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我們沒有心,但有道德
錢汀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伸手去摸那人懷裡的頭顱,啪的一聲,她的手被打開,那人狠狠瞪著她。
「你們有沒有心!?」
錢汀無辜搖頭道:「沒有心,我們沒有。」
男人僵了一下,似是沒有想到她會這麼說,但下一刻他又找到了斥責他們的理由,「為什麼不救他,你離他只有那麼近,只要一伸手,明明只要一伸手就能救他,你們明明那麼厲害……」
他怒視著丁無嗟。
丁無嗟本來還有一點點的愧疚在這種無理取鬧中徹底消弭,「也許你是說,我動一下去死,他就能放過這個傢伙了。」
丁無嗟腳尖踢了踢腳前的屍體。
錢汀拉住嚴承雲,把他往後擋了擋,示意他不要說話。
在男人尖銳的目光射來后,錢汀回視過去,反問道:「你為什麼不衝過去救他?」
男人啞口無言,卻還是想將所有責任推到別人身上,「可,可是他明明離得那麼近,對,我離得太遠了,衝過去也沒用!」
錢汀:「說不定你一動,木偶就不知道該先殺誰了呢,你就能救下他了,再不濟,你當場自殺,只要死的比他快一點,他就能活。」
「你媽媽有沒有教過你別無理取鬧,你倆什麼關係啊你…………」
嚴承雲及時捂住了錢汀的嘴。
即使這樣錢汀還是死死瞪著那個玩家。
幾人不歡而散。
所有玩家齊聚一堂,一人道:「我建議找兩個人守夜,其他人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
丁無嗟幾人沒有意見,只是守夜人選上卻出現了不少的問題。
最終決定抓鬮,一個五大三粗的男玩家和錢汀不幸中標。
快困死的錢汀:「…………………哦。」
她打著哈欠道:「尊重遊戲規則,反正也就不到三小時,你們快睡吧。」
小明:「你一會兒要是睡著了,我就扒了你的皮。」
中間又進行了一次遊戲,用時不超過半小時,一位高挑的女玩家敲響小鼓代表著遊戲暫停。
她拿著小鼓時表情變了一瞬,似是很疑惑。
鑒於所有玩家都知道這個鼓抱在懷裡也沒有用,只會引來木偶,鼓敲完便被遠遠扔在一邊。
第二次守夜的是小明和之前死了隊友的男玩家。
錢汀閉眼即睡,困到這種程度就完全沒有失眠的困擾了呢。
快樂的時光過的總是很快,不願意睜眼的錢汀直到遊戲開始前一分鐘還躺在沙發上。
並且完全不打算動。
燈亮時她這麼說:「我就好像那個性冷淡,任憑美人各種撩撥,我自巋然不動。」
小明掃視她一圈,「說得好像你有動的資本一樣。」
錢汀語塞,錢汀死犟,「我讓長夜給我安一個。」
丁無嗟捂臉把臉偏向嚴承雲懷裡,什麼玩意兒這是?
遊戲來來回回,玩家不動如山,鼓也不見蹤影。
又一次熄燈,丁無嗟垂眸看著腳邊的突然而至的黑影,下一秒便感覺有血灑在自己眼前。
他迅速抬眼。
一顆人頭骨碌碌滾到他腳邊,是最初想控場的女人,瑪莉的聲音難得帶了些怨氣,「休息時間到啦,你們一點也不好玩。」
丁無嗟看向其他人,一個男人驚恐道:「她明明沒動!現在連一動不動都不能活了嗎?她到底要怎樣!!」
丁無嗟蹲下看著那具屍體,「人是不可能完全保持靜止的,你的呼吸,身體的起伏,還有眼睛,都在不停的動。」
「隨著遊戲的進行,判定只會變得越來越嚴苛。」
錢汀表情無辜,「說不定哪次眨個眼也算了。」
男人看著錢汀,表情慢慢變了,他指著錢汀顫抖道:「你,你們………」
錢汀淡淡回望,邁著步子慢慢接近男人:「因為我無動於衷,就是惡魔嗎?我是該哭天搶地還是悲痛欲絕?你是NPC嗎?」
說著錢汀拐了個彎,撿起人頭放在男人顫抖的手中。
「我並沒有因為死的不是我而在慶幸,死亡隨時可能降臨,沒有人是特殊的,我不害怕不代表我不會死。」
錢汀言簡意賅講完道理,便不再理會男人。
屍體被黑霧包裹,慢慢消失,和先前幾具一樣。
只殘餘男人手中和地上的血跡。
貼心的小姑娘慢慢擦著血,邊擦邊聽其他玩家說話。
丁無嗟看著窗外的亮色發杵靈魂疑問:「遊戲白天不暫停?這還怎麼玩?」
岑林嗤笑道:「指望它暫停,不如指望瑪莉自曝,痴心妄想。」
丁無嗟煩躁道:「這關是試圖摧毀我們的精神啊,我都想去暴力闖關了。」
岑林微微一笑,內心是——「快樂就是如此簡單。」
嘴上是——「年輕人多熬一熬是好事,先苦后甜。」
丁無嗟作勢舉起空氣話筒問嚴承云:「這種行為叫什麼?」
嚴承雲配合道:「鬼上身。」
鬼上身的岑林不屑於吃狗糧,一個人往沙發里一躺,繼續補覺。
拆遷流的玩家想把能拆的都拆了,保守的玩家認為只要人死到一定數目瑪莉一定會給出線索,抱著僥倖心理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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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心所欲的玩家——丁、嚴、錢、岑,各有各的想法。
丁無嗟和嚴承雲跟著拆遷流玩家一起玩去了,丁無嗟全程不讓嚴承雲動手,嚴承雲就杵在旁邊時不時幫丁無嗟整理一下衣服擦擦汗。
錢汀看到都覺得一陣惡寒,又演哪出?霸道拆遷工和他的小嬌妻?
不過玩這種遊戲確實委屈嚴哥了,稍微干點什麼就直接成上帝視角了。
錢汀則在整個別墅里翻箱倒櫃,剛剛的小姑娘緊跟著她,一口一個姐姐叫的很甜。
兩人找到很多玩具,小姑娘感慨道:「她父母一定很愛她。」
錢汀竟也有假裝長輩的一天,她認真道:「世事無絕對哦。」
兩人朝某個房間走著,小姑娘扭頭跟錢汀說:「我家養了一隻貓,特別可愛,我就想把世界上所有好東西都給它。」
邊說著她邊推開了那扇門。
如今外面天正亮著,錢汀直直對上門內的黑暗。
「停!」她直接道,用自己最近學到的知識,不去否定,而是直接發號施令,「過來。」
小姑娘下意識照做,保持著扭頭看她的怪異姿勢轉了個身,正面錢汀。
錢汀拉住小姑娘的胳膊,將人按在懷裡,頭抵在自己腹部,杜絕她回頭的可能。
而錢汀自己直視著黑暗中幽幽的兩盞光,「請你讓一下。」
小姑娘大約在腦補些什麼,身體僵了一下。
錢汀低聲對她說:「記住我之前說的,跟誰說話都要看著對方的眼睛,別害怕,不管看到什麼。」
「去吧。」她拍拍小姑娘的胳膊,讓她跑遠一些。
自己則是往前走了兩步,手去摸索屋裡燈的開關,卻摸到了另一隻手。
錢汀假裝什麼都沒感覺到按下開關,燈沒亮。
她躲開朝自己劈來的斧頭。
並沒有跑遠的小姑娘聽著裡面噼里啪啦的打鬥聲心裡陣陣擔心。
悄悄扒在門框上看卻正對上一張木頭臉,嚇得往後退了一步,背靠著牆大喘氣。
兩分鐘后,錢汀將那隻怪物狠狠摔出去,砸在了牆邊柜子上,可能是眼見著自己打不過,木偶也泄了氣,自顧自消失了。
小姑娘發現燈亮起再次探頭的時候,只見到錢汀一個人站在屋內,歪頭看著柜子,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確實是不得了。
錢汀一步步靠近,卸下本就不穩固的櫃門,「你在這裡躲什麼清閑呢?燈你關的?窗帘也是你拉的?大白天的凈會嚇人。」
她說話的對象赫然是消失了好幾個小時的余笑。
余笑縮在逼仄狹小的柜子里,還能打哈欠,「怎麼會,分明是它自己拉上的,燈也一樣。」
錢汀死魚眼,「你以為我會相信?」
余笑:「這不是找個好地兒睡覺嘛。」
錢汀:「實話。」
余笑:「見到個老朋友,來這裡避避,剛好聽到底下好像有點聲音,乾脆把窗帘拉上燈一關,聽的更清楚。」
錢汀眯眼:「這麼久了才發現是老朋友?」
余笑:「你知道的,遊戲里改變自己外貌的方法多的要死,他變成這副樣子,要不是我還記得他的招牌動作,我都認不出來。」
「這也不是什麼問題,問題是,他能認出來我啊,那個大嘴巴再往外一傳,煩都要煩死。」
錢汀撇撇嘴,「我看你是怕他抱你大腿。」
余笑調笑道:「我原來也有大腿給人抱啊。」
錢汀一臉嫌棄,但勉為其難道:「我的可以借給你。」
「長夜?」
錢汀惱怒,「我說我的大腿可以借你抱,怎麼什麼都能扯到長夜,是我還不夠厲害嗎?」
余笑摸摸炸毛崽的腦袋,「厲害厲害,你最厲害。」
其實還不夠,但余笑相信她內心也是有數的,沒必要掃她的興。
「說回正題好嗎阿汀,我覺得這屋還有個地下室,裡面關了點東西,我貼著柜子的時候能聽到裡面傳來的聲音,大概是慘叫吧。」
錢汀皺眉鑽進去,「我試試。」
她和小姑娘先後試了試,兩人都只能聽到一些微弱的聲音,好像有點什麼,但又好像只是小老鼠。
「好像是有,一會兒再跟他們說吧,現在都散成一團散沙了。」
剛說完這話,錢汀就被打臉了,先前打鬥的聲音有些響,一群玩家結伴就來了。
余笑將自己的發現告訴眾人,也有幾個玩家聽了聽,覺得確實有點東西,於是第三輪拆遷開始了。
這裡敲敲那裡看看,卻始終沒有找到入口。
忙的忘乎所以之際,鐘聲敲響,先響起的卻不是瑪莉的聲音,而是系統的播報聲——【今日規則:瑪莉不喜歡吵鬧的環境,請各位保持安靜。】
錢汀用氣聲問:「要多安靜?」
丁無嗟用同樣的音量答:「不知道。」
岑林:「猜猜這個規則的目的?」
眾人還沒來得及猜,瑪莉的聲音便響起了,「遊戲繼續哦~」
燈光依然刺目,眾玩家放鬆身體,開始思考岑林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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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騙的小少年第一個道:「想引誘我們尖叫,就可以殺掉我們了。」
一個面容沉靜的女人道:「因為我們觸犯到了她的底線,也就是說,地下室一定有什麼。」
被迫停用道具的岑林這一關也很不高興,他一個眼神甩給嚴承雲,「把那兒鋸開。」
嚴承云:「好。」
要問嚴承云為什麼這麼聽話。
他部長可不是白當的,可以什麼都不做,但不可能真的放任自己什麼都不了解。
在嚴承雲的有意控制下,破開地下室旁邊隔板的聲音沒有很大。
看著黑漆漆的樓梯,一個玩家問道:「你們真的要現在進去嗎,遊戲馬上就要開始了,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熄燈,萬一底下啊————」
他的話沒有說完,因為沒有萬一了。
沉迷拆遷流的玩家從他身後走出來,臉上掛著笑,還有甜甜的酒窩,讓人一見就心生好感。
先前說話的玩家捂住自己被捅穿的胸口,緩緩倒下,同時到來的還有一個木偶。
它無視屋內所有人,直奔那個玩家而去,在人咽氣前砍下他的頭顱后消失。
「休息時間到啦~」
看著眾人驚詫的眼神,動手的玩家靦腆道:「這樣更方便不是嗎,反正有那種人也是拖後腿,還不如把他的價值最大化,我們所有人都受益不是嗎。」
丁無嗟冷冷掃了他一眼,「如果有這種覺悟,你就該自己大叫一聲去送死。」
那玩家理直氣壯道:「我只是做了你們都不敢做的事情而已,你們不感謝我也就算了,還這種態度。」
嚴承雲拉住快炸了的丁無嗟,把這種事交給錢汀。
「感謝你?感謝你能為常人不敢為之事嗎?你怎麼知道我們不敢的?」
「我們不做,是因為我們有道德有底線,有做人最基本的東西,你做了,也不是因為你有多高風亮節,你也不是為了我們。」
「別在這道德綁架了,你敢說如果需要犧牲的話你不會殺了我們?」
「就像我哥說的,你要是真為我們好,那你就去自殺啊,別把我們當成你圈裡待宰的羔羊。」
丁無嗟嚴承雲和余笑下到了地下室裡面,還有許多玩家跟在後面,錢汀冷冷對想跟進去的男人道:「止步。」
「否則我不客氣了。」
那男人輕蔑一笑,演也不屑於演了,「你能做什麼?不過是抱著別人大腿活的小玩意兒。」
本來想保護老闆的岑林轉了個方向,給錢汀讓出了空間。
也許她的技巧還不夠好,動作還不夠迅速,反應還不夠靈敏,但只要有一點她就能贏——她不怕死。
就算你的刀抵著她的心臟,她還是能一往無前,而你只要怕了,也就輸了。
至於結果嘛,同歸於盡兩敗俱傷什麼的,老闆不在意,他一個小員工就更不在意了。
人都是怕死的,這個男玩家也不例外,在錢汀瘋了一般的進攻下,他很快繳械投降。
岑林一點也不意外,這種人一看就是道具用多了的,現在不讓用道具了,自然就是個廢物,只是敢下點黑手。
岑林:「要殺了嗎?」
錢汀歪歪頭,用最冷酷的表情道:「打斷腿綁起來扔到客廳。」
說完看著男人,「活下去的機會我給你了,能不能真的活下去就靠你的努力了。」
說著她莞爾一笑:「我也是為了大家好,留著你這種隨時會對隊友出手的人也是個禍害,萬一你看誰不順眼了,想找人發泄一下呢,是不是?」
男人很能忍,腿被打斷也沒嚎出來。
安分扮演小馬仔的岑林把人扔到客廳還要被問上一句:「她給你喂什麼迷魂湯了,你這麼聽她的話,不就是一個女人,長的也就那樣,都快把你調教成一條狗了。」
按平常,岑林是不屑於回答這種腦殘問題的,或者乾脆順著認下來,也算是個樂子。
但鑒於老闆心情不好,他心平氣和踩著男人的臉道:「她有錢有權的,我怎麼不喜歡,換你你也喜歡,能當條狗也是我三生有幸啊,你看,你就沒有這個運氣。」
他借用錢汀經常說的套詞:「你媽媽沒有教過你不要以貌取人嗎,哦對,也不要用性別去判斷一個人。」
他腳尖隨意碾著,「問你,如果有頭雄性的肥豬看上你了,他有權有錢,能保你在遊戲里也活的自由自在,你會和他睡嗎?」
錢汀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躥出來,為不願意回答該問題的玩家回答道:「他會,只是出賣身體就能拿好處的買賣,只有傻子才會拒絕。」
男人急忙搖頭,錢汀和他一起搖頭,「遵從自己的內心吧,你就是這麼想的。」
錢汀看著他道:「你們嫌棄依附別人的女性,但真的輪到自己了又是另一套說法,你有多忍辱負重,多為大局著想,你自己聽著不噁心嗎?」
「男人征服女人是通過錢權,女人征服男人就只有長相身材和情色,你惡不噁心啊。」
「狗急了咬人也專挑我咬啊,怎麼不咬他,你腿可是他打斷的。」
岑林撤開腳:「……我可惹不起老闆。」
兩人走開后,錢汀一言難盡看著岑林:「你甘願當狗啊?」
岑林:「逗他玩,怎麼,你信了?」
錢汀無語道:「我這個老闆做的多卑微自己還是有數的,你可別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