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潏水河上

第23章 潏水河上

賈充一路追著逢樂官來到潏水渡口,只見逢樂官的青鬃馬停在岸邊舫驛,心裡有些納悶,如果是除了緊急情況怎麼還有心思坐畫舫出行呢?

不過再想想這些樂官兩性狡猾,大多心理患難,可能不管多緊急的事情也要保持優雅貼面,所謂病入膏肓所以更無所忌憚。想到這也不再猶豫,租了輕舟筏客向對岸而行。

關中地區少水,但到了川蜀邊境突然高山旖旎碧水瀾滄,闊達的水面兩岸山石嶙峋紅葉障目,一行大雁斥上晴空久久徘徊,夾雜著猿鳴虎嘯的山野之氣,兜住過往的清風泛起水面上波光四溢,讓人神清氣爽龍涎不竭。賈充守在司馬府書房多年,耳濡目染之下也對堪輿文化通透三分,他看著眼前的天水地勢,加上不自覺的身心感應當即再心裡默默記下了這個地方。怪不得老爺司馬懿總惦記著雍涼關中,原來是惦記這山川血脈秦嶺厚土。

有一年黃天厚雪,司馬懿帶著司馬師司馬昭兩兄弟在偏廈吃了一下午暖酒,傍晚時分爺仨靠在檐下看著落寞的山景,司馬懿借著酒興說出了百年之後的考慮,他說祖脈風水是以家族興衰的根基,當下猖盜成風十墓九空,為保司馬家族散枝開葉他死後不封不樹,不以妻妾陪葬不以明器伴身,簡葬深埋後代不予拜謁……在天色完全黑了以後,他又捧著司馬昭的手說:氣貫全身,暗藏著~長,百年之後修地楔攝方圓為我司馬所用,則所攝範圍內天運地勢人和俱匯一人之身,可保家族興旺。

賈充想到這突然覺得周身一陣發涼,後背隱隱發出汗水,抬頭一看原來是小舟行到一處山崖下,山崖遮住了太陽,水涼風自然也跟著涼了,風中帶著一股淡淡的牡丹花香,賈充正要看這牡丹花香從哪裡來時,前方不遠處緩緩衝出來一艘畫舫,畫舫上站著一襲飄散的白衣,那白衣正看著自己,像打量一隻獵物。

賈充讓筏客把小舟往邊上讓,自己則站在舟尾靜候畫舫經過。

「那舟上可是司馬家的管事?」畫舫上的白衣輕輕擺手,讓一眾水客停在當前。

「小人正是洛陽司馬家僕事,不知閣下何人如何認得小人?」賈充拱手作揖客氣詢問。

畫舫上的白衣冷冷地笑了一聲說道:「西城夏侯府封地方圓十里之內沒有我不知道的新鮮事,就像洛陽司馬府三公里內沒有你不知道的事。「

「原來是逢樂官,小人有眼不識泰山礙了樂官視線,還請大人不記小人過寬恕得體。」賈充聽到逢樂官的回答就知道自己在夏侯府盯梢的事情早就敗露了,於是嘴上只顧說些虔誠的話,心裡趕緊盤算自己緣何到此的行程解釋。

「率先坦白的人最好說話卻最難相處,不過還好我們不用相處。你家司馬少爺正在州府接受審訊,你怎麼跑到這裡了呢?難不成是給他搬救兵去了?」逢樂官扭頭看向身後的畫舫,目光變得虛無縹緲,就像是一枚落在水面上的枯黃樹葉。

……

潏水的風帶著兩人的尷尬掠向東北城郭,那裡此刻市肆繁鬧街道擁擠,幾十萬人口的吃喝拉撒叫囂著亂世中的安寧。

長安州府大門口,馮五帶著面巾蹲守在街旁暗巷,他才是真正要為司馬少爺搬救兵的人。

州府內院訊事堂上,曹也一掌拍碎了案上的景泰藍瓷盞,他豁然站起身對著躁動司馬昭一陣亂罵,罵他妄稱飽讀詩書,枉費司情局大員職務,惘愧國家群眾信任,更是對不起當朝三公其父司馬懿和大將軍曹真。

我們往堂下看的時候,蜀諜郭敖已經被帶下去了,因為司馬昭聽到從他嘴中說出曹真的名字之後,一個暴跳如雷差點一掌就擊碎了郭敖的天靈蓋,好在左右眼疾手快拉住了他。曹也眼見司馬昭方寸大亂知道拿下司馬黨少東家的時機就要到了,於是趕緊稟退左右先來一番不忠不孝不義的精神打擊,然後看了魏子諫一眼,示意他可以說點什麼。

魏子諫此刻誠惶誠恐,一時間竟然沒弄明白曹也要是賣他個人情讓他為司馬昭說幾句下台階的話,當時卻說邊防重地不可因小而失察,更不弄大染乾坤,這麼兩句無關痛癢的套話瞬間也激起了曹也內心的憤怒,他出身世家自然對信客門徒有深刻的認知,此刻魏子諫的做法看似明哲保身實則自私怯懦自比小人。當即冷眉橫對說了一句:你我董舒三人受州府大人掌令嚴查蜀諜事宜,茲事體大你昨日緣何不立馬向我報告案情,今日堂上又含糊其辭,你還知道自己居何位用何心嗎?這一串批鬥下來,魏子諫當然聽明白了曹長史是在罵他不守初心!他偷偷抬眼看了看曹也,此刻這位名滿長安的曹氏宗親身上哪還有一絲紈絝子弟的氣息,這分明是一位精通官場多年縱橫多方關係的名利場高手,心裡暗暗吃了一驚這才知道自己的政治段位低的不上檯面,於是趕緊跪地上前,曆數司馬家族為曹魏王朝做的貢獻,又說了司馬昭遠離長安駐守邊防的忠君忠義,最後希望能給時間讓自己去明察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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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也這才鬆散了一臉的冷峻,扭臉給董舒遞一個眼神,董舒心領神會上前一陣彈劾,說盡司馬昭在位司情局和東別駕時的不乾不淨和武斷錯判,請求明察並暫停司馬昭一切職務。

曹也慢慢地坐下來,眼神像柔和的夕陽一般落在頹敗的司馬昭身上,竟看得司馬昭彷彿突然間老了十歲,像個油盡燈枯的暮年漢子一般。「司馬昭,今日之事我會詳細地說給夏侯都督,一切聽從都督指令。董舒和魏子諫會繼續執蜀諜案還你一個清白之身,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屬下司馬昭執司情局事,所用刑典俱有規可查,我從沒有要殺掉蜀諜的心思更沒有教唆蜀諜的心思,從黃初五年戍守邊境,我司馬昭之心~日月可鑒!」

司馬昭還沒說完,董舒就傳來兩聲冷笑,顯然他對司馬昭之心別有暗諷,不過這是額外的民間傳言了。

潏水的風帶著那股牡丹花香吹到長安州府門口時,已經是正午時分,曹也本想直接把上午的議事結果告知夏侯楙,但聽說夏侯楙的妻子清河公主從洛陽到了長安,於是只好作罷再找機會,況且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蜀諜突然咬上自己的堂兄弟曹真,這可不是一件小事,他必須趕緊告知權這位權傾朝野的家族中流砥柱。

曹也滿懷心事的出了州府大門以後,躲在暗處的馮五等了許久不見司馬昭出來,就湊到州府門口找機會打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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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延匹夫獻破計,害我孤身入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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