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你是在教我欲擒故縱嗎
葉清棠在他懷裡蹭了蹭,「不怕呀!母親說了,人生在世,要及時行樂,不要顧慮太多。對於嶼州來說,你是個過客,我若是不及時把握住,你走了之後,我只能捶牆了。」
煦臨低低地笑了。
「可是,我的身份,家世,你一概不了解啊……」
「那些都是虛的,我就看上你的皮囊了,其他的我都不在乎!只要賞心悅目就行!」
煦臨放開了她,低著頭對她說,「無論你有多喜歡一個人,不要在他面前表現得過於明顯,對於男人來說,太容易得到的東西,就不值得珍惜了……」
葉清棠仰頭,看著他清晰的輪廓,突然就笑了,「你是在教我,對你欲擒故縱嗎?」
煦臨輕笑,「是,一個謎題,如果解得太容易,就沒有意思了……」
葉清棠笑得狡黠,原來那個表面看起來一本正經的少年郎,也會有這麼壞的一面……
她慢慢鬆開抱著他腰身的手,腳下一步,兩步,三步,緩緩往後退,與他拉開距離。
兩個人的眼睛,始終看著對方。直到她退到了門口,「明日見啦!我的少年郎……」
就著昏暗的燈光,煦臨看著那張靈動臉消失在那扇門的後面,心裡的激動緩緩趨於平靜。
師兄們常說,他總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樣子,將來怕是要出家當和尚。
現在,他很想大聲地告訴師兄們,這和尚當不成了,因為,他遇見了那個,能讓他波瀾不驚的心,瞬間掀起驚濤駭浪的人了……
葉清棠興奮得一路蹦蹦跳跳著回自己的院子,才踏進院門,就發現自家哥哥在門口等著她,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去哪兒了?」
葉清棠也不隱瞞,「去看我的心上人了!」
葉清彥一個暴栗就敲了過來,「你一個姑娘家,三更半夜跑到男人的房裡去,你名聲不要了!你才認識他一日不到!他是好是壞你心裡有數嗎!」
葉清棠摸著被敲痛的頭,悶聲悶氣地道,「你那麼凶幹什麼?就許你追著姑娘滿大街跑,把人給嚇哭了,就不許我追個男人了!我可沒把人嚇哭!」
葉清彥被堵得一時無話,「你,你翅膀硬了!主意也大了!我管不了你了是吧!咱們已經沒爹了,你還想氣死娘啊?」
「娘同意了呀!」
葉清彥衝天的怒火都因為這句話而突然被撲滅,「你說什麼?」
「娘說了,人生在世,應當即時行樂。若是雙方本來有意,但都礙於禮節,面子,各種原因扭扭捏捏的,萬一錯過了,那就是一生的遺憾……她說,她這輩子啊,就遇著爹爹這麼一個有趣的人,後來想找個替補的都沒有,可苦了……」
葉清彥差點兒被她繞進去,「那你也不能大半夜的跑到男人屋子裡啊!你讓人怎麼看你!」
「點了燈看的啊!就是燈光太暗了,看得不咋清楚……嘖嘖……」
「我——」葉清彥抬起手就想往她頭上敲,葉清棠精準地躲了過去,一個轉身開了門,靈活地鑽了進去,關門之前還不忘挑釁,「哥哥,你別顧著教訓我,讓嫂嫂獨守空房,小心她踹你下床哦!略略略……」
然後在葉清彥衝過來之前,咣當關上門,順帶卡上門栓,得意洋洋的爬上床,抱著被子在床上翻滾,時而大笑,時而嬌羞……
葉清彥悻悻地收回手,搖搖頭笑了。
他妹妹喜歡的人,他做哥哥的,沒道理攔著。但是,這人的品性和家世,他得先探清楚。不能讓妹妹糊裡糊塗的,就被人拐了去。
煦臨本也睡不著,房門被敲響時,他也正想開門出去吹吹冷風,好讓自己那顆躁動的心,冷靜下來。
開門見是葉清彥,他心裡大概也能猜得出來,他的來意,於是,大大方方接受對方的打量。
直到他滿意的點點頭,然後抬起手,手中拎著的兩個酒罈子碰撞,發出悶悶的響聲,「陪我喝酒?」
煦臨正有此意,當下點頭。
葉清彥今年才二十一,比煦臨大不了幾歲,但整個人顯得比較穩重。
他身為鎮南侯,要撐起葉家軍的大旗。
祖父和父親戰死時,他和妹妹還小,母親是存著破釜沉舟的心,帶著她們兄妹倆一起,從京都,千里奔赴嶼州的。
直到他成年襲爵,母親才漸漸卸下肩上的重擔。
但失去丈夫的痛苦,無人能幫她分擔。她一心守著丈夫為之付出生命的這片土地,悉心教育兩個兒女成人,寡居至今。
母親性情內斂,從不輕易將真實情感示人。
但他知道,父親在世時,母親也是個柔情似水,手上擦破一點皮,就要撒嬌掉眼淚求安慰的女子。
可是,那個能讓她撒嬌,把她當小姑娘哄的人,已經永遠離她而去了……
冬日裡寒氣逼人,葉清彥帶著煦臨去了暖閣,屋子裡生著火,煮著茶,茶壺的壺嘴處裊裊生著煙,壺裡的水開了,蓋子被咕嘟嘟的熱氣頂得撲騰撲騰的響。
兩人圍爐而坐,一人抱著一罈子酒,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
酒過三巡,都沒有一點醉意,清醒得很。
葉清彥挑挑眉,「想不到你的酒量這麼好,看來將你灌醉再套你真話的想法,是難以實現了……」
煦臨放下酒,低低地笑了,「侯爺不必將我灌醉,您問,我答。我答,則言必真。」
「看出來了,你是個真性情的人,不屑於虛情假意那一套。」葉清彥神情變得有些慵懶,他調整了一下坐姿,「我妹妹那個性子,你也瞧見了,心裡,可有什麼想法?」
煦臨抬眸,認真地道,「在下,很喜歡郡主。」
「可你們今日,才第一次見,而且,你不日就要啟程回京,你的喜歡,又能維持多久?」
「這個問題的答案,請恕在下不能輕易回答。畢竟,一輩子很長,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活到什麼年歲……」
聞言,葉清彥有一瞬間的怔愣。
許久,才反應過來,他話里的意思。他舉起酒罈子,和他相碰,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再糾結下去。
而是問起了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