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心機小狗
如果是別的人、別的事,出了問題,章雪鳴拒絕反省內耗。
可遇到的是宮遠徵這麼個習慣了自己哄好自己的小郎君,出了問題,她沒辦法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和一個視線時刻駐留在你身上、致力於發現你的每一點細微變化的人相比,你無法不愧疚自己對他的關注度不夠。
換個人,面對宮遠徵這種超出常態的佔有慾會感覺窒息,章雪鳴卻愉悅至極。
他們是彼此的良藥,合該在一起。
不過,章雪鳴越反思,越覺得不對勁。
宮遠徵是不是巧妙地迴避了她的第二個問題?
而且,之前用神識「看」到的那一幕,他的表情、動作……
臨時起意,卻也是蓄謀已久。
章雪鳴眯了眯眼睛,撫摸宮遠徵脊背的力道稍微加重了一些。
沉默意味著不妥協。
勾引、撒嬌、示弱都失敗了,宮遠徵一時想不出還有什麼法子達到目的。
挫敗感讓他心裡焦躁又委屈,眼眶裡不斷湧出淚水,面上卻沒有表情。
宮遠徵盯著屏風上互相舔毛的兩隻白毛小狗,眼神陰鷙,眸中波詭雲譎。
好一會兒,那雙眼睛才又恢復了章雪鳴喜歡的清澈。
他啞著嗓子,先發制人:「昭昭剛剛為什麼那麼熟練?」
章雪鳴很自然地一手摟住他的腰,一手順著他的后衣領溜進去,微涼的手指摩挲著他後頸的皮膚。
她微微轉頭,嘴唇擦過宮遠徵的耳廓,聲音低低的:「大概是因為我做夢都在對你做這樣的事,無數次。」
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宮遠徵呼吸一滯,所有不好的念頭潮水般退去,眼淚神奇地止住了。
熱意自心頭湧出,蔓延全身,爬上耳根,又爬上臉頰。
他心中狂喜又羞得不行,無措地眨了眨眼睛,睫羽上沾染的小小淚珠隨之落下。
雙臂放鬆又收緊,他微側了臉,將滾燙的臉頰送到章雪鳴的唇上,喃喃:「昭昭也跟大姐借話本看了?」
起初他只是翻看每本書的簡介,覺得套路大同小異,沒什麼價值。直到他無意中翻看了內容……
純情小狗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意識到世間男女還有這種加深聯繫的方式,他朝思暮想,抓住機會就企圖實踐一番。
死心是不可能死心的。
既然章雪鳴說了她在夢裡也想和他做快樂的事,為什麼現實里不可以,非要等到成親?
心機小狗用臉頰蹭著章雪鳴的唇瓣,一面豎直耳朵等她回復,一面在心裡暗暗琢磨怎麼創造機會達到目的。
章雪鳴不知他的心思,還精神一振:很好,破案了,都是宮紫商的話本惹的禍。
回憶起宮門高層雲集杪夏居的那一晚,宮遠徵詐上官淺的那番話,當時他就提到了話本。端倪早現,她卻沒有及時發現,當真是越親近越容易疏忽。
她的錯。
章雪鳴哼笑一聲:「我看過的話本比大姐的收藏多多了。」
宮遠徵頓時警覺發問:「那你還夢到過誰?」
心泡在醋里,他酸得又要控制不住眼淚了。
章雪鳴掙脫他的懷抱,在他開始亂七八糟的腦補之前,揪住他的小奶膘,狠狠親了他一下,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告訴他:「只有你,宮遠徵,你是我唯一能接受跟我那麼親密的人。」
醋漏光了,心機小狗又幸福了。
他由著章雪鳴拉他過去美人榻上坐下,看著章雪鳴將清水倒入銅盆,內力加熱,擰了手巾來給他擦臉。
他仰著臉,閉著眼睛任章雪鳴擦拭,乖巧得不像話,跟此前那個眼神和表情侵略性極強的少年,像是全無聯繫的兩個人。
章雪鳴把手巾扔進銅盆,洗了手,挨著他坐下來。
宮遠徵沒有睜開眼,摸索著抓住她的手,困在灼熱的掌心裡,不死心地輕聲道:「真的不成親就不可以嗎?我能保證不讓其他人知道。」
章雪鳴沒有急著反駁他,順著他的話問道:「你要怎麼保證?」
宮遠徵睜開眼偷瞄她。視線一對,他眼神閃爍地別開臉:「我們不告訴別人,我不讓別人給你把脈。」
章雪鳴瞥眼他不安撲閃的睫羽,低頭把玩他纖細修長的手指:「還有呢?」
他不想讓章雪鳴看他的臉,章雪鳴也不執著於非要用讀臉術看穿他的心思。
宮遠徵紅著臉囁嚅:「我、我研究出了男子用的藥劑,不會讓你承受風險。」
「什麼葯?」章雪鳴一時沒轉過彎來。
「吃了不會讓女子受孕的那種。」
什、什麼玩意兒?!
章雪鳴懵了。
宮遠徵有點小得意。
他詳細為章雪鳴解釋了藥理,還說道:「女子服用的避子湯藥會導致宮寒,甚至是不育。所以我想為什麼不從男子身上入手?雖然葯做出來還沒試過,但是我有信心……」
有信心個鬼!
一個沒開過葷的傢伙也敢大言不慚!
章雪鳴揪住他的耳朵,眯起了眼睛:「把葯交出來。」
宮遠徵敏銳地察覺到她生氣了,不敢掙扎,從懷裡摸出小藥瓶遞給她,小聲分辯:「是短期的,我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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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雪鳴翻手收進儲物空間,不說別的,只問他:「大姐和花公子的事,你其實已經知道了吧?」
宮遠徵眼珠子一轉,想否認。
「想好再說。」章雪鳴威脅地扯了扯他的耳朵。
他扁了扁嘴:「成親的日子定得那麼急,花長老還下狠手揍他。他和大姐一見面,眼神和動作都不一樣了……我話本也不是白看的。」
「那你說別人看出來沒有?」
宮遠徵沉默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不是你保證了就真的不會有人知道的。」章雪鳴放開他的耳朵,揉揉他的發頂。
看他蔫頭耷腦的樣子,嘆了口氣,拉著他的手,耐心地解釋:「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大姐和花公子的事發生在宮門裡,花氏一族和宮家共同生活了數百年,親如一家,所以大家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章家和宮家是兩個不同的家族,雙方沒有共同生活的基礎。就像宮家人會從我身上看到章家的家風、教養,章家人同樣會借著觀察你去了解宮家,由此推斷宮家人值不值得深交。」
宮遠徵沒有考慮過這些,但他不是聽不進道理的人。
這回不死心也得死心了。
心機小狗眼淚汪汪地認了錯,換來安慰的擁抱和親親,心中暗想這樣也不錯。他有耐心培育出雲重蓮,難道婚期還能比花期更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