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閑時來作樂
不知不覺外面又響起了陣陣蟬鳴,夏季深了,那逐漸到來的悶熱使人有些昏昏欲睡。
書案前搭著一截明黃龍紋衣料,窄窄的袖口勾勒出流暢的腕骨,年輕的泱皇依舊在閱著堆在邊上的奏摺。
北離更名北泱,番國也被收復。
國事就像照期而來的雨季,繁重的讓人感到抬不起頭來。
好在新皇還有個勤政的弟兄,能幫著將這沒完沒了繁瑣的事情分擔一些。
藍長憶看罷了手中的摺子,揉了揉太陽穴感到有些煩悶,他將手邊那一摞摺子分出部分,正打算讓人送到景王府去。
「藍慕瑾近來很是清閑,滿府圍著個小嬰孩團團轉,都鮮少進宮來。」
但他話音落下許久,都無人搭腔一言半語。
纖長手指蜷起,他抬頭朝著桌前望去。
只見南衛不知心中在琢磨什麼,走神都走到兩眼放空了,藍長憶發出了一聲短促的笑聲。
手指攥起手邊的摺子嗖一下扔了過去。
啪一聲拍在了走神的人手臂上,南衛這才猛地驚醒過來,抬眼時還有點懵懵然。
「啊?」
他那茫然的眼神倒讓藍長憶覺得稀奇,平日里這人最是沉穩,只他舉手投足間都會照應得當。
別說桌邊的茶盞里此時已經空了,就連南衛手中攥著的摺扇也許久都沒動作一下。
這帶著心事的德行,仿似讓長憶終於在繁瑣的國事中找到了什麼新鮮,就那麼故意定定的盯著對方不挪目光。
南衛一時被盯的緊張,還認為自己剛才有什麼不得當的神情被逮到。
整個人都顯得局促極了,開始緊張兮兮的找事情做。
「陛下,您是否累了?」
「不然到後花園看看錦鯉?」
他的話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藍長憶的眼神還盯在他臉上,還似乎有那麼點慍怒的神色隱含著。
南衛自知走神理虧,直挺挺跪下。
「陛下,臣有錯,走神了。」
藍長憶又盯著他那局促的表情看了會兒,才垂下眼帘發出一記哼聲。
「怎麼,覺得景王府熱鬧,心也飛了去了?」
暗十二才添了個千金,現在整個景王府都喜氣洋洋,恨不得把街上的小孩兒玩意兒都買了去,整個泱都差不離都覺得是景王添了子嗣。
滿大街現在都在議論,那蕭大人是有什麼神通。
男兒身還能生個閨女。
南衛想起這茬臉上的表情都難綳了些,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藍長憶看了倒是更生氣。
「你想笑便笑,還憋著做什麼。」
他更不敢笑了,生怕主子認為自己也想去看暗十二家的小閨女。
「……我沒想笑。」
他是沒笑,嘴角都抽了。
「陛下,我們宮裡也熱鬧,那不三公主常抱著娃娃來殿前晃,您也稀罕的緊。」
藍長憶又撿了一本參蕭爭不作為的摺子撇過去,南衛是躲也不敢躲被拍了腦門,心裡還叨咕本來就是。
「您當真……要過繼三公主的子嗣……」
這事已經在朝野掀起了軒然大波,本來都了解陛下孑然一身習慣的大臣都著急了,如今也開始忙著給藍長憶選妃。
景王爺不生子,陛下也不生子。
駙馬那可是別姓,皇位都要落到別家去。
藍長憶不願多想此事,他白了南衛一眼。
「難不成,你也覺得我該充盈後宮?」
南衛哽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主子什麼心思他比誰都清楚,哪家小姐就算進了後宮也是進了牢籠而已。
「您……您當真……您還年輕,當真要孑然一身一輩子?」
他說出這句話心跳都驚的砰砰響,手指緊張的攥進手心。
長憶似乎察覺出了什麼,睨了他一眼,竟然用蕭爭以前的話開了句玩笑。
「我這般苛刻,衣食住行都靠你一人。」
「怕是這世上旁人……鑽被窩要遭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