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救命靈符

1976年暑期山唐大地震，北方地區全部波及。那時候我們村的人最怕過的就是晚上，都怕睡夢中地震來臨，當冤死鬼。我們家在門口側面挖了一口大地窖，每天晚上在地窖中休息。記得一天晚上，下起了大雨，地窖漏水，渾身被水澆個濕透，凍的我渾身打哆嗦。一看這樣，媽媽來了氣，大聲說道：

「回屋裡，豁出去了，就算砸死，也不在這破地方。」說著抱著我衝進院子，鑽進屋裡。在童年的記憶里，地震給我了患得患失的恐懼感。

記得那天雨是下的很大，但時間很短，屬於那種嚇唬人的唬雨。其實進了屋也就幾分鐘，雨就停了，天上出現了星星，由於晚上7點來鍾，加上門口的電燈照射，外邊還不是特別的黑。

趁著媽媽不注意我跑到了院子里，在牆邊玩土。玩了一會，忽然看到門洞里有兩點亮光，特別的小，但是很清澈的那種。窩著身，我慢慢走了過去，走到亮點前蹲了下來，一看竟然是一隻刺蝟，個頭很大，嘴巴尖又長，兩個小鼻子很是可愛。

刺蝟抬臉看著我，那表情似乎在哀求我。

「小刺蝟，你來這幹什麼？」我悄悄地說道。刺蝟怎麼會說話呢，孩子就是孩子，感覺什麼都和人一樣。

刺蝟好像聽懂了我的話，伸出小嘴巴，咬住我的小鞋子前沿，向外挒了一下，然後轉身向外走了兩步，回頭看了看我，充滿期待。我不懂什麼意思。

「小刺蝟，你走吧，鬧地震呢，小心點。」

刺蝟看我沒動靜，又過來咬我鞋子，反反覆復好幾次，我終於明白了，它是叫我跟她走。

我猶豫了一下，感覺腳有點不聽使喚，邁了出去。「那好吧，我跟著你去。」

刺蝟張了張嘴，似乎歡喜地看了我一眼，慢慢爬了出去。我在後面跟著。拐彎抹角，一直來到村南大場，這是村裡晾曬和軋糧食的地方。場邊有一個小破屋，經過地震、下雨，房屋塌了不少。

跟著刺蝟來到小屋一角，這時候我聽到一聲聲弱小的叫聲。刺蝟這時候走過去，用爪子挖牆角的土。我聽出來了，這聲音就是從這裡發出的。

我也明白了一些，刺蝟是叫我幫他救小刺蝟的。

剛下過雨，土有些濕硬。「小刺蝟，別著急，你等著。」說著我走到場邊找了一塊尖碐的瓦片子。這可是好東西，挖土，挖泥，這可是專家級工具。

刺蝟站在旁邊，高高的抬著頭看著我。

「放心，我一定幫你把孩子挖出來。」我自豪的說著，像一個大救星，充滿正能量。

「小刺蝟，別哭，哥哥救你來了。」我童真到家了，也許正因為這種童真，在今後的日子裡，我沒有禍害人的心，沒有背後議論人的是非，就是感覺世界是那麼的美好。

過了十幾分鐘，我就在牆角挖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洞，輕輕的扒在地上，把小手伸了進去，慢慢摸索，觸摸到一個軟乎乎、渾身帶刺的小傢伙，輕輕地抓住。

「別動，哥哥救你出來。」小傢伙很是配合，刺收縮了一下，一動不動。我輕輕的把小刺蝟拿了出來放在地上。大刺蝟趕緊爬了過來，用嘴巴拱著小刺蝟，小刺蝟也伸出頭，和媽媽的鼻子蹭來蹭去，場面很溫馨。這時候的我，渾身泥濘，臉上也掛了彩，手指頭雖然沒有扎破，但也是很疼。

看到刺蝟一家團聚，我轉身想走。「小刺蝟，我回家了，注意安全啊。」

「孩子留步。」這聲音在空曠的大場上雖然很小，但是對我來說猶如霹靂，嚇了我一跳。刺蝟能說話，我感覺遇到鬼了。

「孩子別怕，我是刺蝟，謝謝你救了我的孩子。」

我轉過身，看到大刺蝟爬到我的腳下，眼睛里似乎有點點淚光。「孩子，伸出的你手來。」我感覺刺蝟沒有惡意，蹲了下來。

「你是刺蝟媽媽，你會說話，我第一次看到會說話的小動物。」

「孩子，我們當然會說話了，你很善良，如果人類都像你一樣，愛護動物，我們的地球會每天都是快樂的。」刺蝟語重心長的說。

「伸出手來，孩子。」刺蝟刺蝟眼睛瞅著我，像一個媽媽在和一個孩子說話，包含著愛意。

我伸出手，看著刺蝟，感覺很神秘。

刺蝟把頭深到我的手心上，張開嘴，吐出一顆米粒大小、亮晶晶的東西。「孩子，這是一顆救命靈丹，你把它吃下去，在危難時刻，可以給你10次求生的機會。」刺蝟說道。

「發生危險的時候，只要你心裡喊一聲「刺蝟媽媽救命」，我就會去救你，當然你也可以救別人，記住只有10次。」

「記住了嗎？」刺蝟說道。

「記住了，謝謝你。可是我為什麼叫你刺蝟媽媽呢，刺蝟姐姐不行嗎？」我歪著小臉問道。

「小傢伙，你才幾歲，我499歲了，叫我媽媽不行嗎？你應該叫我刺蝟祖宗才對！」刺蝟的小眼睛里露著笑意。

「祖宗什麼意思？我不懂，那就叫你刺蝟媽媽吧，放心，我不會有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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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靈丹放進了嘴裡，有點甜。「我回家了刺蝟媽媽，有空到我家玩。」說完我轉身向家的方向跑去。

「好孩子，慢著點。」身後傳來刺蝟的喊聲，雖然很小，但是很溫暖。

剛到家門口，看到媽媽正在焦急的喊著我。「三兒，回家了！」

「媽媽，我在這呢！」媽媽看到我一副落魄的德行，舉起巴掌想揍我，但最終沒有落下來。

接下來的幾天，我一直在想刺蝟媽媽和那隻小刺蝟，每次想起來，都感覺很親切。其實人和動物都是生命體，沒有誰主宰誰，同在一個星球上，人、動物，甚至是植物，都是一家人，沒有高低貴賤，只有互相依附，命命相通。

由於餘震，時不時的會把小村莊晃幾下，力度不大，人們也慢慢習慣了一些，不再像以前那樣驚恐。我們幾個小夥伴的關係，似乎也受到了地震的影響，慢慢開始出現裂痕。

小峰比我大一歲，但是慢慢感覺他很狡詐，很滑，總愛佔便宜，小肚雞腸。有一次我拿著一塊甜瓜，他搶過去狠狠地咬了一口，再還給我的時候，一半已經消失了。

小霞年齡小，卻一直護著他這個「三爺」，小青順毛驢，他聽小霞的。我不怕打架，也不怕誰，只是嘴笨點，善良點，一般不會過分的糾結一些事情。後來，小峰說我是混蛋，甚至不懷好意的說我和小霞搞對象，說什麼爺爺愛上孫子。惹得我們三人齊上陣，把小峰打入了另一個團伙。雖然也時常見面，但是如同仇人。

「四人幫」三缺一，後來我的另一個孫子——小我兩歲的小牛加入我們陣營。

一天下午，有點悶熱，有點陰。小牛把我們幾個聚在一起，眉飛色舞的說道：「三爺、霞姐、青哥，我們去村南藏貓貓吧，那地方挺好玩了。」

那地方我知道，雜草重生，沒有莊稼，一片荒地，藏貓貓正合適。「好，一起去，別告訴家長，要不然我們就去不了了。」我贊同道。

四個人，甩開膀子，向村南跑去。到了以後，我們分兩組，我和小霞一起，小牛和小青一組，他們先抓我們。

我心眼多啊，小霞也不傻。我們商量好小霞去北邊藏，我去南邊躲起來，看那兩個傻子能不能找得到。

小霞多靈頭，向北跑了去，一會見不到人了。我也閑不住，貓著腰，向著南邊一個大土丘方向跑去。

大土丘旁邊長滿高大的綠色植物，反正我也叫不出名來，跳進去，像一顆雞蛋扔進水塘，瞬間淹沒。我估計，過一天他們也找不到我。

正當我洋洋得意，忽感什麼地方不對勁，土丘四周升起了淡淡的霧氣。夏天出霧，第一次看到，忽然感覺自己處在夢幻之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看到那三位在我的四周繞來繞去，慌作一團，嘴裡喊著什麼，可我就是聽不見，他們也不看到我。

這時候，我好像被一股力量禁錮在那裡，我也想喊，可是喊不出聲，手腳能動，但是站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