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知道分手真相的顧時冶
那次之後又在醫院住了兩三天,出院回家后孟昭每天給蘇楊夏從家裡帶吃的去樓下給蘇楊夏吃,看著他一口一口吃完,不肯吃就掰開蘇楊夏的嘴巴硬灌進去,一直陪到蘇楊夏睡著孟昭才會上樓。
但是孟昭不知道蘇楊夏在他離開后,又起來跑進衛生間抱著馬桶把那些東西全部吐了出去。
蘇楊夏不是故意吐的,就是身體的自然的反應忍不住要吐,吃什麼吐什麼,那兩個月孟昭看著蘇楊夏逐漸的消瘦,自己天天盡心的送飯喂飯,蘇楊夏還是瘦了十幾斤。
後來考試成績出來了,顧時冶兌現了對班主任的承諾,蘇楊夏的分數也很高,跟顧時冶相差不到八十分。
倆人最後也都如願的收到了那所學校的錄取通知書,兩個人最後卻再也沒有見過面。
....回憶結束....
孟昭收回了當年那些痛苦的思緒,他說完這些的時候,手止不住的顫抖眼淚不停的往下流。
顧時冶坐在孟昭的對面,無聲的流著眼淚,手指把自己掐到出血,都沒有發出一聲,孟昭只看到越來越濕的桌面,濕潤的那片變的越來越大。
「所以,你知道我為什麼恨你了吧。」孟昭抹了一把眼淚哽咽的說。
顧時冶掉著眼淚無聲的點點頭:「你是該恨我,該恨我的...」
孟昭哭的淚流滿面:「我當年真的恨死你了還有你爸跟你弟,如果楊兒不是因為遇見你,他就不會變成後來那樣。」
「他那時候多虧吃的是一罐的過期安眠藥,你知道我多害怕嗎?醫生說幸虧都過期了,不然按照那個量,肯定就...」
孟昭止不住的流著淚,一雙大眼睛裡面都是滿滿的淚水不停的湧出來。
孟昭哭著喝了一口酒:「你知道么,楊兒一直以來在我心裡都是榜樣,都是最堅強的,你看看他小時候苦成那樣,沒人管的野孩子一樣,他都沒能長歪,換一般的人早就有點心理問題了。」
顧時冶突然哭出聲:「對不起,他不該遇見我,不該遇見我的。」
孟昭仰著頭大口的吸了一口氣又費力的吐出去,低頭看著顧時冶:
「我問過楊兒,我問他后不後悔遇見你,你知道他說什麼嗎?」
顧時冶雙眼含淚的看著孟昭:「他,說什麼...」
孟昭聲音顫顫的說:「他說,就算再來一萬次他還是會喜歡你,他只後悔自己沒本事保護你,救不了你。」
顧時冶最後的心理防線瞬間決堤,他的哭聲變的巨大聲音不住的發抖,他雙手捂著臉聲音從指縫斷斷續續的傳來:
「我差點害死他...我差點害死他..我真的差點就害死他了..」
孟昭抹了一把眼淚看著門外:「後來楊兒有一次想要去找你的。」
顧時冶捂著臉的手在臉上不停的顫抖,聽到孟昭這句話他慢慢的放下雙手淚眼模糊的問:「他找過我?什麼時候?」
孟昭轉過頭看著顧時冶那張已經崩潰的臉:
快九月的時候吧,那天我正陪著他,他那天收到沈洛發來的一條消息,說李鳴凡和你還有你弟弟要出國了。
還有一件事,七月底八月初的時候吧,差不多應該是那個時候,楊兒跟家裡吵起來了,好像是他在家裡喝多了,拿著手機看你們的照片,還有你們的語音一直聽一直看,他爸媽回來就看到了。
他媽拿著手機抓著他問他跟你是什麼情況,楊兒那天瘋了一樣在家裡砸了很多東西,他爸媽給他罵了一頓,後來他就又病倒了,胃病發燒什麼的,我去找他都不肯見我,蘇暖在家照顧了他幾天,他的病才慢慢好轉的。
再就是九月份的時候了,那天我跟楊兒在老房子,我拉著他在沙發上打遊戲,他突然收到一條微信,站起來就說要去A城,然後我問他怎麼了,楊兒說你要出國了,他要去偷偷的見你一面。
本來我倆打算一起去,結果票剛買好,楊兒他媽就剛好給他打電話,問他在哪讓他趕緊回家,說有急事跟他說,楊兒說他要A城一趟現在就要去不肯回去,倆人就在電話里吵起來了。
後來他媽媽就出車禍了,楊兒當時在電話里聽到一聲撞擊聲和剎車聲當時瘋了一樣,我們倆就開始往外跑。
我們最後是直接去的醫院,跑一半就楊兒就接到電話了,讓他直接去醫院,去了醫院后他媽人已經沒了,醫生交給楊兒一個帶血的文件袋,是在現場找到的,當時他媽應該是拿在手裡的。
楊兒他媽媽得了乳腺癌晚期,那張報告上說最多還有半年的時間,那天他媽媽打電話讓他回家,大概是要跟他說這件事情吧。
最後A城也沒去成,家也碎了,他媽的後事處理好之後,他爸傷心欲絕的把家裡的生意都轉掉了,說要帶他和蘇暖出國。
結果他死活都不肯去,他爸也沒辦法也拗不過他,最後一氣之下就帶著蘇暖去馬來西亞了。
後來有一次楊兒又不想活了,但是還是被我發現了,他去了你住的那一棟樓的七樓天台,被我拽下來揍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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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兒最後上了S大我也上了S大,從你們分手之後楊兒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他媽死了你走了,然後他就徹底瘋了。
開學那幾個月,我覺得楊兒很不對勁,他在學校里每天恍恍惚惚的,腦子反應也很慢,跟他說什麼也常常慢半拍,還總是站在天台發獃,眼裡一點神沒有跟被人奪舍了一樣。
有一天他讓我去給他買一瓶水,我完水回來路過教學樓的時候,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我就抬頭看了一眼,楊兒在天台山,跨出了一隻腳還看著我微笑,我當時嚇壞了,在樓下很大聲的吼了一句,他腳才收回去。
等我跑上天台的時候,楊兒就傻傻的看著我,我罵了他一頓,他跟我說他沒有想跳,就是不自覺的站在那了,我當時就覺得他肯定不對勁了。
之後我下課放學吃飯什麼都去找他,我們倆離的有點遠,有時候我要參加社團的一些活動,有時候看顧不到他,我讓他參加個興趣的社團他也不參加,就是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
結果上半學期還沒上完,他人就越來越不對了,學校里流言蜚語傳的離譜的不像話。
我在網上查了一些資料,又問了社團一個心理學的學姐,學姐建議我帶他去看看,我跟他磨了很久很久才答應跟我去。
孟昭擰著一張臉無力的笑了一聲:
結果診斷結果是精神病,精神分裂症,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種病,更沒想過這種病會在楊兒身上出現。
我那時候真的經常在想,為什麼啊?憑什麼啊?為什麼他就是談了一次戀愛就變成了精神病,我覺得老天對他太不公平了。
孟昭說著說著又忍不住哭了,眼睛都哭腫了,他雙手抹了抹眼淚繼續說:
「我陪他看病看了兩三個月,他總是反反覆復的,楊兒那時候租了個房子,我就天天跟他住在一起看著他,夜裡都不敢睡。
後來有一次去複診,醫生說建議他要有一些念想,和盼頭,這病才會有所改善。
那段時間他真的很消極不配合,後來我就跟他說:楊兒啊,你要想顧時冶你就去找他,但是你得好好的治病好了才能找他是不是?
楊兒的眼睛亮了你知道嗎?他問我:「我好好看病,你說我我去哪找他呢?」
然後我就說:「當然是去你們去過的地方啊,你們印象很深的約會過的地方,你們有沒有什麼約定好的事兒或者拉拉勾啥的,其實我就是那麼隨口一說的。」
沒想到他還真有,後來他真的有好好的配合治病,下半學期才回到了學校,積極的住進了宿舍,我當時是高興的,畢竟宿舍里那麼多人,比我一個人看著要好。
然後楊兒就開始每個周末都去A城找你,說你們約好在一個遊樂場見面。
「我當時..覺的他瘋的更厲害了,我要陪他去,他死活不肯。」孟昭吸了吸鼻子發出的聲音都是鼻音。
後來他們班一個跟他關係挺好的男的,叫什麼林楠,跟他一個宿舍,好像還追過他吧,但是楊兒拒絕了。
然後好像倆人最後關係也變的挺好的,經常陪著他散心啊帶他出去逛逛什麼的,我碰見過好幾次,沒有過去打擾,我覺得楊兒應該也想要一個不知道他那些醜事的朋友把。
雖然病症好了很多,但是我心裡已經確定他是真的瘋了,不然怎麼會這樣一找就找了六年呢。
有時候我也挺怨自己出的餿主意的,但是有時候又很慶幸自己出的這個餿主意,如果不是這個餿主意他現在能不能堅持活到現在都是個問題。
冶哥你真的沒親眼見過楊兒那個樣子,我看著他都覺得痛死了。
我不敢相信他能有多疼..我很不理解,我想破了頭我都沒辦法理解,他為什麼這麼愛你,愛的又偏執又瘋。
孟昭含著淚控訴了兩個多小時,把蘇楊夏這六年來經歷過的事情,全部不體面的告訴了顧時冶。
他就是覺的顧時冶應該知道這些,他不想替蘇楊夏瞞著,孟昭不是什麼聖人也不是什麼大好人,他自私的覺得蘇楊夏受了這麼多苦,為什麼不讓顧時冶知道。
蘇楊夏愛他愛的命都快沒了,他不想讓這些事情全部都埋在蘇楊夏的心底,孟昭知道蘇楊夏這輩子都不會親口告訴顧時冶這些。
在顧時冶跟他聯繫的那一刻開始,孟昭就知道這兩個人又要糾纏在一起了,他要讓顧時冶這輩子都活在蘇楊夏這沉重的愛裡面,好好的珍惜他好好的愛他。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顧時冶的淚已經哭幹了,他已經麻痹了,全身除了痛沒有任何感覺。
顧時冶從來沒有想象過,他的愛人這六年來竟然是這麼痛苦煎熬的撐著,嗓子已經發不出聲音了,腦海里那些慘痛的畫面一點一點浮現,痛到極致卻只感覺到了麻痹。
他緊緊的攥著拳頭,心裡除了自責後悔和心疼,隨之而來的是滿腔的怒意,顧海洋顧時燁,這兩個害他跟蘇楊夏分別這麼多年的罪魁禍首,顧時冶心裡的怒意恨意都快壓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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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病一直在吃藥么?」顧時冶問。
孟昭脫力的點了點頭:「嗯,他有時候會忘記吃,反反覆復的,他工作這兩年廢寢忘食的。」
「我會陪他治好的。」顧時冶發出的聲音顫顫啞啞的。
孟昭笑了笑拍了拍顧時冶的肩膀:「好好對楊兒,這世界上不會有人比他再愛你了。」
顧時冶看著孟昭眼底泛紅的眼睛點了點頭:「嗯,我不會辜負他的。」
兩個人在孟昭的店裡聊了兩三個小時,基本都是孟昭說,顧時冶聽,最後顧時冶把車裡的沈煜叫進來在孟昭店裡吃了點飯,顧時冶和沈煜吃完飯就起身離開準備回A城了。
臨走的時候顧時冶跟孟昭說,讓他不要告訴蘇楊夏自己來找過他,孟昭笑著點點頭答應了。
孟昭從來都是一個在小事上糊塗,在大事上卻明白道理的人,他看著顧時冶的背影終於淺淺的露出了一個笑容,心裡突然萬分的難過又揪的疼。
孟昭看著顧時冶離開的背影:楊兒,希望你從現在開始只有幸福再也不會難過,要開心要很開心,我等你回來。
沈煜這一路上開著車,時不時的看一眼顧時冶腫著的眼睛,顧時冶只是獃獃的看著前路發獃,一句話都沒有說過,他印證了自己的猜測。
這些年發生的事情,對顧時冶來說,代價真的太沉重了,突然沈煜又替顧時冶感到高興。
沈煜覺得突然有一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愛情是最脆弱的卻也是最頑強的。
顧時冶到家的時候已經凌晨一點多了,他在樓下的客房洗了個澡,便上了樓,躡手躡腳的走進了卧室。
他輕輕的掀開被子鑽了進去,把空調調高了一點,蘇楊夏給他留著小夜燈,他伸手把小夜燈拍掉。
自從蘇楊夏跟他分手之後,顧時冶就沒有再怕過黑了,顧時冶把臉埋進蘇楊夏的頸窩裡,摟著他的腰往身邊貼近了一些。
「你回來了?」蘇楊夏感覺到熟悉的擁抱又感覺燈突然暗下來就自然醒來了。
顧時冶蹭了蹭他的頭髮說:「又在裝睡嗎?」
蘇楊夏轉了個身過來在黑漆漆的房間面對著他:「聲音怎麼這麼啞?眼睛怎麼腫成這樣了。」
「嗯,晚上應酬了喝酒了,酒喝多了就容易水腫。」顧時冶親了親他的鼻尖說。
蘇楊夏聞了聞確實有一些啤酒味很熟悉,他抬手摸了摸顧時冶腫著的眼睛:「顧總應酬喝這麼廉價的啤酒。」
「啤酒味道都差不多,都刷牙了還聞得到嗎?」顧時冶聲音輕聲的說。
「撒謊精別騙人。」蘇楊夏知道顧時冶在撒謊。
顧時冶看著蘇楊夏突然覺的現在是一個很好的時機,他聲音有些悶悶又委屈的說:
「其實是知道你的鈣片不是鈣片,然後心疼你,哭了很久所以啞了。」
蘇楊夏怔愣住了好幾秒才開口:「你..知道了。」
顧時冶點了點頭捧著他的臉說:「別怪我,寶貝,只是擔心你。」
蘇楊夏聽到這一句久違的寶貝,心裡的酸脹感又翻湧了起來,他吸了吸鼻子帶著氣音聲音低低的說:
「那你.....會嫌棄我嗎?我現在精神有問題。」蘇楊夏小心翼翼的問顧時冶。
顧時冶聽到他這句話猶如剜心一般,他緊緊的把人摟在懷裡吻著他的臉頰說:
「不會,我永遠愛你,不管你是什麼。」
「我有在好好吃藥。」蘇楊夏聞著他熟悉的沐浴露味道喃喃道。
「好,我陪你治療好不好,我已經休假了,專心在家陪你。」顧時冶捏著他的下巴吻了吻。
蘇楊夏摟著顧時冶親了親:「天天在一起不怕膩嗎?」
顧時冶搖了搖頭壓低嗓音沙啞的說:「你是我的命,寶貝。」
蘇楊夏看著顧時冶的眼睛喃喃道:「你也是我的命。」
「睡吧,我困了。」蘇楊夏點了點頭胳膊慢慢的滑落下去。
顧時冶感覺到蘇楊夏是真的困了,只是一直在等自己回家。
顧時冶輕輕的在蘇楊夏耳邊說:「晚安,我的寶貝。」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已經多久沒有過這麼溫柔的一面了。
顧時冶還是那個顧時冶,永遠只對蘇楊夏溫柔。
只有蘇楊夏能讓顧時冶付出所有的溫柔和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