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憶境：造籠的人與籠中的鳥（上）

「這把劍還蠻順手的嘛。」

少年揮動著手中的劍，在空氣中劈砍兩下，發出破空聲。

「那是當然，系統出品，必屬精品。」

【系統？他居然也是穿越者？！】

（註：憶境部分【】為咕嚕的話。）

「這把劍，叫它破空吧，象徵斬破天空的決心！」少年劍指高天，臉上滿是少年人的意氣風發。

【這就是破空的由來？也太草率了吧！】

少年手握破空，在魔物遍地的大陸上颳起了猛烈的風暴。斬殺的魔物不計其數，也許是些地脈污染的殘骸，也許是些被魔魘侵襲的生靈。

少年的劍法也漸漸從生澀變得熟練。

走過的地方，人們感激他的幫助，將他奉為救世主。

「感謝神明的恩澤，您的慈愛如沙漠中的一汪清泉，為我們帶來救濟。」

「感謝您的付出，我們無以為報，只是些普通的吃食，希望你能收下。」

「謝謝大哥哥，你一定是天上的天使吧。」

……

人們都說，少年是親人的神明，有了神明在，他們的生活便有了希望。人們跟在少年的身後，尋求少年的庇護。

「願風，常伴汝左右，庇佑一方生靈。」少年喃喃道，「我以風暴的名義，建立起高牆。我將給予你們庇護，同時，也將收取你們自由的權利。」

少年自己都忘了，他的能力……是不安定的風暴啊。

這便是舊蒙德的雛形。

以風暴築起高牆，將蒙德人以鳥雀飼養在籠中般，讓他們生活在城牆內，永遠無法離開蒙德城。

【咦，這什麼養鳥人的樣子啊。】

生活就這麼枯燥無味地度過著。

但少年躁動不安的心絕不能被這一方鳥籠束縛，因為他本就是衝破長空的鷹啊。

「系統，我想離開這裡。」少年對著虛空說。

「那就離開這裡吧。」

「可是我若是離開了，他們怎麼辦。」少年看著高塔下的人，只有他在這裡，他們才能夠安全地生活。

「你已經做了你能做的了。」

「可他們好像並不快樂。」

雖然生活在庇護下，他們的臉上也沒有笑容。也是，被折斷了翅膀的鳥，怎麼會笑得出來呢。

「人是充滿慾望的生物。他們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想的都是活著，而生命得到了保障，他們又嚮往自由。慾望是無止境的，你無法將這個無底洞填滿。」

系統頓了頓，繼續道。

「如果他們的慾望一直得不到滿足，他們還會像現在這樣安穩地生活在你的風牆之內嗎。」

「我不知道……」少年垂下頭，迷茫道。他不知道該如何抉擇，他在這裡坐鎮了一年又一年，看著一代又一代人的更替。

一模一樣的枯燥生活讓他變得有些煩悶。他也失去了自由，為了庇佑眾生，他不能離開高牆之內，他再也觸碰不到以前嚮往的天空。他將自己關進高塔里，將自己關進離天空最近的地方。

「出去走走吧，蒙德我給你守。」

系統不忍自家的孩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便讓少年離開蒙德散散心。

「我將破空留在這裡，就如我一般，保護蒙德。」少年手中發出瑩瑩青光，將風元素注入破空中。

最後，將破空插進高塔頂端的正中央。

「去吧，希望回來的時候你已經想到了答案。」

他們的對話到此為止。

少年離開了高塔，獨留破空插在高塔上。任歲月流淌，看日月更替。高塔下的人換了一代又一代，但不變的是，高塔下每天都有人來祈福。

向空寂的高塔，向不在的神明祈求和平與安寧。

任外界魔物橫行，風牆內依舊太平。

【其實他也很孤獨吧。】

「我回來啦！」青年推開門，歡喜地大喊著。多年的冒險生活，青年的身形也變得更加高大。他的臉上滿是陽光般的笑容，以往的陰霾一掃而空。

「旅行如何。」

「很快樂，感覺從來沒有這麼自在過。」青年躺倒在床上，即使床上滿是灰塵。但他好疲憊，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覺。

「等你醒來，再告訴我你的經歷吧。」

「嗯……嗯嗯……」青年呢喃著陷入沉睡，安穩的睡顏在柔和的陽光下顯得格外恬靜。相比多年以前，這床倒是顯得有些小了，只能將雙腿搭在床外。

「他看上去確實很累，但也很快樂，不是嗎。」

等青年醒來，他興奮地向系統訴說著這段時間的經歷。

比如遇到一匹藍白色的巨狼，跟他進行搏鬥。「他居然還有風抗！風元素的傷害超有限，不過還好我技高一籌，把它吹上天。至於傷害……讓牛頓來打吧！」

比如遇見一隻奇怪的鷹，跟他進行飛行比賽。「我好羨慕他，可以隨時隨地，想飛就飛。他提出要跟我比飛行，哼哼哼，風暴之主的名號可不是白取的。你問誰贏了？你瞧不起我？當然是我。」

比如遇見一隻巨大的白獅，跟他談天。「那隻獅子真能聊，好幾次都把我聊得犯困。不過他還挺友善，毛也挺軟的，好幾次讓我趴在上面睡覺。要不是他還有家人，真想拐來給我當新床。我就不用擠在這張小床上了。」

再比如，碰見一頭龍？「要當一名勇者，擊敗惡龍不是一件很尋常的事情嗎。不過那龍真的好能跑，差點就沒追上。倒地上了還反咬我一口，看我腿上的疤，就是他咬得，他得賠我！」

事實證明，特瓦林真的賠了。不但把珍藏多年的寶物都給了出去，連自己都搭了進去。

特瓦林趴在高塔上，看著面前的青年，臉色難看得很。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了，還被他給賴上了，不就是吹飛了他一隻烤雞嗎。看著他叨叨個沒完，特瓦林想著，這小嘴真能叭叭。

「既然你輸給了我，就要跟我一起守護蒙德。」

「我就輸給你一把，我整條龍都得搭進去？」特瓦林明顯不樂意。

「確實不妥，那我就打到你同意吧！」青年臉上掛著笑意，背後卻彷彿有一道濃重的黑氣。

那一天，整個蒙德都感受到了來自高空的龍吼和呼嘯的狂風。

「你明明自己就能保護好蒙德吧，為什麼還需要我來。」特瓦林跟條死魚一樣癱倒在地上，邊上躺著的同樣是累得不想動彈的青年。

「什麼啊，我怎麼可能一直待在蒙德啊。我的心可一直嚮往的天空啊，怎麼可能一直待在蒙德。」

「你會離開嗎。」

「也許吧，不過在我生命枯竭之前，是不會離開蒙德的。」青年偏過頭看著他，「怎麼，捨不得我？」

「沒有！」特瓦林把頭轉向遠離青年的方向，咬牙切齒地說道。這個可惡的人，他巴不得他早點死掉，然後把這個討人厭的蒙德全部吹飛。

「喂喂，你想的什麼我是一清二楚！」

「！」特瓦林巨大的身體猛地一震。

「承認吧，你已經被我的實力折服了。」

「……什麼啊，這個沒腦子的東西。」

「有名字嗎。」

「特瓦林，你的呢。」

「我的名字？好久沒用了啊……卡洛斯，叫我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