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5章 破碎之地的布局

身處一間奇特的餐館，半包圍式的建築風格，牆面一塊塊半透明的晶石構成，牆壁上鑲嵌著發光的機械裝置。

餐館里的桌椅均由一種名為「巧木」的樹木雕刻而成，材質堅硬且帶著點點靈韻。

這裡的客人形態各異，長相奇特，有半透明的幽影生物，也有獸類和少數的畸形物種。

人形生靈，在這裡至少佔據著一半的數量，所以林善能很輕易的融入這裡，只需要調整一下眼睛和頭髮的顏色，就沒人能看得出來他是外來人。

四周交談的聲音很嘈雜，有人成群結隊，也有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不論什麼樣的人，都能和諧地融入這座奇特的餐館內。

林善就算成群結隊中的一員。

一群人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但林善是明顯的表面功夫，甚至連這些人都長相都沒往心裡記。

推杯換盞結束后，一大桌子十來個人逐漸走完，只有林善還在原位。

這一頓，他請客。

「老闆。」

坐在林善肩膀上的小惡魔，大聲喊道，「侍從！」

「僕人！」

「奴隸！」

「來了來了。」餐館的侍者連連跑過來，「客人有什麼需求。」

這使者是一隻體型嬌小的鱷魚，可以直立行走。

「換一桌，我還沒吃呢！」

那侍從看向林善，見林善微微點頭，立即點頭應了下來，「這位惡魔大人，您稍等。」

十幾分鐘后，又是一桌豐盛的菜被端了上來。

人形生靈吃的口味不會相差太多，這些菜在林善看來都可以吃，雖然味道有些不適口，但吃飯而已，只是為了應付。

林善坐在一張雕花細緻的木桌旁，手中握著一根筷子般的器具——『粘子』。

『粘子』雖然只有一隻，但只要輕輕一觸盤中的食物，食物便會自動粘附其上，輕鬆送入口中。

林善不斷粘著一盤呈現出五彩斑斕色澤的食材，那是一種名為「幻味果」的神秘食材，外表如同水晶般透明，切開后內里卻如星辰般光輝四溢，這種食材能夠模擬出之前吃過的任何味道。

小惡魔開始大快朵頤，她一邊揮舞著手中的『粘子』，一邊歡快地咀嚼。

她的動作瘋狂，尖細的尾巴不時興奮地擺動，眼中閃爍著滿足的光芒。

林善放下『粘子』，盯著餐館外面來來往往的行人。

開始整理自己的布局。

為了成功進入這巨型板塊，林善花費了不少心思。

他用了三千年的時間，創作了接近三百部帶有隱匿特質的功法，並結合自己原本掌握的兩百種隱匿元素，勉強創造出了一部新的天道級功法——《隱息》。

在全力運轉狀態下，這部功法不僅可以躲過同級的窺探，還可以一定程度地隱藏自己的命運脈絡和因果聯繫。

最為主要的是，可以令他不再無緣無故的被雷劈。

然而，天道級功法再怎麼強，其本質上也只是王級的層次。

只能勉強躲避同級的窺視。

一旦遇到無序者，便會立刻被看穿底細。

不過，對於林善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在這破碎之地，遇到無序者的概率就像在灰霧宇宙普通人類見到神靈一樣，極其罕見。

在餐館里簡單地吃了一些「幻味果」后，林善便回到了自己在這個鎮子上買的府邸。

在外面籌備了三千年並非在一心創造《隱息》，林善還源源不斷的派遣了眾多寄生單位進入這座巨型板塊。

這些年來，雖然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的寄生單位都被消滅，但依舊有少數倖存下來。

林善從活下來的寄生單位中發現了規律。

倖存的寄生單位都有特定的生活軌跡，與板塊上的普通居民幾乎沒有區別。

這證明，板塊上一定有著某種超大型的裝置，能檢測出某種隱患。

只需要手段溫和一些，就不會觸發檢測。

林善的本體就是取代了提前準備好的替身單位，並且一直在按照那個單位之前的生活軌跡行動。

相比於之前的替身單位，林善取代后又增添了一些行為，突然變得喜歡廣交好友，似乎巴不得結識整個小鎮的人。

這麼做的目的，自然是為了遮掩自身的因果，和這裡的本土生靈糾纏的越深，他被發現的概率就越小。

在展開行動之前，他需要塑造好這個額外的身份，在本土生靈這個身份沒有塑造立體前，他的不會輕易的行動。

一旦出現差錯，大概率又要以自爆來收尾。

剛回到家，林善便盤膝坐在柔軟的床上。

他目前的身份是一個商人，這個府邸是他自己出錢蓋的，在這個鎮子中，算是比較富有的。

在破碎之地，哪怕是普通人的交易，也是用的壽命，也就是說，越有錢，就能活得越久，所以他現在雖然是普通人，但商人的身份完全能遮掩他能活很久的情況。

但普通人的靈魂是有極限的，最多也只有幾千年時間，該準備的還是得準備。

從宅邸的窗戶向下看去，能看到街道兩旁的房子錯落有致，這裡是巨型大陸板塊的邊緣地帶，建築一般只有兩三層高，文明水平類似於地球上的某個小城鎮，但有自己的科技體系，有許多在林善看來也很是神奇的小玩意。

林善收回目光，默默的連接遍布各地的眼線單位。

他低聲自語，「2070。」

這意味著，目前為止，已經有2070個寄生單位完美融入了這座城鎮。

在接收完信息后，林善第一時間切斷和這些單位的聯繫。

為了防止一個蒲公英單位被發現時牽連到其它單位，林善創造了一種隱線的運用。

這種能力只是在登天法的基礎上做了些開發，沒有改變其本質的運用方式，因此不會引起自然之怒。

他並不是真正的集群生命，集群生命只是他的傀儡，如何操作完全由他掌控，作出改變並不算太難，但這些能自主行動的隱線，只能由普通的蒲公英單位擔任，不能有任何超凡之力。

林善給這些隱線單位的指令只有兩個，一是幫助其它隱線單位融入小鎮，二是全力結交本土生靈，將自身的因果糾纏在更多的人身上。

總結就是，就是不斷的搞事情，然後將人牽扯進來。

這巨型板塊上，有著數不清的強者。

經歷了三千年前的那次情況后，林善不敢再輕舉妄動。

這個小鎮雖然偏遠，但在這片大陸上有著快速傳遞消息的方式，如同『互聯網』一般。

只要獲得這一塊根據地，該知道的常識事件，林善都會知道。

這塊巨型大陸被稱作「青萍州」，是破碎之地的核心十三州之一。

具體有多大無人知曉，哪怕是這裡的『互聯網』里也無法搜集到準確的信息。

本土生靈只知道青萍州非常巨大，無邊無際。

對於絕大部分本土居民來說，青萍州就是他們的整個世界。

林善通過一些細微的消息，抽絲剝繭，開始分析這個世界的超凡信息，一夜時間很快便過去。

......

第二天，林善照常生活，吃飯、逛街，結交一些普通人。

小惡魔一直跟在他身後，這些年她玩得非常盡興。

這裡不是普通的世界，哪怕在這樣的普通小鎮里，居民們也能接受惡魔精靈的存在。

他們會對此感到好奇，但絕不會感到害怕和驚異。

因為這些東西，有錢真的可以買到。

破碎之地雖然文明，但並不民主，強者為尊。

奴隸產業雖然經常被打壓，但從未消失過。

林善日復一日地像個機器人一樣，走著完美的軌跡。

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了十年。

某一天，平和寧靜許久的小鎮，突然變得熱鬧起來。

一艘巨大無比的蒸汽飛艇懸浮在小鎮上空。

飛艇釋放出的蒸汽和煙霧瀰漫在空中，一股熱浪從上方向地面衝擊，又被地面反彈回空中。

天空中蒸汽瀰漫，彷彿為小鎮披上了一層薄霧。

小鎮最大的廣場上已經聚集了幾萬人，他們爭先恐後地湧向蒸汽飛艇的下方，嘴裡不停地喊著、嚷嚷著什麼。

林善站在自己獨棟別墅的頂層向下看去，這些年，他又努了努力，買了不少房產，如今的他已經是遠近聞名的小富豪。

再加上不斷的有寄生單位滲透，小鎮里沒有什麼事能逃過他的眼睛，關於這艘蒸汽飛艇的來歷，林善也早已瞭然於心。

他一直在等待這一天的到來。

這艘蒸汽飛艇代表了一個龐大的勢力——深潛者。

聽起來和「瞭望者」這個名字完全相反。

深潛者和瞭望者之間的具體關係，林善目前還沒搞清楚，只知道深潛者的勢力非常龐大，在整個破碎之地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他們會在整個破碎之地選取合適的種子，被選中的人將接受下一步考驗，通過層層考驗后便可以成為深潛者的新血液。

林善準備進入這個組織，徹底完善他的本土身份，一旦和『深潛者』這種大勢力產生交集，哪怕無序者出手，也不一定能摸清他的底細。

到那時，他就可以開始自己真正的計劃了。

蒸汽飛艇的艙門打開，幾生靈從飛艇上下來，隨手在地上扔了幾個黑盒子。

那些黑盒子迅速展開，變成了一片場地。場地周圍布置得井然有序，顯然是為接下來的選拔做準備。

一個身穿暗紅色軍裝的高大男子走上前來，他的臉龐稜角分明，眼神銳利而冰冷。

他站在場地中央，環顧四周，聲音低沉有力地說道,「我們的來意你們應該都知道，具體的就不多說了,我們會在這裡停留七天，七天內誰能讓那顆水晶發光，誰就可以通過初步的測試。」

這句話如同雷鳴般在廣場上回蕩，讓原本喧囂的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

男子的氣勢壓迫感極強，小鎮上都是絕大多數都是普通人，原本吵鬧的環境瞬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但眾人臉上的激動，卻一點也遮掩不了。

『深潛者』的選拔一百年一次，雖然他們的平均壽命都有五百年左右，但一百年對他們來說依舊是非常漫長的時間。

所有人都知道，一旦通過選拔，就會獲得一飛衝天的機會，離開這個小鎮，去見識更大的世界，成為更厲害的人。

對於普通人來說，最大的願望或許就是賺更多的錢，活的更久，過的更好。

蒸汽飛艇上下來了六人。

兩個人類模樣，一個長著翅膀，一個長著鱗片的，還有兩個四不像的生物。

他們一排坐在一起，低頭查看著手中的設備，偶爾彼此閑聊。

測試井然有序的進行，見廣場上似乎有些擁擠，一個身材高挑，穿著厚實軍裝盔甲的女性戰士站了起來，她的眼睛閃爍著冷光，聲音清脆卻帶有威嚴，「每個人都有機會，先退出去一部分，再擠全都取消資格！」

林善在天台上仔細觀察從蒸汽飛艇上下來的這些戰士。

雖然沒有直接去看他們的記憶，但林善現在僅僅憑藉肉眼，就能將這些人的底細看得一清二楚。

在他面前，這些人毫無秘密可言。

林善並不急於下去，還有七天時間，他需要再考慮一下，這一步棋是否應該這樣走。

天台上有一個小水盆，小惡魔此刻在裡面游泳，咕嚕咕嚕地吐著泡泡，一副悠閑自得的模樣。

見林善在思考，小惡魔老成地說道，「你要找的是晉陞的方法，這玩意兒可不好找，你的拳頭在這裡沒辦法幫你說話，所以你只有潛伏起來，用一些策略，但這種方法不僅有暴露的風險，而且還非常耗費時間，雖然目前來看，這似乎是唯一的方法，但並不代表這個方法就一定能拿到成果。」

「你有高見？」林善看向她，眼中閃過一絲好奇。

小惡魔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牙齒，「你肯定在想先加入潛望者，然後慢慢暴露自己的實力，一步一步爬到核心位置，最後拿到晉陞的方法，是不是？但你怎麼確定潛望者就有你需要的晉陞方法？萬一到頭來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啥好處都沒得到，豈不很虧。」

「那你說應該怎麼辦？」林善饒有興趣地問道，雖然他壓根就沒想過要在潛望者中往上爬，他要的只是一個因果的關係，用作掩飾。

「你不是有很多分身嗎？你派一個分身去潛伏不就行了？」小惡魔得意地笑道，話音剛落就被嗆了一口水，咳嗽起來。

「我的那些分身並不是真正的分身，只是傀儡罷了，如果我派真正的分身潛伏到深潛者中，在分出分身的那一刻，恐怕就會暴露。」

林善一臉失望，還以為小惡魔總算是能有點用，能幫他出出主意。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去吧。」小惡魔揮了揮手，一副想做就去做的架勢。

林善不再理會她，他在原地等了七天。

這七天里，整個鎮上只有一個生靈讓那檢測水晶亮了起來。

其實讓水晶亮起來的方法很簡單，只需要體內擁有這個世界的特殊能量，即那種紫紅色的能量。

下方的那顆水晶就是紫紅色能量的檢測器。

等待期間，林善已經對所有的隱線寄生單位下達了新的指令。

讓他們前往更大的地方繼續潛伏發展，需要的時候，林善會再和他們聯繫。

直到時間還剩最後半個小時，林善才晃晃悠悠地從天台的樓梯往下走。

小惡魔連忙從水盆里飛了出來，抖了抖身上的水，坐在林善的肩膀上。

林善剛走到街上，那水晶燈突然再次亮了起來，而且還是非常強烈的光芒。

「S級！」檢測人員中有人驚呼。

「沒想到這小地方也會出現這種天賦的人。」

「S級嗎。」林善低聲自語，用字母來評定等級，除了灰霧宇宙的少數科技文明外，林善只在彼岸見過。

檢測人員驚呼之後，就開始準備收攤。

有兩位檢測員在那位S級天賦者旁邊噓寒問暖，就連那名S級天賦者自己也顯得不可置信。

此時，林善悄然走上前，輕輕觸碰水晶，並將體內儲存的紫紅色能量推到手掌。

下一秒，水晶散發微光。

「波紋級。」檢測員看到亮起的水晶，又看了看林善，隨意說道，「合格了。」

一會兒S級，一會兒波紋級，給林善整的有些迷惑。

等級體系怎麼還不一樣？

「你有三天時間，和家人道別，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一位檢測員來到林善旁邊，對林善說道，隨後全都聚集在那S級天賦者身邊，不斷的搭話，刷好感，有問必答。

「嘖嘖。」這一幕，看的小惡魔直咂嘴。

入夜。

躺在床上的林善悄然睜眼。

有人對寄生單位出手了。

暴露了？

是因為大批的寄生單位同時撤出小鎮被發現了嗎？

不應該...留下來的這些寄生單位身上的本地因果都很濃郁，不應該被那所謂的監測系統發現才對......

破碎之地，除了深潛者外，還有一個天道級勢力——理想鄉。

理想鄉才是破碎之地的真正主導者。

他之前的單位就是被這個勢力給清理掉的，這次出手的，也必然是理想鄉的人。

林善皺眉，寄生單位的生死他並不在乎，但對方能準確的找到寄生單位，也有極小的概率能發現他的存在。

如果他在這時候被發現了，之前所有的潛伏就都白費了。

林善眼中泛起一抹殺意。

他披上一件大衣，邁步走向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