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新的規則

望曦領著一隊宮女往延禧宮走去。

宮道上有好幾隊的宮人也正往延禧宮的方向過去，帶著各類的賞賜。望曦慢悠悠地走著，並不加速。

「這地方的路也不難認，剪秋的這個身份其實還蠻好用，我都有些捨不得了。」望曦跟木木意識交流。

「皇後身邊的掌事姑姑身份，當然好用。」木木話鋒一轉：「不過你一會還是看情況轉到安陵容身上吧，景仁宮現在比較危險了。」

「嗯，污染太重了。」望曦皺眉，在景仁宮內，她確實感覺到不舒服。正如她會對生命能量的存在很敏感，她也會對能污染意識的、與生命能量完全相反的詭氣的存在非常敏感，身處詭氣濃郁的重度污染地點，她會本能地不適。即使她本來就沒有身體，但那如影隨形的詭氣甚至能將她的黑影本體團團圍住。

她也確實不想再回去景仁宮了。

她倆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延禧宮已經到了。

進入延禧宮的路比較靠近西偏殿，也就是安陵容分配到的地方。望曦進去並沒有往那邊去，事實上，並沒有誰會關注安陵容。

夏冬春的宮殿就在隔壁，望曦走到門口，裡面的那位已經從椅子上蹦起來，快步走到門口——姿態非常不合禮儀，但非常貼合夏冬春人設。

「您怎麼親自來了，快請進！」

夏冬春的表情是驚喜且親近的，她親自出來引路。

望曦看著她，卻覺得不太對勁。

太自然了，這位玩家扮演的「夏冬春」——太像夏冬春了。

這是入戲...了？

「皇後娘娘想，小主們初來怕不習慣，所以特意讓奴婢來看看...」望曦只是進屋讓宮女放下了賞賜，目光在室內掃視一圈，她剛似乎在角落發現了一幅有題字的掛畫，只是內容是什麼已經看不清了。

秉承著剪秋的人設，望曦沒有多看，一邊往外走，一邊對隔壁的夏冬春說到：「...還順便帶了點江南織造進貢的料子，帶給夏常在。」

「皇后厚愛——還讓姑姑親自送來！真是榮幸！」夏冬春臉上是看不到任何破綻的表情，望曦心中已經有了點判斷。

就算玩家的演技非常優秀，但望曦自己對夏冬春這具身體的感應不會有錯。

身體裡面不僅有詭氣，而且太多了，已經超過了人類意識能夠承受的極限了。

——這個玩家已經被污染了。

她似乎只記得自己是夏冬春了。

在準備離開延禧宮時，望曦原路返回靠近西偏殿，殿門打開著，能看見安陵容那具身體就坐在殿內的桌子后，桌上只有寥寥的布料。望曦走到檐下陰影處，黑影從剪秋體內離開。

因為曾經控制過安陵容的身體，望曦這次附身輕而易舉。不過站在一旁的伺候宮女卻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眼底有點微紅。

這是...寶娟？

望曦抬起頭來，視線範圍已經變成了安陵容視角，她看見脫離附身狀態的剪秋僵硬地離開延禧宮，耳邊還有夏冬春站在門外喋喋不休的嘲諷。

夏冬春的話語裡面充滿了親近皇后遠離華妃的意思，她的聲音不小，附近的宮人應該也能聽見。

夏冬春此時的一言一行都非常貼合人設，只是已經完全違反了秀女規則。

等會...望曦忽然反應過來——現在夏冬春已經是妃嬪了，秀女規則已經不需要遵守了。

「寶娟，我想自己待一會。」望曦開口，寶娟盯著她看了一會，可能是沒發現什麼問題，只能自己離開殿內。

望曦在屋裡轉了一圈，很容易地找到了剛才在夏冬春住所東偏殿內看到的那一幅畫，此時在安陵容住所西偏殿內，也有一份一模一樣的掛畫，掛畫的右下角有一小段蠅頭小字，字體太小，望曦不耐煩看。

「這是妃嬪規則。」木木將那些文字放大，投影在望曦前面的空氣中。

【妃嬪規則

能看到這份規則，說明你已經成為了尊貴的宮嬪，請務必遵守以下規則：

1、你的待遇和皇帝的寵愛有很大關係，請牢記必須用盡方法討好皇帝；

2、皇后執掌六宮事務，請務必尊敬皇后；

3、請不要碰觸皇后的底線和逆鱗；

4、太后是後宮的觀測者，請時刻保持本份心態，維持禮儀規範；

5、六宮事務眾多，會有為皇後分擔事務，協理六宮的其他妃子，請與她盡量保持和平；

6、妃嬪會想盡一切辦法往上爬，請務必客觀對待所有拉攏，判斷好誰能成為你的同伴；

7、請務必記住自己是誰；

8、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

「木木，我發現一個問題。」望曦看著自己面前的投影文字：「這已經是我看到的第四份規則，但這些規則裡面的內容，全部都是空泛的提醒或者警告，沒有太細節的內容。」

「嗯？」

「比如說——這份妃嬪規則裡面，甚至都沒有說例行拜見皇后的時間，之前看到過的宮女規則，也完全沒有提到任何工作的時間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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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詭域的背景，決定了不同階層的角色會有巨大的差別，每個角色都只能在自己的階層裡面活動。宮女就是上級派什麼任務就完成什麼任務，妃嬪就是在宮裡等著皇帝傳召，萬事有下人搞定。對應的，規則也只會列出必須要角色本身才能注意到的事，像拜見日期這樣的信息有下人提醒，『妃嬪』這個角色沒必要自己記住，詭域會自動判定此類信息不屬於必須提醒的那類型規則。」木木努力解釋著。

「至於像拜見日期這類在規則裡面沒提到的線索細節......玩家能不能找到，關詭域什麼事呢？」

木木聲音沉穩，她能讀懂這個詭域形成的所有信息，自然也明白這個詭域最本質的污染和吞噬玩家的方法——

這個詭域裡面，出現的規則都是真的，但明文列出的規則全是內容空泛的注意事項，詭域將所有細節信息全部隱藏了。

所有的規則細節都隱藏在宮中各處日常對話中。正如妃嬪規則會提示玩家不要觸碰皇后的逆鱗，但皇后逆鱗是什麼，規則不會直接告知，反而需要玩家自己尋找線索。而尋找線索的過程中，玩家受到污染的概率會大大提高。

「原來是這樣...」望曦摩挲著剛送來的那微薄的賞賜布料，「真是個狡猾的詭域。」

「任何詭域的本質，都是為了吞噬更多的玩家——在不違反生存遊戲的要求下，並在突破到小位面之前，詭域有且只有這一個目標。」

白色蝴蝶飛起，落在她指尖下的布料表面：「恭喜，從現在開始，你才算是對詭域有了初步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