。
遲晚成解釋道：「這套首飾所用鑽石一共99顆，沒有一顆的重量是超過十分的，所以成本很低。」
「原來如此。」南夢回讚歎，「設計師真是獨具匠心，用這麼多碎鑽拼出這麼漂亮的首飾，絲毫不遜於那些克拉大的鑽飾，反而更顯精緻。遲氏真是人才濟濟。」
「夢回可願認識一下這位設計師？」
「我有這個榮幸嗎？」
「怎麼不可以，況且設計師就在你我眼前。」谷素錦很是驕傲的看向遲晚成。
南夢回見遲晚成略帶羞澀的樣子，完全沒想到他還是一位有才華的珠寶設計師。「遲先生每一次都給我一點驚喜。」
「你喜歡嗎？」遲晚成問。
「沒有女人不喜歡驚喜。」
「我是說這套首飾。」
南夢回乾笑一下，略帶窘迫。小子，跟我玩是吧？「這麼漂亮的首飾怎麼會有人不喜歡。」
「那就送給你。」遲晚成異常的高興，甚至直接把首飾盒硬塞到她手上，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南夢回這回徹底摸不清他的招。這傢伙根本是個不按照牌理出牌的主。「這個……」
「既然晚成送你你就收著，就當他送你的見面禮。」谷素錦拉著她坐回沙發，忠叔送過來一個文件夾。她將文件夾遞過去，淡笑著道：「這是我的見面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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