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卡農
半路上，李姐又打來電話催促。
聽她的語氣，像是有什麼事情快要來不及了一樣，恨不得王皓現在就直接飛到琴行。
「司機大哥能快一點嗎？」王皓試探性詢問。
「沒問題！」
大哥是個性情中人，話音落下就踩著油門開始在車道里玩命穿梭，好幾次王皓感覺自己的車窗都挨著旁邊的車了，但每次都是有驚無險成功超車。
最終，到達時間比預計快了四分鐘。
還沒下車就看見站在琴行門口焦急等待的李姐，琴行裡面聚集了很多人，王皓甚至看到了電視台的身影。
死人了？
照理說真要那麼大的事情李姐就不會找自己而應該找趙哥，那就說明不是這麼嚴重的事情。
「快，跟我走。」
剛一下車，李姐就走過來拉住了王皓，並把他帶著往琴行走，根本不給他詢問的機會。
路過琴行門廳的時候，王皓注意到圍的里三圈外三圈的似乎是在拍節目，因為有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女孩正在一架古箏前面表演，旁邊還站了幾個人。
李姐解釋道：「那個是懷江電視台的節目組，今天是特地來錄製年前特輯的。」
懷江電視台？
王皓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發現站在小女孩旁邊的主持人居然是天天出現在李姐家晚飯後電視機里，有著懷江之花美名的汪韻。
而在汪韻的身邊，雖然只能看到一個側臉，卻能讓人判斷出有著毫不遜色於汪韻美貌的女性。
可能是察覺到了王皓的目光，她微微側頭，朝著他們的方向揮了揮手。
一瞬間，王皓的心彷彿被什麼擊中了一般，笑容止不住的蔓延到嘴角。
然而，不等他回應，李姐就已經拉著他進了員工休息室，並且把一套早就準備好的西服給了他，「快去換，我跟節目組都說好了，待會兒你也上去表演一場。」
「啊？」
王皓目瞪口呆，怎麼都想不到李姐叫自己來是為了讓他去上節目，雖說以前的王皓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能在電視節目里一鳴驚人，可此一時，彼一時，如今全新的王皓早已沒了這一夢想。
「想什麼呢？！」李姐敲了一下王皓的腦門，這次可沒留情。
吃痛的王皓回過了神，想到以後就算是當一名製作人也免不了在玩家面前拋頭露面，或許這並不是一個壞的決定。
何況，他也總得感謝一下那個王皓吧。
迅速換好西服，李姐領著他到了二樓的一個鋼琴教室，交代了一句「你在這等著」就匆匆下樓。
留下王皓傻愣愣地站在教室的門口，聽著樓下的古箏表演漸漸進入尾聲，發出了靈魂三問。
我是誰？
我在哪？
我要幹嘛？
饒是兩世為人在這一刻還是避免不了緊張，不過他的目光很快就被教室前方小平台上的鋼琴吸引，一架施坦威的三角鋼琴。
一個優秀的鋼琴家就是用最普通的鋼琴都能演奏出極佳的曲子，可一台優秀的鋼琴往往比普通鋼琴更適合演奏。
「去吧，去奏響它。」王皓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循循善誘，那是來自他的鋼琴之魂。
空有大師級的鋼琴水平卻不用它，無疑是暴殄天物。
樓下熙熙攘攘的聲音正逐步攀升，屋裡屋外都在向著一個明確的方向前進。
「你也太喜歡這小子了吧？老趙真的不會吃醋？」唐嫣然和李姐並肩走著，兩人既是老闆跟員工，同樣是二十多年的閨蜜，「不過那小子長得確實不錯，比那些爛大街的小鮮肉強。」
李姐臉一紅，「你瞎說什麼呢？」
「說實話？」唐嫣然笑著打趣。
「別亂講。」李姐不在這個話題繼續糾纏，「等你聽過了他的水平，你就不會這麼想了。」
就在這時候，走在她們旁邊的汪韻指了指道：「是那一間嗎？」
不得不說，三位美女站在一起的時候，真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攝影師也是狂加雞腿，一個勁地給三位鏡頭。
正當李姐準備答覆汪韻的時候，教室里的鋼琴聲赫然響起。
噔。
噔。
噔。
舒緩的前奏，一共八個音，每一個音都模仿著第一個音。
第二段也是同樣如此，八個音，每一個音都模仿第一個音。
第三、第四……
這段音樂雖然不斷迴旋往複，但卻一點不讓人覺得單調，反而悅耳動聽。
《D大調卡農》，也稱《帕赫貝爾的卡農變奏曲》。
從相遇、相識、相戀，再到離別，這首曲子描繪了一對戀人的一生，甜蜜又憂傷。
所有人都自覺站在了門外，沒有人敢進教室一步，他們生怕自己的闖入會打斷這優美的音樂，只有攝影師在門口找到了一個拍攝角度。
鋼琴彈奏了五分多鐘，教室外的人們也靜靜等候了五分多鐘，直到鋼琴聲不再響起，人群才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沒人注意到的是，唐嫣然偷偷抹了抹眼淚。
王皓其實早就發現了他們的到來，因為害怕，他彈起了鋼琴，因為彈鋼琴，他忘記了周遭一切事物，世界彷彿只剩下他和鋼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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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演奏結束，世界再次喧鬧起來，緊張的情緒重新籠罩王皓的心頭。
「你好，我是懷江電視台新年特輯節目組的主持人，汪韻。」汪韻率先走進教室，身後跟著的是攝影組以及一大群湊熱鬧的群眾。
「你好。」王皓跟她握了握手，順便偷偷瞄了瞄李姐跟唐嫣然。
「你說這小子是在看你還是看我？」唐嫣然湊在李姐耳邊小聲說著。
李姐沒有搭理她，專心關注著王皓跟汪韻的對話。
「剛剛的曲子真的是太棒了，請問是您自己創作的嗎？」
「額。」王皓沒有正面回答。
汪韻看出了他的遲疑，專業主持人的素養讓她沒有繼續揪著這個問題不放，而是換了個問題：「它有名字嗎？」
「D大調卡農。」
「卡農？」汪韻眼神中迸發出一抹精光，「聽起來它用了一種新式的技法？」
「是的。」
「能跟我們說說嗎？」
「也許下次？」
王皓對於卡農的了解並不深入，他只是找了一首自己喜歡的曲子，原本是準備跟新模式一起加入到遊戲中，現在提前曝光，主要目的也是為了後續遊戲更新造一下勢。
「那我期待再次採訪你噢。」汪韻微微一笑，接著又跟王皓握了握手，告辭離開。
他們的節目組時間有限，畢竟離新年也就還有兩周的時間，節目是日播，意味著每天都要找大量的素材，不可能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
「請等一下可以嗎？」
就在汪韻的團隊準備離開之際，李姐突然喊住了他們。
王皓心頭一顫，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