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掃蕩
馬邑西部。
黃達嶺山林地帶。
帝二十二年某日,寂靜的雪地,猛然地動山搖。
數以萬計的戰馬,在這片山林里奔騰。
北狄人來了,來的如此迅猛。
撲骨部。
這是一支狼骨頭為圖騰的部落。
北狄人的行動,比周雲預計的快很多。
同樣的。
小小的二十幾里山林,竟然藏了數千人。
連周雲他們也不知,竟有如此多鄰居。
有些洞口同李家差不多,突厥人要攻陷,花費的時間非常久。
一處山坳里,上千突厥人正在攻打楚軍的藏身地。
不遠處的雪地。
撲骨部的大旗在幾十突厥勇士的簇擁下,立於此處。
「折耳。還是你的腦子好使。上頭命令早已下達,六天前開始,良家子的人頭同正軍一樣,軍功一致。」
「首領大人。」
折耳恭敬的行禮,用力很重。
「小人等的就是這個時候,本以為有個幾百個頂天了,沒想到楚狗如此能藏。」
「是啊。真是好買賣。」
撲骨部的首領,看上去就像個老牧農,身上的甲胄雖然價值不菲,卻歪歪扭扭,看似沒見過世面的老財主。
可就是這個老牧農,離開阿骨部后,將五百人的撲骨部,發展到今天的萬帳大部落。
就算在可汗的牙帳里,老東西也能得到一個座位。
「特勒王只給我們大部隊十五天的時間,怕的就是我們出情況。」
「已經有六萬顆人頭,在王帳軍的大營前了,根據先人的遺訓,良子後期強大,要小心謹慎。」
「所以,現在每殺一個楚國人,等於將來殺死一個精銳。」
折耳眼眸精光閃現,冷哼道。
他明白,上頭的封賞大大加重,為的就是最後再殺一波良家子。
「定襄東部,已經有大規模的楚國良家子反擊,特勒王軍令早已下達,我們幹了這票,也得立刻撤軍。突厥人,不做虧本生意。」
老牧農一樣的首領,非常認真的道。
忽然,遠處的山坳傳來了女人的尖叫吶喊。
折耳和首領知道,山洞已經被攻破了。
男人是不可能喊的,因為男人都被殺光了。
只有南國的女人,白嫩嫩的,比起永遠帶著羊騷味的突厥女人,好用太多。
收穫超過折耳的預計,已經有一千五百餘人被撲骨部拿下。
不多時。
此處山林的枯樹上,又多了二百具掛起的無頭屍體。
楚人以耳記功,突厥是人頭。
六天。
整整六天時間。
北狄人來了。
在煎熬中,度過六天的青山寨,能從雪洞的小縫隙,看見北狄騎兵的身影。
此刻,周雲也心裡打鼓。
系統你特么準不準,六天,李氏反覆在鬼門關一進一出。
好在山坳隱秘,突厥人數次打馬走過,都沒有發現。
寂靜,雪山中一片寂靜。
火是絕對不敢生的,靠著輔兵的功勞,厚布做的被子是足夠了,除幾十個能打的,其餘人都躲在被窩裡,減少能量損耗。
時間一分一秒,每一刻都感覺很長久。
終於,一天過去了。
周雲兵神系統分析,過來今天還沒事,應該是過關了。
否則,以他們的三十幾個能打的,對上幾千人的部隊,就是再有手段,也只有飲恨。
然而,越是怕什麼,越會來什麼。
一山之隔的雪地里。
泰赤豬做為精銳,在此次行動中,多次衝鋒陷陣,憑藉著一身武藝,已經立下不少功勞。
眼下他同幾名同夥,非常輕鬆,正在溜狗,
溜南楚狗。
「哈哈……跑,快跑!」
……
幾名本隊的游騎,戲謔的看著眼前的四個南國人。
玩弄他們的生命,是突厥人的喜好。
奔跑的南國人明知是死,卻拚命逃跑。
真是愚蠢。
為發泄這段時間的怨恨,其中一名突厥人,彎弓故意射在梁國漢子的腿上。
南國漢子應聲而倒。
「哈哈,還是你小子會玩。」泰赤豬開心的笑了。
那名突厥人也打馬過去,準備結果南人的性命。
就在此刻。
異變突起,突厥人靠近時,南人暴發了。
戰馬上的突厥人愣了,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死。
他喉嚨上扎著一桿短刀。
此刻已經無法言語。努力想拔出,卻沒有力氣。
飛刀,
這是戰場上常見的手段。
「哈哈,北狄狗,殺一個夠本。哈哈哈……」
楚國良家子面露瘋狂的獰笑。
泰赤豬瘋了,他憤怒的結果了這名南楚士兵。
死的人是他的手下。
短刀深入脖頸,他知道白頭神也救不了。
突厥人眼裡的光芒正在消失,牢牢的抓住泰赤的手臂。
「泰赤哥!我的妻兒給你……妻兒給你……」
死了,他死了。
最後一刻,他將妻兒給了泰赤。
快死的時候,突厥人同大楚人並沒有區別,想的都是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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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魯抬……」
泰赤豬很後悔,如此折損精銳,太虧了。
他更怕另一件事情,折耳不會原諒他。
五裡外,是撲骨部隊紮營位置。
老首領是行軍的軍盲。
他不會。
部落里的南人軍師會啊。
在可汗的號召下,撲骨部也追隨潮流,招募了南人軍師。
對天發誓,這可不是他搶的,十兩銀子一個月,正兒八經請來的,趙先生。
誰料,此書生後來有感於首領的雄才大略,留了下來,工錢也免了。
可惜這些年算下來,虧大了,賞賜都遠遠不止萬兩。
此人的到來,撲骨部肉眼可見的強大,行軍戰陣無一不精。
老牧民都一度懷疑這貨是間諜,直到這貨將妻兒接來,他才放心。
隨即,又懷疑人生了。
南楚的人才如此富餘,這樣的人物,連個邊緣都混不上?
折耳同他,一文一武,是撲骨部這幾年的根基。
可惜了,折耳被可汗看中,過段時間就不是他的了。
一名突厥人,走入帳內,在折耳面前低語。
「混賬東西。」
折耳帶著怒火,風風火火,離開大帳。
「什麼事情?」老牧民問道。
「精銳撲骨狼騎出現折損。」
「這種狼殺兔子的事,還折損?」一邊已經是大腹便便的書生說道。
「獅子搏兔,尚需用盡全力。有些崽子沒吃過苦頭,活該。」老牧民眼中精光閃爍。
「折耳的部眾是我撲骨精銳,首領真的要給他帶走。」
「兩百人而已,折耳去了可汗那裡,沒點心腹也揮不動。雄鷹不應該像雞一樣。不要計較這些,趙先生。」
山坳的雪地里。
泰赤豬被踢下了馬。
折耳這次是真的怒了。
多番警告,這孫子就是不聽。
眾人的勸說下,折耳抽了十幾鞭子,也就停了。
突厥人父慈子孝的好戲。
周雲這邊看的可是翻江倒海。
這一切,就發生在幾十米外。
大夥的心可都是提到嗓子眼了。
大氣都不敢多出,生怕對方聽到呼吸趕來。
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後來的這名北狄千夫長,竟然直視周雲的雪洞口。
呱唧呱唧的說了周雲不懂的語言。
「警報,警報,系統警報。」
周雲雙目一獰,倒吸一口涼氣。
「特么還用你警報,老子沒瞎!」
「完了,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