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秦小川忙摟過何翰悄悄耳語道：「你身後的那姑娘叫陸蓓，是我的同事。她一直都很關心我。你去和她這麼說…」

何翰忙聽話地走到陸蓓面前，笑道：「你先回去吧！我過得很好。不用擔心我，我沒事時會給你發簡訊的。」

陸蓓丟下手中的包，一把抓住何翰。

帶著哭音道：「不行，你原先的號碼停機了。你把新號碼現在就告訴我。」

何翰被這突發的情況搞得不知所措，忙回頭看向秦小川。見秦小川點頭，何翰很順溜地把秦小川的號碼報給了陸蓓。因為那個號碼曾經是自己的，記得最熟。

秦小川怕在這公眾場合糾纏不休，忙喊何翰趕緊走。何治國夫婦和王紫菲也看出了蹊蹺。

一起催促何翰：「小川，趕緊走吧！一會路上要堵車了。」

他們一家著急忙慌地往出站口走去。陸蓓顧著地上的包，不好跟著追去。忙拿著手機撥打秦小川告訴她的號碼，她沒看到秦小川有所反應，卻發現那個運動員何翰摸了下口袋，又停下了手。身形微頓了一下，想回頭又強行忍住。隨眾人快步離開了。

陸蓓不禁迷茫了，愣怔在原地發獃。

蘇暖宜酸溜溜道：「秦小川搞什麼鬼？怎麼跟何翰攪在一起了。」

「哦！我想起來了。我去醫院看望秦小川時，接待我的就是何翰的爸爸。難道五月出的那車禍，秦小川是被何翰撞的？」林韶拍著腦袋驚道。

想起了這茬，忙問道：「秦小川和你說什麼了？我們好歹是他的老同事，見面連個招呼都不打。跟個陌生人似的。」

陌生人？這三個字在陸蓓心中重重一擊。身子也搖晃了一下，忙強行穩住心神。

苦笑道：「沒說什麼，就是告訴我他的聯繫方式。」

「我瞧秦小川自從車禍后，變得有些傻了。看見熟人就跟不認識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裝的。」

蘇暖宜的酸話，愈發讓陸蓓疑心起來。對林韶和蘇暖宜又說了些什麼，都沒有入耳。腦子裡只有三個字：陌生人。

看著秦小川遠去的背影，漸漸模糊起來。陸蓓猛地想起筆記本上面的留言。我要回去好好對一對筆跡，陸蓓突然產生這個奇怪的念頭。

秦小川一行才走到停車場，就被省隊的教練、隊員，強行拉上他們的車。莫千宇竟也在請人的人里。

「何翰，是鄭總教練吩咐的。你可千萬給我個面子。我去和叔叔阿姨說一下，讓他們先回去。飯局完了，我開車送你回家。」

莫千宇說完，也不管秦小川同不同意，就跑到何治國面前。

頷首笑道：「叔叔、阿姨，今天省體委為省隊舉辦慶功宴。何翰是主角，不能缺席。要不您們先把何翰的行李帶回去，吃完飯我送他回家。」

莫千宇帥氣逼人，又禮貌周到。何治國夫婦哪會不同意？

周慕陽將何翰的球包行李以及自己的行李，都放到何治國的車裡。又禮貌地打了個招呼，就隨莫千宇上了省隊接人的車上。

何治國將秦小川和周慕陽的球包行李，都放到了後備箱。見省隊和學校來的人都上車走了，就招呼家人上車，將車開出停車場。

邊開車邊問道：「小翰，那姑娘是小川的女朋友嗎？」

「不知道，可小川哥哥有些怕見她。上次陪小川哥哥去單位辦理辭職手續，陸蓓就阻止不給辭職。我瞧，是她單相思。小川哥哥沒那意思。」

自從和王紫菲挑明了之後，何翰在這方面也不遲鈍了。

「那你還和人家說什麼話。我瞧小川緊張得很。」王淑娟責怪兒子道。

「她非跟我要小川哥哥的手機號碼。我見哥哥點頭同意了，就告訴了他。」

小川自己同意了？何治國夫婦都在心裡轉起了念頭。暗暗後悔，剛才沒有仔細看那姑娘的模樣。忙向兒子打聽起來。

何翰口舌笨拙，說了半天也沒得要領。

不料王紫菲卻道：「她配不上小川哥哥。叔叔、阿姨，您們別*這心。我知道有一個人和小川哥哥再般配不過。」

「誰，哪家的姑娘？」何治國夫婦齊聲問道。

「您們都見過的，就是陳伯伯家的嵐姐。她也常看小川哥哥的訓練。她老早就看出小川哥哥與何翰的不同了。」王紫菲有點得意道。

「她也知道了？」何治國夫婦又齊聲驚道。

王紫菲見叔叔阿姨如此恐慌，忙解釋道：「不知道，您們放心。我沒和她說這些。是她第一個看出何翰和小川哥哥的不同之處。」

接著又喜道：「我想起來了，小川哥哥車禍后，第一次在學校見到我和嵐姐。他的眼神中，明顯對嵐姐很滿意。當時他那樣子，還讓我很不舒服。好長時間，我都不敢邀請嵐姐一起去看小川哥哥的訓練。」

說著自己也不好意思起來。這話讓車裡的人都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王淑娟愁道：「陳嵐可是陳廳長的千金，怕她家裡不會同意的。」

「不會的，小川哥哥如今可是炙手可熱的大明星。人又帥氣善良。只要小川哥哥自己願意，就沒有任何問題。」王紫菲打著包票道。

「那小嵐會怎麼想？畢竟小川現在還頂著小翰的外形和名字。年齡上也差了好幾歲。」王淑娟還是不放心。

「放心吧！阿姨。嵐姐沒談戀愛，就是因為沒有懂她的人出現。我一直都是知道的。小川哥哥多聰明，別人想什麼，他第一個就能明白。他和嵐姐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王紫菲見阿姨面露喜色，趁熱打鐵道：「要不我明天請她到家裡來玩，讓她多個小川哥哥接觸下。」

王淑娟躊躇道：「好是好，就怕給她看出點什麼。」

何治國哂道：「怕什麼，讓他們多接觸些也好。要是成了一家人了，這些早晚得知道。再說了，小川這次回來就休息一周。以後肯定要出去天天訓練比賽，想談戀愛怕也沒時間。我們做家長的，還不趕緊給他創造點機會。」

何治國這麼一說，王淑娟也就釋然了。忙讓王紫菲約陳嵐明天來家裡玩。又再三叮囑別輕易泄露了行藏。

爺爺奶奶在家裡沒等到凱旋而歸的小川，卻見拿回一大堆行禮。問了究竟之後，一家人也就安心在家等著。

晚飯後兩個小時過去了，候在樓下的何翰，才見秦小川和周慕陽從莫千宇的車上下來。

秦小川對迎上來的何翰笑道：「這是我同學周慕陽。今晚他在我們家住一晚。晚上，我們倆睡一個房間好不好？」

何翰大喜，連聲答應。

秦小川耳語道：「你先回家說一下，別讓他看出來。」

何翰忙聽話地先上樓回家報告去了。秦小川又跟送他們來的莫千宇打了招呼，客氣了一番，才在小區門口揮手告別。

秦小川帶著周慕陽進了家門，和家裡人好一番親熱。見家裡人都一如往昔，並沒有因公司的事焦慮煩擾。頓時放心不少。礙著周慕陽在場，不好多說什麼。

大家在客廳里閑話起比賽的情景，有周慕陽這個自來熟，比賽的細節被他描述的激烈無比。

秦小川嗔怪道：「你胡吹什麼？沒有一個人能在我手上拿下三局以上的比分，這比賽能激烈到哪兒去。嚇唬我家裡人做什麼？」

周慕陽嘿嘿笑道：「不說的困難點，你這個冠軍價值就不高。我這不是在給你抬抬身價嗎？」

秦小川不以為意道：「這只是個國內的小比賽，不值得這樣。八月底的tj公開賽和九月初的zg大師賽，才真正是我的試金石。」

說完就去打開他從b市給家人帶的禮物。給爺爺買了一個背部按摩儀；給奶奶買了電磁治療器；給爸爸採購的是一副金邊老花鏡；給媽媽的則是一套京韻真絲裝；何翰和王紫菲雙雙收穫一副情侶水晶手鏈。何翰正和王紫菲擺弄著自己的禮物，卻被秦小川又拿出一個英語聽讀練習機給驚垮了臉。

咕嚕道：「我好不容易停下一會，你又拿這個破機子掃興。」

秦小川笑眯眯道：「業精於勤，英語就得不斷練習才行。小菲，你是學這專業的。你說是不是？我可等著你給我做翻譯呢！不許耍賴，快收下。」

看著何翰苦著個臉，王紫菲笑道：「你現在進步不小，連我都快不如你了。等哪天你和那些外國人對話打交道時，英語卻不順溜，豈不是很不方便。小翰馬上就要參加職業賽了，你也得抓緊了。」

何翰這才怏怏地收下這個不想要的禮物。

王紫菲一看時間快十點了，就站起來告辭。王淑娟忙給秦小川使一眼色，秦小川會意，忙送王紫菲出門。何翰也要跟出去，被他媽拉住。

何翰頗有些焦急，媽媽低聲道：「你忘了小菲在車上說的話啦？讓小菲問問你哥哥什麼意思，你別跟著。」

何翰這才明白過來，眼瞅著他們進了電梯。

秦小川在電梯里就對王紫菲真誠道歉。「對不起，以前不是故意要瞞你的。你也知道，那時我什麼都做不了主。」

「現在你能自己做主了嗎？」

在秦小川面前不再恓惶的王紫菲，問的別有深意。

秦小川黯然了一會，依然搖了搖頭。王紫菲出了電梯，走到小區的涼亭處。

停下來說道：「我們都知道了，你不用再有負擔。喜歡什麼，盡可以憑自己的心意。我們都支持你。」

秦小川笑道：「我就喜歡打網球，我現在就做著我最喜歡的事。」

「網球又不能打一輩子。那你喜歡的人呢？你難道就不考慮？」王紫菲幽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