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命運的抉擇

漆黑的夜空中，早已不見群星的影子。唯有一輪孤獨的明月仍散發著微末光芒，卻也不及下方高樓大廈的霓虹燈光。

華麗的光芒，連路過的飛鳥也被深深吸引，不禁駐足於一株樹上欣賞。它好奇的腦袋動來動去，最終將目光投向對面的窗戶。

看那熱鬧的網咖中，有個男人獨自坐在角落裡，從桌面上拿出一根煙點燃。

「嘶——呼...」

他長長吐出一口煙，木訥的臉與獃滯的眼神，寫盡了無奈二字。

「這麼多年，你終究還是關服了…」

「也對，現在大家都玩VR網游，你確實該退啦。」

洛長風失落短嘆，關閉地下城與勇士關服的頁面。操控著自己的那名為「心中無女人」的劍神角色。

脫下一身華麗的裝備，取出倉庫里那把生鏽的武士刀。獨自走在阿拉德大陸上，與每一個NPC道了聲再見。

最終他回到了艾爾文防線，從這裡進入那熟悉的樹屋。

「你好啊，這裡的人，都叫我賽麗亞。」眼前的銀髮美人慣例的說出了NPC台詞。

「你好啊，我叫洛長風，洛蘭的洛，長遠的長，風一樣的勇士的風。」洛長風也笑著自顧自說。

「你還會回來嗎？」

似乎是巧合一般，賽麗亞又說了一句台詞。洛長風聞言先是一怔，雙目微潤猶豫了一下，顫聲道：「這一次，也許回不來了…」

「我會一直等著你的，一定要記得我！」

賽麗亞又一次發言，儘管只是遊戲固定台詞，似乎卻戳破了洛長風的心靈防線。以至於他夾在指尖的煙掉地上，也沒有任何反應。

他聽見周圍有不少人在告別DNF，網咖的背景音樂也換成了賽麗亞之歌，似乎也在緬懷那段逝去的青春。

而洛長風點開好友列表，昔日那些脫坑的朋友中，大部分已經上線，有的人頭像依舊灰暗。所有玩家都在頻道里發言。

整個遊戲彷彿回到最初的時代，人山人海，頻道發言每秒都會刷新。

不同當年的是，如今所有人都在告別，那每一句發自肺腑的話語，都代表著一個人的青蔥歲月。

「長風，來赫頓瑪爾，咱們兄弟幾個最後合個影，告別DNF吧！」

突然，一個名為「Van大槍」的人發來私信，洛長風閱讀後笑著快速回復一個好字，跟隨頻道後來到赫頓瑪爾。

曾經熟悉面孔一一呈現在眼前，有的人甚至還只有48級。

洛長風很欣慰，不斷打字與他們敘舊。漸漸的，時間來到最後一分鐘。此刻所有頻道爆滿，整個赫頓瑪爾都是冒險家，屏幕卡的幾乎無法移動角色。

右上角頻道上，喇叭喊話不斷更新。大家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告別這個遊戲，洛長風也勉強發出了一條消息。

「賽麗亞，感謝你一路陪伴我十八年。如果時間倒回至從前，不論多少次，我都會選擇救你，這段青春永不後悔，再見！」

發出這句話后，他的雙手離開鍵盤。站起身來眺望遠方，各位玩家的屏幕上都出現了六個字，「網路連接中斷」。

隨後他低頭看向自己的電腦，苦笑道：「還是六字真言吶，關服了也不來點創新。」

話罷，他選擇結賬下機。推開網咖的大門，迎面而來的是一陣冷風。他縮了縮脖子，從包里掏出火機與煙盒，又點燃一根香煙狠狠吸上一口。

「呼…」

長長煙霧自口中吐出，他眼中毫無光澤，顧自轉頭看了看四周。昔日的朋友如今各奔東西，有的已經成家立業。

亦有人如他這般，籍籍無名一事無成之人。

「真冷啊！」

洛長風仰天長嘆，隨後低下頭邁步遠去，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一路回到家中，他徑直走到電腦桌前，習慣性的打開電腦，下意識的登錄了DNF。

「嘖，都忘了。」

他撓了撓頭，這才想起遊戲已經關服。便起身一頭栽到床上，準備睡上一覺。

可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前奏響起，那清脆似水晶的音樂盒之聲。

「風一樣的勇士！」

要知道經歷大轉移版本后，登錄時的背景音樂早已替換，此刻怎麼會出現這個熟悉的音樂？洛長風被嚇得從床上跳起，連忙來到桌前。

「這…」

他被眼前的畫面驚得一時啞然，遊戲正在載入，當中的畫面是一個身披灰色長袍的死神，正提著一盞燈，走在寂靜無人的街道上。

死神已經來到一道門前，探出那僅剩陰森白骨的手輕輕敲門。而此刻的音樂前奏，彷彿正是他呼喚著某人的低語。

「這不可能啊...」

洛長風也傻了，這個登錄界面可是在十幾年前才看到過。依稀記得當年擠頻道時，載入界面便是死神，而今居然還能看到，到底發生了什麼？

就在其震驚之時，遊戲載入成功，但界面中並沒有他的角色。僅有一張賽麗亞的圖片作為登錄背景，上面彈出了一段話。

「冒險家，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開啟新的冒險之旅，你還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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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話的下方有願意與不願兩個選項，而洛長風只獃獃坐在電腦前，被這一幕驚得久久回不過神。

「難道不關服啦？」

他如此想到，稍加斟酌一番，還是選擇了願意，緊接著又有兩段話彈出。

「很高興你願意幫助阿拉德，但繼續冒險需要付出一點小小的代價。」

「相應的，我會給你一個不算太強的特殊能力作為補償。」

洛長風盯著這段話看了許久，隨後一拍大腿笑道：「搞得和真的一樣，官方用心了啊！」

當他說完這句話時，屏幕上又彈出一段字。

「遺忘遊戲劇情，或者遺忘這些年的所有青春回憶，包括你的存在也會抹除。若選擇前者，你將會獲得時空之力。反之，則獲得斬斷一切之力。」

讀完這番話，長風心頭咯噔一跳，不禁懷疑這到底是官方活動，還是有人惡作劇。

「不會電腦中病毒了吧？」

他顧自嘀咕道，還移動滑鼠準備檢查病毒。

「注意，這不是一場遊戲，請儘快做出選擇。」

可對方就像能猜到他心思似的，又彈出一段轉瞬即逝的警告。

「這...這咋回事兒啊？」

洛長風嚇得連忙想關閉遊戲，卻發現屏幕除了兩個選項，怎麼也點不動別的程序。慌亂之中，他試圖打開任務管理器，卻依舊無用。

事到如今，只有關機了。

他暗下決心，準備關掉主機。

「轟隆！」

突然，窗外傳來一道震耳欲聾的雷聲，嚇得長風一屁股坐地上。當他手忙腳亂的站起后，卻發現窗外有一道模糊的影子。

他咽了口唾沫，拿起枕邊的粉色充氣錘，壯著膽子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向前。

「嘩啦！」

可他才剛邁出三步，伴隨著玻璃破碎之聲，一隻慘白的手探了進來，而手的上方是一雙冷冽的眼，正死死盯著他。

「啊啊啊！」

洛長風嚇得一屁股坐地上，雙腳拚命蹭地挪動僵硬的身子，雙手使勁揮舞充氣錘，口中還嚷嚷道：「別過來啊，我有二哥的充氣小夥伴！」

「我我...我還是練家子，學校武術大賽冠軍！」

「你信不信再過來一步，我就正當防衛啦！」

...

匆忙間，他已經退到電競椅邊，可那高大的人影仍在搖搖晃晃的前行，口中還說著無法理解的語言。

「是你逼我的！」

洛長風大喊一聲，奮力抬起椅子就往前砸。

「錚！」

白光一閃，那電競椅還沒打到那人，便被一把沾滿鮮血的長刀砍斷。

嚇得洛長風一步退到電腦桌上，又拿起鍵盤往前砸，可怪人似乎知道他會怎麼攻擊，輕輕一閃就躲過。

見狀，洛長風顫抖的右手繼續慌不擇路的拍打桌面，企圖尋找防身之物。

「滴答。」

突然，他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低頭一看，手中不知何時握住了滑鼠，並且已經按下左鍵。

接著他又抬頭一看，滑鼠選擇了遺忘劇情。

「吼！！」

與此同時，神秘人嘶聲怒吼，探出手試圖抓住洛長風。

「嗡！」

幾乎同一時間，臉色蒼白的長風被一道銀光包裹。等神秘人的手抵達電腦桌前，卻只抓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