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會崩潰

中午一點，晉城機場，李霆和古瀟瀟快步出了機場，一輛奔已經在機場外面候著了。

「先生，太太。」司機拉開了車門，李霆點了點頭，和古瀟瀟坐上了後座。司機馬上開車朝顧家的方向駛去。

「老顧現在怎麼樣了？」李霆靠在座椅上，眼睛望著窗外不知道想著什麼。

「顧先生上個月做了心臟手術，已經出院了，不過之前的房子已經賣了，現在住在宜園小區的一個小公寓里。這次的事打擊很大，所以人也變得頹廢了。」司機看了一眼後視鏡的李霆，把知道的都一一告知。

看著後面的人沒說話，司機也沒說什麼，加大油門往宜園小區開去。機場離小區差不多要一個半小時的車程。一路上李霆和古瀟瀟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吱」車子在宜園小區停了下來，李霆和古瀟瀟下了車，環眼四周，是一個建築年代有點久遠的小區了，這裡的環境不是特別好，綠化帶雜草叢生幾乎沒有人打理了。外牆也有點脫落了。

他們朝顧之羽住的那棟樓走去。破舊的樓層到處雜亂不堪，樓梯扶手覆滿了厚厚的灰塵，樓道非常陰暗，樓梯的燈也忽明忽暗的，有些住戶還在門口堆著一堆紙皮什麼的廢品，讓本來就狹小的樓道更窄了。

很快李霆和古瀟瀟就來到了顧之羽住的樓層，他們住在頂樓五層，這裡只有他們一戶。

「叩，叩」李霆抬手敲了敲門，只聽見裡面傳來了砸東西的聲音，還有怒罵聲「滾去開門，沒聽見有人敲門嗎？」

沒一會，裡面的木門打開了，張寧頂著一張憔悴不堪的臉出現在了他們面前，頭髮有點凌亂，身上還有灑在衣服上殘留的茶漬，格外顯眼。看清楚來人，張寧趕緊開門「李哥，嫂子，你們怎麼過來了？」

李霆和古瀟瀟環顧了一下四周，房子很小，才七十平米左右，家私都很陳舊了，進門就是客廳，簡單的擺放著一套很小的沙發，一張茶几，和一個電視。右手邊有兩間卧室，看著也不大，左手邊就是一個廚房，和廁所。裝修都是非常簡單，簡陋的。地上還有一個摔碎的杯子，茶漬在地上還未乾，旁邊桌子上堆著沒做完的手工。

顧之羽坐在單人沙發上，茶几上的煙灰缸都是煙頭，此時手上的煙也已經燃了一半了。整個人看上去老了許多，一臉的胡碴，不修一點邊幅，和之前判若兩人。

「老顧」聽到聲音，顧之羽抬頭，蒼白的臉，發青的眼底「你們來了，坐吧」，語氣淡淡的，沒帶一點情緒。

「李哥，嫂子，地方小，不要介意」張寧蹲下身收拾地上的碎片，用抹布把茶漬擦乾轉身進了廚房。沒過一會，就端了兩杯泡好的茶出來「請喝茶。」

「弟妹，不用忙，你也坐吧。」古瀟瀟拉著張寧坐在自己身邊。

李霆從身上掏出煙，點燃，抽了一口，吐了一圈煙霧緩緩開口「身體怎麼樣了？」他看著顧之羽。

「還行，撿回一條命。」顧之羽一口接一口地抽著煙，臉上還是沒有絲毫的表情。

「我找人查了一下，是蔣家設的局，到底你和蔣文昊有什麼過節。」李霆看著顧之羽這副樣子，直奔主題。

「呵」顧之羽冷笑了一下，「蔣文昊對瑾妍還真是深情。」他吐了口煙，回憶起了往事。

當年顧之羽和張寧是情侶，因為張寧的家境，顧家就棒打鴛鴦，硬逼著兩個人分手，那時候張寧已經懷上顧雯婷了，因為怕家裡人對她做什麼，所以顧之羽表面就和她分了手，其實就是在郊外買了別墅，把她養在了外面。

儘管沒名沒份，張寧也心甘情願地生下了孩子。而隨後顧之羽在家人的安排下和林家千金林瑾妍結了婚，但是林瑾妍那時和蔣文昊交往，只因為蔣文昊是個窮小子，家裡人便斷了兩個人的來往，蔣文昊無奈下出了國了。

後來林瑾妍也心有不甘地嫁給了顧之羽。雖說兩人結婚都是逼於無奈，結婚後那幾年兩個人也都是沒有夫妻之實的。但慢慢地兩個人也互生情愫，有了感情。

在顧雯婷五歲時，林瑾妍也生下了女兒顧佳曦。但好景不長，在林瑾妍生下女兒半年後就發現顧之羽在外面一直還有一個家，還有個五歲的女兒，她情緒崩潰和顧之羽大吵了一架之後心灰意冷在家割脈自殺！

林家知道了，也和顧家斷了聯繫。後來因為顧佳曦太小了，顧之羽就把張寧和顧雯婷接了回家，因為內疚，張寧也一直把顧佳曦當成親生女兒。而顧家因為林瑾妍的死，覺得都是當年拆散顧之羽，逼他娶林瑾妍，後面才會發生這一切。但看到張寧把顧佳曦當成親生的，也沒再反對他們了。在顧佳曦一歲的時候，張寧又生下了顧銘！

反倒是顧雯婷，因為怨恨顧佳曦和她媽媽搶了自己的家，一直都在沒人看到的地方對她打罵。還告訴年幼的顧佳曦是拖油瓶，母親早死了！

直到前幾年，生意越做越大的蔣文昊回國了，知道了林瑾妍自殺的事，他就開始對顧之羽展開了報復，買通人進了顧氏，讓股票暴跌，再到讓人做假賬，把公司掏空，合伙人捲走所有資金，到公司清盤，還欠下一堆債務，只能變賣家產去還債！

就是因為這個事顧之羽導致突發心臟病，還好搶救及時，雖是撿回了一條命，可是還是把他擊得潰不成軍，一點反擊之力都沒有，現在脾性也大變，稍有不順心就對張寧打罵。

後來顧雯婷和顧銘知道家裡的變故都是因為顧佳曦母親，更是恨得不行！顧之羽對於顧佳曦也開始帶著怨氣，畢竟因為她的母親，讓自己遭受了這麼一劫！

弄清了來龍去脈，李霆的眉頭更緊了「那佳曦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媽媽是誰了？」

「不知道。」張寧搖了搖頭，「也怪我們，讓她那麼小就沒了媽。」張寧轉過身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淚。「大人犯的錯，卻報在了孩子身上」她哽咽道。

「這樣，我給你們換個地方住，這裡長久居住，對你身體也不好」李霆看著顧之羽嘆了口氣「我們在這邊也有一套房子。反正也空著，你們就搬過去，等你身體好點，我給你找份工作，人總是要向前看的。」

「可是……」張寧張了張口，她知道顧之羽那個要面子的人肯定不會答應的，就要拒絕道。

古瀟瀟一眼看出張寧的顧慮出口打斷了她要繼續說下去的話「不要可是了，如果讓佳曦知道你們現在這種情況，她會很著急的，再說我們也是為了讓她放心地陪在毅遠的身邊，所以也請不要告訴她這些事。既然這幾年都沒怎麼聯繫她了，那就等她安心地住在李家吧。」

出於私心，古瀟瀟是不想顧佳曦受一點傷害的，那麼陽光可愛的孩子要是知道了這些大人不堪的過往，那要多麼崩潰啊，最起碼在知道之前，讓她快樂長大。

「好，我們不會告訴她的，但是她也是該回來了。」顧之羽掐滅了手上的煙「畢竟她也在李家呆了10年了。」

「回來？」古瀟瀟一臉不可思議，「她現在的生活很好，一直這樣不好嗎？」她不理解，為什麼要讓顧佳曦回來。

看著有點激動的古瀟瀟，李霆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安撫著「別急，之羽這麼做有他的道理的。」

「當年，你們想要個女兒，大家生意來往，讓佳曦呆在李家也是合情合理的，現在顧氏已經破產了，讓佳曦繼續呆在李家也不像樣，畢竟這才是她家。」顧之羽把自己的顧慮都說了出來「而且毅遠現在對佳曦的感情可能已經超出了兄妹之情了吧！」

這句話讓在場的人都頓住了「什麼意思？」李霆皺著眉。

「蔣文昊之前找人跟蹤過毅遠和佳曦，他說過毅遠看佳曦的樣子早就超出了兄妹之情。」顧之羽伸手從茶几的抽格那拿出了一個信封。「裡面是他找私家偵探拍的照片。」

李霆和古瀟瀟打開信封，裡面厚厚一沓照片，全是顧佳曦和李毅遠的照片，都是近幾個月的，照片里的兩個人非常親昵，李毅遠看顧佳曦的眼神就像看著心愛的人一般，不似顧佳曦那般清明不帶一私私愛慕之情。

「你們有沒想過，毅遠如果陷進去了他以為的愛情里，而佳曦能接受自己一直當成哥哥的人對她有別的想法嗎，到時候毅遠越陷越深的時候，他承受得了嗎？」顧之羽渾濁的眼神透出了一絲清明。讓顧佳曦回來，還有另外的一個目的！

是啊，如果在感情里越陷越深，那抽離身時得有多痛啊「好，我們會將佳曦送回來」。李霆答應了下來。

「我希望他們以後不要再見面，這樣對誰都好。」

「好，我們會帶著毅遠出國。」

就這樣兩家人達成了協議，為了李毅遠，不再聯繫，如果以後有緣，那總是會遇見的不是嗎？儘管不舍，可是又能怎麼辦呢？李霆留下了一大筆錢帶著古瀟瀟離開了。

「你找人查一下顧氏欠了多少債務，讓公司財務開張支票，把債務還清。」李霆和古瀟瀟坐上車往機場去，在車上他給秘書打了個電話「還有把我在晉城的那套公寓過戶到顧之羽名下。」說完便掛了電話。

古瀟瀟把頭靠在李霆肩上，情緒非常低落「只有這樣，佳曦回來的日子也沒那麼難過了吧。可是我捨不得這個孩子，毅遠也會捨不得！」她掩著臉，眼淚從指縫滑落下來。

「我知道你難過，可是為了孩子，這也是沒辦法的。」李霆嘆了口氣「現在難過只是一時，如果不分開，以後毅遠就傷得更狠了，他怎麼承受得住。佳曦如果知道毅遠的心思要怎麼面對他呢？到時候對她不是更殘忍？」

是啊，一切都會朝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所以只能掐斷那才剛燒起來的火苗，以防一發不可收拾。不然到時候該多崩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