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她是翊陽
「先進宮嗎?」
驚訝完后,翊陽率先緩過了神,看著長長的商隊詢問起來。安樂作為郡主回京,自然要去宮裡請安,但商隊也需要安頓
「明日再去,我才生產完不久,又趕了這麼長的路,身體不適也說的過去,想來皇上也不會怪罪」
將孩子給奶媽后,安樂便拉著翊陽去了自己的馬車,翊陽騎馬來的,但她有好多話想對她說,自己騎馬又不方便,只能讓她陪自己坐馬車
雖然想了許多的話,可真冷靜下來,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若不是漠北的事,翊陽應該不會被牽涉進朝堂之爭,也不會遇到那麼多的危險
「這裡是我的地盤,怎麼,郡主想住哪裡?」
見她眼眶發紅,似要哭;翊陽趕緊開口調節氣氛,她知道安樂想什麼,可即便沒有漠北之事,她早晚也會被牽扯其中的
「本郡主還沒住過公主府,就去公主瞧瞧吧!」
「好,那去最好的」
隊伍進城后便分了家,蕭炎帶著商隊去安頓,而安樂和孩子則去了長公主府
「他,他是誰?他怎麼會在你府上?把他趕走!」
翊陽知道安樂應該不會待見孔十安,所以也沒打算安排他們見面,但沒想今天孔十安自己跑來找她,還和安樂撞個正著;而安樂的反應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他是應屆考生,有事找我,你先進去」
「考生找你做什麼,想色誘上位,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姿色,快把他趕走!」
安樂見著那張跟了無四五分相似的臉就來氣,心裡順帶也將了無罵了一遍,眼看都要到京城卻還是讓他偷偷溜走了
他們之間的事她在漠北聽了不少,不清楚細節加上了無在蒙城主動和公主的隊伍分道,安樂便認定是了無在刻意迴避;所以才會特地去西梁捎上了無一起回京。可誰想這傢伙臨了還是跑廣源寺去了
安樂越想越氣,雙手叉腰,直接站到了孔十安面前「你不用白費力氣,就你這模樣比起大師差了十萬八千里,她不會喜歡你的」
本來她莫名其妙的敵意就讓孔十安發矇,如今又頤指氣使的盯著自己,於是孔十安只有費解又無辜的看向了後面的翊陽
其實這段時間下來他早就知道他們口中的他是誰,可那畢竟只是傳言;但自己能留下倘若真有其中原因,那這個公主可太有意思了……
此處到底是長公主府門口,安樂也不再是當初那個無所顧忌的小郡主,言語威脅過後便領著自己的人先進了府內。
翊陽瞥了眼門口的人,沒什麼多餘的反應,只淡淡道「沒有很嚴重的事不要來找我,若有急事直接給夏風說,她自會通報回來」
見她轉身離開,孔十安也只有興緻缺缺的往回走,心裡感嘆那算命的有兩把刷子,說他要吃閉門羹,結果還真吃了,就是不知那後半句……
「公公這是在等我?」
「難道這裡還有別的人值得我等嗎?」
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四周,孔十安聳了聳肩「好像是沒人了哈;可公公怎知我就值得你等呢?」
「值不值可不由咱們決定,棋子有沒有用得執棋的人說了算;你覺得呢?」
「倒是這麼個理;可我只是一個考生,能不能高中尚無定數,實在想不到這執子之人看中了在下什麼?」
「呵呵;孔公子就別揣著明白裝糊塗了;若沒有這張臉,你覺得長公主還能這麼袒護你?」
那太監略帶幾分譏笑,讓孔十安很想問問他從哪裡看出長公主袒護自己了?而且自己好歹也是正兒八經的考生,如今難道真要靠臉吃飯?
「請吧!」
本就無可厚非的答案,那太監不再繼續和他打啞謎,直接抬手「請」人。今日這局,他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無妨,要住多久住多久,不過記得叫蕭炎給伙食費,你們娘倆兒、呃,我可能養不起!」
「好你個翊陽,都是長公主了,怎麼反倒變小家子氣了」
安樂總算是被翊陽這話給逗的舒展了眉眼,將先前的陰鬱一掃而空,轉而提起正事來
「安陽那邊你是不是早就有所察覺了?」
翊陽點點頭,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她安心「放心吧,沒有萬全把握她不會再動手的,畢竟年歲到了,賭不起」
安樂也不知為何,見到翊陽后就覺得很安心,儘管她的府邸就只有尋常守衛,可她卻覺得這裡或許比皇宮都安全
安頓好安樂后,翊陽才轉身往自己院子里回;打從知道安樂要帶孩子來京城,她就猜到可能是這麼個結果。只是蕭平安並不是蕭家唯一的後人,這幫人既然打他的主意,那目標應該是慕容家
漠北大營比起天韶關雖說規模小了些,可他們更勇,但他們卻從不是只忠於某一個帝王,而是忠於東洲,忠於沐家
「長公主殿下,叨擾了!」
蕭炎安頓好商隊才回來,本也打算去找她,可巧碰見她正好從院里出來,於是趕忙上前行了一禮
「去書房吧!」
褪去青澀的少年模樣,蕭炎眉宇間多了幾分商人特有的狡黠,看來這幾年他那小叔沒少教東西
翊陽的書房很大,裡面卻沒有想象中豐富,反而蕭瑟的很,書桌后的兩排書架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幾本書,反倒一旁的博物架上擺了不少玉器古玩
「長公主是否也認為背後之人的目的在慕容家?」
見她在茶案旁坐定,蕭炎也不再拘禮,徑直坐到了對面,反客為主的斟起了茶水
「難道不是?」
接過他遞來的茶,翊陽淺喝了一口,眼裡盪開一絲疑惑
蕭炎見狀微愣,按小叔所說,公主應該早就猜到其中緣由,如今又為何要跟自己裝傻呢?
「蕭家富可敵國,卻非皇商;除卻鹽銅,鐵外所有行當都有涉及,每年單是上交的稅都是東洲鹽礦產值的數倍之多;蕭家龐大的產業是另一種王朝,和東洲皇位的更迭一樣,我們也會有掌門人的爭奪,但我們沒有傳位詔書可用」
「小叔早有卸任的打算,如今四方奪權已初見端倪,而我們家和小叔最為親近,自然而然成了別人眼中的近水樓台先得月、」
蕭炎一本正經的解釋,翊陽卻似笑非笑的打斷了他的話「這就是你小叔給你找的出路?」
「不,是小叔給蕭家找的出路。獨木難支,樹大招風;蕭家繼續下去只有兩條路,要麼在內鬥中耗盡家底,要麼被重權打壓傾覆;可無論那種,都不是我們想要的」
「蕭家沒有第二個蕭祁文,東洲也不會有第二沐翊陽,所以這是蕭家唯一的機會」
「商不從仕,但皇商除外」
扣上手裡的茶杯,翊陽眼角的笑意越來越深,這個蕭祁文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做這樣的謀划;慕容家還是自己
表明了自己的目的,蕭炎就直接離開;事關重大,公主不可能立馬給出答案;就如小叔所言:她這樣身份的人,不是他們能拿捏得住的
初夏的風還帶著春的涼意,肆意的吹著院里那棵萬年青,翊陽倚在窗台上出神;秋闈在即,百官均忙碌得很,她若想做什麼現在的確是個好機會;但沉寂一年,她又為何突然動作起來,是料定自己不會動手還是她有必勝的把握…而安陽到底還藏著什麼秘密
「我記得第一次見你就是端午」
首支龍舟已經抵達終點,敲響了銅鑼,四周頓時一片歡呼雀躍,高台上的人也被氣氛所渲染,眼角帶上了幾分笑意
安樂望著那微彎的眉眼,回憶起了兩人第一次並不愉快的見面;恍若隔世卻又好似昨天
「都做母親的人了怎麼還變得這麼傷春悲秋;聽月華說母子連心,你這般多愁可是會影響平安的」
將視線從那處收回,翊陽眼角的笑意未散,看的安樂有些晃眼;思緒又回到了當初三人作伴同游京城的時候,那時候的翊陽雖然呆,可會笑、會鬧甚至會耍小心思…
「端午後比武會考陸續開始,我會比較忙,你若覺得悶就讓月華來府上,不要自己出去;城衛軍統領人選未定,不一定靠得住」
「天子腳下,他們竟是這般大膽了嗎?」
「秋闈外來人多,難免有漏網之魚;總之小心些更好」
「說到秋闈,那個孔十安到底是什麼人,他和了無、」
「他們沒有任何關係,只是容貌有些許相似而已」
看出安樂眼裡的急切,翊陽覺得還是解釋清楚比較好,會考在即,她不希望孔十安在此之前受到任何影響
「安樂,於我而言凌駕於情感之上的東西太多;所以留下他和了無沒有任何關係,以後我和了無也不會有任何關係。過往那些不過是哄你的玩笑話,我是一國之長公主,犯不著為了一個和尚身敗名裂」
「翊陽~」
直到翊陽的話說完,安樂才稍顯遲鈍的反應過來如今眼前的人已經是長公主了
「長公主殿下,可算找您了」
「郡主金安」
自台階而來的公公一身暗紫色衣裳已經表明了身份;他雖神色匆忙,看見安樂后還是一臉笑意的行了一禮,隨即才朝著一旁的翊陽道「皇上有要事尋長公主商議,還請公主隨奴才即刻進宮」
安樂蹙著眉頭,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翊陽,今日端午,但早朝沒停;翊陽是下完朝就直接過來的,遂一身朝服都還未換,本以為兩人能好好敘敘,可才多久,竟是又被傳走了
紅色朝服和金色朝冠在烈日映照下有些刺眼,她的步態一向穩重,此刻相互作用下那與身俱來的氣質被無限放大,有些人自出生就註定稱王。可那又怎樣,無論她走到哪個位置,她還是翊陽,是自己所認識的翊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