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離開甄家

朱善美跟著奶娘，回到奶娘住處之後。

奶娘把朱善美拉到桌子前，讓她坐下，轉身拿來一碗帶有熱氣的雞肉粥和兩個冒著熱氣的肉包子放到朱善美面前，示意對方趕緊吃。

原來奶娘陳媽在去救朱善美之前，還特意在屋裡爐子上熱了雞肉粥和肉包子。主要是奶娘陳媽怕朱善美被關了一天，也沒有人給她送吃的，所以才準備了這些。

此時的朱善美，肚子早就餓扁了，眼下也顧不上跟奶娘陳媽說話。左手直接拿起一個肉包子，大口吃下去，右手又拿起勺子大口喝粥，狼吞虎咽的樣子讓奶娘陳媽看見心疼。

等吃飽飯，朱善美對著奶娘開口說道：「陳媽，我現在不能繼續待在甄家了，您也跟我一起離開吧，如果甄夫人知道是你放走了我，她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奶娘陳媽聽完朱善美的話，沒有吭聲，而是從椅子上站起來，朝屋裡衣櫃走去。在衣櫃里翻找了很久，拿出一個藍色布包出來。

然後走到桌子前，把藍色布包遞給朱善美，朱善美站起身雙手接過布包，打開一看，裡面放的是錢。

這時，奶娘才開口說道：「善美，這布包裡面有五百塊，是我在甄家多年的積蓄。現在你拿上這些錢，趕緊回南院收拾行李走吧，趁著甄夫人那邊還沒有發現。但我不能跟你走。」

朱善美打開奶娘遞過來的藍色布包后，直接走到奶娘面前，把奶娘抱住，帶著哭腔說道：「陳媽，你為什麼不跟我走？這裡太不安全了，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兒。」

奶娘陳媽回抱著朱善美，用手安撫著朱善美的背，開口說道：「多一個人離開，就多一分危險。我在甄家，還能為你爭取更多的時間逃走。我要是和你一起走了，很快就會被抓回來的。」

朱善美聽完，依然抱著奶娘陳媽不舍的說道：「陳媽，這世上我只有你一個親人了，即使我一個人成功離開了，我又能去哪呢？跟您在一起，我才算有個家。我不想丟下您。」

這時，奶娘陳媽放開朱善美的擁抱，拉著她的手說道：「你還有親生父母，你父親叫朱有福，你母親叫賈珍珠，他們住在朱家村。

你可以帶著這些錢去找他們，但是先不要暴露你身上有錢，畢竟你從小被賣進甄家，沒有跟他們相處過，人心隔肚皮，奶娘也不確定他們人品如何？等你相處之後，再決定要不要暴露這筆錢。

可不管怎麼樣，你畢竟是他們身上掉下來的肉，是天生的血親，親生父母哪有不愛孩子的，也許他們把你賣進來也是有苦衷的，總不會對你太壞吧！

我之前沒有跟你說過身世，甚至你問我的時候，我都沒有回答，我當時只希望你不要背負著真相去活著，至少小時候可以無憂無慮的長大。

只是現在，形勢所迫，我必須要告訴你這些了。」

朱善美帶著淚，搖著頭說道：「不要，我只想跟著陳媽一起生活，你對我來說就跟親生母親一樣的。你不走，那我也不走了。」

奶娘看著朱善美這麼倔，只能笑著說道：「傻孩子，那你先去南院收拾行李，等你收拾好再來找我，我們一起走。」

聽到奶娘答應跟自己一起走，朱善美擦掉眼淚，對著奶娘說道：「陳媽，我馬上就去南院收拾東西，很快就來找你了。」

奶娘陳媽點頭回應，看著朱善美離開自己的屋子。

當朱善美回到南院時，正好碰見了找她找的要發瘋的管家王前，王前看見朱善美的時候，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連忙伸手拉住朱善美的胳膊，質問對方：「朱善美，你這麼多天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都快找瘋了。」

朱善美盯著管家王前的眼睛，說道：「王管家，你不知道嗎？我被甄夫人關起來了，今天晚上剛逃出來。」

管家王前沒有想到，是甄夫人把朱善美關起來了。他之前還考慮過，去甄夫人院子里尋找朱善美，只不過甄老爺不讓。但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先把朱善美帶到甄老爺面前。

於是，管家王前對朱善美說道：「我的確不知道，但是你現在要跟我去見老爺，老爺在少爺離世當天，就說要見你。」

朱善美看到管家王前這架勢，知道自己不去也不行，只能點頭答應了。

等管家王前把朱善美帶到甄德甲面前。甄德甲看著朱善美灰頭土臉，渾身髒兮兮的，直接詢問道：「你這孩子到哪去了，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朱善美直接反問道：「老爺，甄夫人在少爺去世當晚，就把我抓了關在她院里，還說等少爺下葬的時候拿我活埋陪葬，這些事情，老爺難道不知情嗎？」

甄德甲能想到自己夫人肯定不能容下朱善美留在甄家，但完全沒能想到夫人會拿活人陪葬，所以直接用肯定的語氣回復朱善美：

「善美，這件事我從來不知道，王前可以作證，我一直安排人在找你，只是沒想到是夫人把你抓了，我一直以為夫人在靜養，還不讓人前去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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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王前這時也立刻答道：「朱小姐，這點我可以保證，老爺完全不知情。」

朱善美這時也鬆了一口氣，幸好甄德甲沒有這個心思，要不然自己今晚白逃出來了。

甄德甲看見朱善美神情不再那麼抗拒，又開口說道：「善美，我本來在康兒離世當天就想找你過來說話的。現在你來了，我就把我的想法說清楚。

本來等你15歲就要嫁進我們甄家的，成為康兒的妻子。可現在康兒已經去世了，再加上我夫人對你的態度，你在甄家也不能再待下去了。為了你的將來著想，我給你兩個選擇：

第一個，我們甄家除了在當地擁有大量產業外，在外地也擁有小部分產業。這麼多年你也學會了不少技能，我打算安排你在外地做個管事，這樣你以後也能安身立命；

第二個，我給你一筆錢，你離開甄家自尋出路。雖然這筆錢不足夠你這輩子過得衣食無憂，但至少能保障你，離開甄家以後可以自食其力的過上好日子。

你要選擇哪一個？」

朱善美聽完后，思考了一下，認真的回復道：「老爺，在甄家過的這麼多年，我還是很感恩您對我的培養，還安排了奶娘陳媽照顧我長大。

我對陳媽的感情也如同親生母親一般，我原打算少爺去世之後，在甄家繼續跟陳媽一起生活，用自己在甄家所學報答甄家。

但眼下我才發現甄夫人是這麼容不下我，甚至想用我的命去陪葬少爺的命。我想即使我到外地當甄家管事，只要還在甄家產業範圍內，我依然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老爺你給我一筆錢吧，我要帶著陳媽一起離開甄家。」

甄德甲聽到朱善美的回復，直接開口說道：「既如此，那我給你兩千塊，你可以帶著陳媽一起離開。如果以後有什麼難處也可以通過管家王前來找我幫忙。」

朱善美聽到甄德甲如此說，直接跪在地上開口道：「謝過老爺成全。」

此時，管家王前聽到下面人報來的消息，急忙走到甄德甲面前說：「老爺，夫人現在把陳媽抓住了，要她把朱善美交出來，不然就把她打死。」

跪在地上的朱善美聽到管家王前說的話，又直接對甄德甲開口求道：「老爺，求求您，救救陳媽吧，我不能失去她。」

甄德甲聽完消息后，直接讓管家王前多派一些人手先去甄夫人的院子，把奶娘陳媽救下。等王前安排人手的時候，甄德甲對著朱善美說道：「你也一起去吧！不然你也不放心。」

朱善美點頭，站起身，跟著甄德甲和管家王前，快步走去甄夫人的院子。

當朱善美她們來到甄夫人院子后，管家王前安排的人已經把奶娘陳媽救下來了，可是人早就被打的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朱善美看到奶娘陳媽的樣子，直接跑到奶娘陳媽的身邊，但是也不敢直接抱住她，害怕讓她的傷口變得更疼。

朱善美想不通，為什麼自己只是去了甄德甲那裡一趟，奶娘就被抓了。

其實是朱善美回到南院與管家王前說話的時候，被南院廚房管事周雲發現了。周雲立刻跑到甄夫人面前說：「夫人，我剛剛在南院看到朱善美了，她現在已經逃出來，不在偏房了。」

甄夫人聽到周雲帶來的這個消息，立馬找來偏房看守，詢問道：「今天有誰去過偏房嗎？」

在偏房看守的四個人，站著搖頭說道：「夫人，沒有人來過偏房。」

甄夫人直接拿起杯子摔在他們頭上，憤怒的問道：「那朱善美又怎麼離開的偏房，你們到底怎麼看守的？」

其中一位年長的看守回答道：「我們一直在門前好好看守著，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甄夫人轉頭又問起旁邊的管事王媽：「今天院里每個人都在當值嗎？有誰不在嗎？」

管事王媽想了想，開口回道：「今天陳媽因為頭痛病犯了，沒有當值，休息了一天。」

甄夫人想到陳媽原來是朱善美的奶娘，於是開口道：「把陳媽給我抓過來。」

當這些人去奶娘陳媽屋裡的時候，陳媽就猜到事情可能敗露了。但是她知道自己需要拖延時間，讓朱善美趕緊逃走，以防萬一還把削鐵如泥的小刀帶在身上。

沒多久，奶娘陳媽就被這些人抓到甄夫人面前。但無論甄夫人怎麼詢問朱善美的下落，奶娘陳媽的回答不是一問三不知就是顧左右而言他，氣得甄夫人直接讓人拿鞭子開打，打到對方說實話為止。

而奶娘陳媽在甄夫人這裡的遭遇，正好被管家王前的手下看到，因為知道朱善美跟奶娘陳媽的關係，所以急匆匆的跑去跟管家王前彙報消息。

這才有了朱善美眼前看到的這一幕。

奶娘陳媽看到朱善美來到她的面前，連忙用手推著朱善美，口中念叨著：「快走，快走！」

朱善美輕輕握住奶娘的手說：「陳媽，沒事了，甄老爺放我們走了，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裡。」

甄夫人看到朱善美和奶娘要離開，著急大喊著：「別讓她們走，快把他們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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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德甲在現場，看到奶娘陳媽被打的模樣，都不敢相信這是曾經溫柔的夫人所為，聽到夫人還在不依不饒的大喊著抓人，直接怒斥道：「胡鬧，我看誰敢抓。」

甄夫人看甄德甲阻攔她抓人，直接上前打甄德甲，邊打邊說：「你不心疼康兒，這個女人明明害死了我的康兒，她作為康兒的童養媳去陪葬康兒，有什麼不對？」

甄德甲直接抓住甄夫人的兩隻手，阻止她繼續上手打他，然後對著甄夫人大聲說道：

「你瘋了嗎，你現在在殺人，你知道嗎？她雖然曾經是童養媳，可是在甄家這麼多年，她一直聽話懂事。

甚至陪伴康兒的這兩年，不僅教康兒讀書識字，而且讓康兒也變得懂事聽話多了。

這些你難道都看不見嘛？而且康兒臨走前明明都說了讓她繼續好好活著，你不是也聽見了嘛！」

甄夫人此時不管不顧的，大聲哭喊著：「我就是讓她死，我就是讓她死，我的康兒懂事怎麼樣，讀書識字又怎麼樣，可他現在人不在了，她難道不該死嘛！」

甄德甲看著如今這麼瘋的夫人，無奈說道：「既然你容不下她，不如就讓她離開吧。眼不見心不煩，對你，對她都好。」

甄夫人此時已經聽不進任何話了，她的腦子裡面只有一句話，「朱善美必須去死」。想到這，她看見地上有把小刀，這把小刀還是奶娘陳媽被打的時候從身上掉下來的。

於是，甄夫人撿起那把小刀，雙手握緊小刀，朝著朱善美衝過來，嘴裡還嘶喊著：「朱善美必須去死。」

奶娘明明已經被打的都快站不住了，可是當看清甄夫人拿著刀沖向朱善美時，還是用儘力氣把朱善美護在身後。而她自己則被快速衝過來的甄夫人直接一刀捅在心臟。

此刻，甄夫人眼裡死的不是奶娘陳媽，而是朱善美，所以嘴裡念叨著：「康兒，朱善美去陪你了，母親也來陪你了。」

說完，拿著刀，也對著自己心臟捅了一刀。

朱善美看到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懵了，反應過來之後，趕緊抱住奶娘的身體，喊「救命」，可是奶娘已經救不回來了，徹底離開她了。

朱善美放下奶娘陳媽的身體，表情麻木的走到甄德甲面前，說道：「甄老爺，請把陳媽厚葬吧，等陳媽和少爺葬禮結束，我就會離開甄家，甄家於我再無瓜葛了。」

甄德甲看著眼前發生的變故，心情難以言說，對於朱善美的要求，開口說道：「你放心，我會厚葬陳媽的。等康兒和陳媽的葬禮結束，我會給你一萬塊錢，就當作一種補償。我夫人愛子如命才會陷入癲狂，如今她現在也走了，希望你不要怨恨她。」

朱善美咬牙，心痛的說道：「我不怨恨她，但也不會原諒她。她愛子如命，可是陳媽也在用命愛我。等參加完陳媽和少爺的葬禮，我會拿著錢離開。」

甄德甲聽完，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沒用，叫來管家王前，交代他，陳媽和少爺同一時間舉辦葬禮。葬禮所需物品怎麼為少爺安排的，也同等為陳媽安排一份。

王前看到現場的慘狀，都快嚇懵了，聽到甄德甲在喊他，才回過神，連忙回答道：「好的，老爺，我這就去辦。」

甄健康和陳媽在第二天同時辦了葬禮，而甄夫人是等到朱善美離開后才辦的葬禮。

朱善美在甄健康和陳媽的葬禮上，上了香，跪在那裡跟他們告別。

朱善美跪在那裡，哽咽的說道：「少爺，陳媽，你們兩個是在甄家對我最好的人，但你們兩個人卻又因我而喪命，這一世我無以為報，希望來世能夠照顧你們終老。」

說完磕了三個頭，起身離開。

朱善美來到西院找到甄德甲，說道：「甄老爺，我要離開了，我還是要謝謝您多年培養，希望您多保重身體！」

甄德甲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朱善美，然後說道：「這是之前答應給你的一萬塊，這些錢足以保障你未來的生活了。還是那句話，如果以後有困難，你還是可以通過管家王前來找我。」

朱善美接過信封，朝甄德甲附身拜了拜，說道：「謝謝甄老爺的好意，我走了。」

朱善美走出甄家，回頭看了看這個她待了14年的地方，沒有留念的離開了。

朱善美離開了甄家這個是非地，就會好起來嗎？說不定又會踏進一群虎狼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