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這一天蘇楊夏正在片場看劇本，徐淮給他接了一個都市偶像劇。

他演的是男NNNN號，整部劇大概有個十幾分鐘的台詞。

他演的是男主小區樓下賣水果的年輕老闆。

這個賣水果的老闆比較不修篇幅，每天都穿著一個二股筋小背心和夾腳人字拖，性格有點痞痞的是個北方人。

蘇楊夏劇本看的認真，額角的汗快滴下來了都沒感覺到。

周蒙拿看著蘇楊夏心疼的不得了，他拿紙巾給蘇楊夏擦了擦汗，擰開一瓶水遞給了蘇楊夏：

「哥，喝點水吧。」

周蒙一隻手還拿著一個男科醫院路邊發的塑料扇子給蘇楊夏扇著風。

蘇楊夏點了點頭說：「好，謝謝。」

蘇楊夏接過水喝了一口就把水放在旁邊，繼續看著劇本，嘴裡還輕聲的，一遍一遍背著等下要過的台詞。

周蒙非常鬱悶的用力扇著風，小破扇子都快被他晃斷了：

「你說徐淮是怎麼想的，給你接這麼個角色。」

「怎麼了？」蘇楊夏看到周蒙的眼神。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二股筋背心，和腳上的夾腳拖鞋。

周蒙一臉不滿的說：「這麼熱的天就讓你坐在這烈日下面曬著出一身汗

人家都在裡面吹空調，現在是七月份，是A城最熱的時候。」

蘇楊夏淺笑著安慰周蒙：「沒事，這不是快拍完了嗎，最後兩場了。」

蘇楊夏看了看導演，導演正坐在遮陽傘下面，帶著草帽，一手拿著對講機搭在大腿上。

導演眼神專註的看著鏡頭，跟旁邊的副導演還有男主說認真的聊著剛剛的拍攝情況。

「哇，大家快來喝奶茶，顧總給全組買了奶茶。」

一個女生工作人員朝大家喊了一聲。

一群人聞言紛紛站起來，都跑去那邊伸著腦袋擠著拿奶茶。

蘇楊夏還在出神的看著導演，都沒聽到這吵鬧的動靜。

直到身邊出現了一個陰影，為他遮住了太陽，他抬眼才看到顧時冶站在了他面前。

周蒙拿著扇子愣在原地，他抬頭看到顧總馬上站了起來。

顧時冶的手裡拎著兩杯茉莉茶遞給周蒙：「去拿給導演和副導演」

周蒙接過東西點了點頭，就往導演那邊小跑了過去。

還回頭好奇的看了顧時冶和蘇楊夏一眼。

顧時冶看了一眼周蒙剛剛坐過的凳子，忍著不適皺了皺眉坐了下去，他看著蘇楊夏問：

「總發什麼呆，這麼大聲音聽不見？」

蘇楊夏緩緩回過神看著他：「哦，剛剛在想台詞沒注意，你怎麼來了。」

「路過。」顧時冶看著那邊的導演。

導演舉著剛剛周蒙送過去的茉莉茶對顧時冶露出了客氣的笑容。

顧時冶收回眼神繼續看著蘇楊夏道：「順便來看看拍攝情況。」

「男主女主在那邊。」

蘇楊夏給顧時冶指了指，顧時冶往那邊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他看著蘇楊夏身上穿著白色發舊發黃的道具背心，還有一條黑色短褲，一雙夾腳拖鞋。

腳趾上還故意抹了點灰，身上臉上都塗的有點黑，像一個中非混血一樣不倫不類的。

顧時冶的眼神移到蘇楊夏眉骨處，那道疤還在，離遠一些看並不明顯，這樣面對面看還是很很容易看出來的。

顧時冶看到這道疤，心臟又止不住難受了起來。

蘇楊夏看顧時冶像打量商品值不值錢一樣的看著他。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腦袋，顧時冶伸手捏著他的下巴不讓他低頭。

「都是人。」

蘇楊夏被他捏住下巴尷尬了看了看周圍急色的說。

頓了頓又道：「這樣影響你形象。」

顧時冶鬆開手，看著他的眼睛面無表情的說：

「我的形象取決於我的身份。」

蘇楊夏正覺得尷尬想著怎麼才能讓他不在這種場合動手動腳。

導演這時江湖急救一般出現了。

導演拿著喇叭沖蘇楊夏這邊喊了一句：「蘇冶夏準備，該你了。」

蘇楊夏對導演點了點頭，看向顧時冶道：

「那我過去了。」

顧時冶點了點頭，目光追隨著這個穿的邋裡邋遢塗的黑不溜秋的人。

蘇楊夏快速的往水果攤位跑了過去，然後找好自己的位置沖導演點了點頭。

導演看了一眼其他在場的工作人員也準備就位了，比了個ok的手勢。

「ACTION。」導演拿著喇叭喊了一聲。

顧時冶坐在這邊頂著大太陽，看著導演一次一次的喊cut,看著蘇楊夏被導演劈頭蓋臉的教訓。

導演站在蘇楊夏身邊大聲的喊著，口水都飛濺在空中：

「我都跟你說很多次了，你演的是一個北方人，你表情要有那股勁，你這表情像嗎？像嗎？」

「導演，我知道了，我再來一次。」

蘇楊夏點著頭眨著眼睛很抱歉的說。

「痞子樣，知道嗎？不要皮笑肉不笑，把那股拽勁給表現出來。」

導演看了顧時冶一眼，收了點脾氣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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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楊夏抱歉的彎著腰一下一下的點著頭，滿臉的歉意。

身邊的工作人員都無奈的看著他搖了搖頭。

有些人臉上還浮現了一絲輕蔑，撇著嘴在跟旁邊的人說著什麼。

顧時冶在這裡看了他半個多小時，他差不多就被訓了二十分鐘。

痞樣北方人，弔兒郎當大大咧咧，這不是以前的蘇楊夏身上本來就有的東西嗎。

為什麼現在卻消失了，被這樣劈頭蓋臉的罵，都沒有一點脾氣。

顧時冶心裡一陣陣的揪著，以前的蘇楊夏就像是一個地雷，一踩就會炸。

現在的蘇楊夏卻像是一個受了潮的摔炮，怎麼用力的摔都不會再響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顧時冶看的整個人不舒服，經紀人給他接的是一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角色，就沒有一個適合他本身氣質的角色嗎。

又讓他在這裡曬太陽，被塗的烏漆嘛黑的不倫不類的，還要被導演一直劈頭蓋臉的罵。

蘇楊夏在最後一遍終於過了，整個人看著像泄了氣的皮球，耷拉著臉從水果攤走了過來，緩緩的坐在凳子上。

周蒙立馬跑去那邊拿了一杯奶茶遞給他：

「哥，喝一口，解解暑。」

「謝謝。」蘇楊夏愣愣的接過奶茶。

周蒙拿起那個沒什麼風的廉價扇子又給他扇了起來。

顧時冶蹙著眉，看著滿臉汗水的蘇楊夏，周蒙捕捉到老闆的眼神，馬上拿出紙巾給蘇楊夏擦了擦汗。

一通擦下來，額頭上的粉底液都被蹭掉了，露出裡面本身白皙的皮膚，周蒙忍不住笑出了聲：

「哥，你這也太白了，這妝蹭掉了沒事吧。」

蘇楊夏搖了搖頭：「沒事，今天就這一場，歇一會就可以走了。」

周蒙搖著軟綿綿的扇子嘟囔：「劇組也真是的，明明是下午才拍你的戲份，大早上就讓你過來曬，真是欺負人。」

「沒事，坐在這也不累。」蘇楊夏安慰著周蒙：「別扇了，你也挺累的。」

顧時冶突然起身站了起來，走了十幾米遠去打了一個電話。

顧時冶應該又在談工作的事情，每次工作不順利就會是這樣一副表情。

蘇楊夏望著他皺著眉滿臉不高興的模樣，在心裡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走吧。」

顧時冶掛完電話走過來低頭看著他說。

蘇楊夏被太陽照的睜不開眼，費力的睜著眼看著他：

「等下，我去個衛生間。」

「哥我也去，我陪你去。」周蒙拉著蘇楊夏站起來，兩個人就往衛生間走了去。

蘇楊夏用洗手台上面放著的類似卸妝的東西隨便胡亂擦了一遍，洗了洗臉，就走進了衛生間的隔間。

「哎哎，你們看到顧總沒？」A女聲聲傳來。

「看到了，顧總好像是來找那個蘇冶夏的」B女生聲音也傳來。

「那個蘇冶夏不會是顧總新包的小情人吧？」A女生說。

「不知道欸，顧總去年不是跟那個陸子游還吃過好幾次飯呢」B女生說。

「陸子遊人家好歹一線男星呢，這個蘇冶夏演戲也不會，剛剛那麼簡單的一場戲，拍了那麼久，都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A女生說。

「長的倒是挺帥的，顧總好像就喜歡這種風格的男生。」B女生說。

「我看顧總也就是玩玩的，對他態度也不怎麼樣。」A女生說。

周蒙在隔間里聽著怒氣直衝，一腳踹開門沖著那兩個女生喊了一句：「背後嚼舌根不怕爛舌頭嗎？」

兩個女人聞聲轉過身看著周蒙。

「喲...這不是蘇冶夏的小助理嗎，你急個屁啊，你個拿工資的。」A女生說。

B女生也看了他一眼：「就是，等他沒戲拍了你還不得換個人伺候，表什麼忠心呢。」

周蒙氣的瞬間炸毛了：「我不許你們說冶夏哥，你們這種八婆就知道背後議論別人。」

兩個女生張嘴抬著下巴還想說什麼，倆人突然都愣住了，兩個女生瞬間神色尷尬：

「顧，顧總。」

「你們是誰手底下的。」顧時冶眯著眼睛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兩個人。

兩個女生驚慌失措，一個女生說小心翼翼的看著顧時冶：「我是李念羽的助理。」

另一個女生聲音顫顫的說：「我，我是鍾玉的助理。」

顧時冶面無表情的沉聲道「自己去寫辭職信，公司不招說閑話的人。」

兩女生還想請求一番，被顧時冶一個眼神盯了回去，兩個人驚慌失措的快速踱步離開了。

周蒙看著這位凌厲的顧總如此的不近人情，說了幾句閑話就被開了。

他站在這裡瑟瑟發抖，幸虧自己不是愛背後說別家藝人閑話的人。

「人呢？」顧時冶看著周蒙問道。

周蒙哦了一聲手指了指隔間：「應該還在裡面。」

顧時冶往前面走了兩步，站在門口看著裡面的隔間：

「出來。」

蘇楊夏坐在裡面的馬桶上，屁股沉的挪都挪不動。

「出來。」蘇楊夏又聽到了一聲，這次的聲音更加陰冷了。

他緩緩的站起來，打開門緩緩的走了出去，這副模樣簡直像做了虧心事被抓到的賊一樣。

「個人問題很難解決嗎？呆這麼久。」顧時冶盯著他黑黢黢的臉問。

眼前的人眨著眼睛露著眼白，額頭上一塊白皙顯的特別的滑稽。

蘇楊夏唯唯諾諾的說：「嗯。」

顧時冶看了周蒙一眼：「給他把臉上這東西卸掉。」

周蒙不卑不亢的用力的點點頭，拉著蘇楊夏的胳膊就走到洗手台旁邊。

他擠了一些卸妝油在手心，然後搓了搓，兩隻手在蘇楊夏的臉上胡亂揉搓了起來。

蘇楊夏被卸妝油糊了眼，眼底瞬間泛起了紅血絲，臉都皺在了一起。

周蒙急的連忙道歉，用手去擦結果越擦越糊，蘇楊夏眼淚都流出來了，一條白溝掛在了臉上。

「我來。」

顧時冶看著周蒙越弄越不靠譜，跨了兩步走到蘇楊夏面前。

周蒙識趣的趕緊讓出位置，快速的扯了一張卸妝巾打濕以後遞給了顧時冶。

顧時冶拿著卸妝巾，掰開他的眼睛輕輕的擦拭著。

看到蘇楊夏這個唯唯諾諾的樣子忍不住道：

「這麼沒用。」

蘇楊夏費力的睜開眼看了他一眼：「嗯，是我演的不好。」

「我說的不是這個。」

顧時冶聲音從胸腔低沉的發出，他覺的蘇楊夏最近總是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蘇楊夏微微的蹙了蹙眉，似乎在回想著什麼：

「那你說的是什麼？」

顧時冶手上的力氣大了一些，蹭的他臉有點疼：

「別人說你，你不會反駁嗎？」

蘇楊夏這才反應過來顧時冶說的是什麼。

他神情放鬆了些淡淡的說：「她們說的不是事實嗎？」

「自己卸乾淨到車裡來找我。」

顧時冶覺的自己要被他嗆死，多說一個字他都想把蘇楊夏的嘴給堵上。

顧時冶把手上的卸妝巾丟在檯面上，就轉身離開了。

周蒙看著顧時冶離開的背影，覺的後背發涼。

他默默的撿起檯面上的濕巾說：「哥，顧總真的好喜怒無常，真可怕。」

蘇楊夏從他手裡扯過那張卸妝巾自己對著鏡子擦了起來，頓了頓說：「他以前不是這樣。」

周蒙似乎燃起了八卦的心思，湊近蘇楊夏問：

「那顧總以前是什麼樣啊？」

蘇楊夏停頓了手裡的動作，努力的回憶了片刻：「以前，溫柔，有耐心，脾氣好。」

「啊~那顧總怎麼變成這樣了，不是受什麼刺激了吧。」周蒙無比惋惜的說。

他一直覺的他們的總裁又高又帥，就是太高冷了，脾氣也不好沒什麼耐心，平時也不會笑。

「可能吧。」

蘇楊夏吸了一口氣胸口覺的悶悶的，頭暈腦脹的，不想繼續再想了。

周蒙等蘇楊夏洗完臉后，就打了聲招呼走了。

死活都不跟蘇楊夏去坐顧時冶的車，自己抱著一堆東西打了個車就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