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親人
宮遠徵冷不丁就要醋一下,實際上就是心機小狗求關注的撒嬌之舉。
章雪鳴最吃他這一套。
可惜現在不止是宮尚角和雪重子在盯著他和章雪鳴,不讓他倆有過於親昵的舉動,更有章家兩位旁系長輩領著一百多小輩在圍觀,去打個獵都搞得人比獵物多,完全沒機會做小動作。
章雪鳴只能通過靈魂印記安慰自家小狗:【沒辦法,這年頭錢難掙啊。我那時候死活遇不到一個明知我那麼能花錢,還願意賺錢養我的美貌小郎君。
好容易碰見個大方的財神爺,不把財神爺哄高興了,我哪來銀子置辦新衣服新首飾?】
宮遠徵傲嬌地哼了一聲:【所以重點是願意賺錢養你,還是美貌?】
【二者缺一不可。】章雪鳴趕緊繼續列舉他的諸多優點,【還得跟我脾性相合、志趣相投,不會覺得我太強勢,不會覺得我手段毒辣……】
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把人哄高興了,又變回了甜蜜小狗,章雪鳴才放心催他去睡覺,自己則照例進學習空間學習。
這種僅能眉目傳情,連牽個手都要偷摸著來的日子,章雪鳴和宮遠徵一過就是一個多月。
三月中旬末,車隊進入北境範圍后,終於不用繞著城池走了。
幾乎每到一座城,都會有章家族人前來迎接,將隊伍妥善安置。
不管是宮門人還是章家人,都能好好泡個澡,美美地睡上一覺,再繼續趕路。
到了四月上旬,龐大的車隊終於到達遠在北境邊境的長嶺城。
章家沒搞城外十里相迎的大場面,也沒讓那三輛拉風的豪華二層小樓房車直接進城。
離城門還有二里地的官道邊,車隊被攔下來,三輛有著精緻雕花窗的檀香木馬車將章雪鳴和宮遠徵等人接走。
馬蹄嘚嘚,車輪轆轆,馬車駛過街巷,停在了章家三房大宅的正門前。
正門敞開,來迎的是三房次子章雪庭。
只見他一襲黑貂裘皮大衣毛光水滑,暗藍錦衣熨帖,愈發襯得人面冠如玉,皎皎如雲中月。因年過而立蓄了短須,又添了些沉穩。
章雪鳴一下馬車見著他,眼睛就亮了:「二哥,我回來了!」
她到了北境就恢復了容貌和女裝,大大方方亮出她那張美得能叫人目眩神迷的臉,粲然一笑。
章雪庭的眼睛頓時就濕了:「昭昭,你可算是回來了!」
眼角餘光瞥見從后兩輛馬車上下來的宮遠徵等人,忙背過身抹了下眼角,定定心神,迎上去跟他們打招呼。
章雪鳴盡職盡責地為雙方介紹,繼而跟著他往裡走。
大門側邊停了暖轎,送他們到主院正堂去。
一幫老太爺穩穩噹噹坐在太師椅上,一群堂伯堂叔老老實實站在椅子後頭。
進門就看見這種場面,別說宮遠徵他們了,章雪鳴都給唬住了,趕緊叫人:「祖父、大伯祖、二伯祖、四叔祖……」
邊叫人,邊在一堆相似度不低的面孔里,尋找她最熟悉的那張臉。
結果一圈人都叫過來了,最後才瞧見她那被擠到人堆最後頭的養父章文瓴。
「爹!」
這聲叫得最脆,含糖量最高,樂得章文瓴嘴角拚命往上揚,話出口卻是語調平平,透著一股子刻意的矜持:「回來就好。」
章雪鳴叫人叫得都有點口渴了,可瞧見六老太爺盯著宮遠徵,一雙老眼眨巴眨巴,眼淚就要下來了,她只能趕緊給雙方介紹。
等宮尚角和雪宮的兩個行過禮,寒暄兩句落座了,她就拉著宮遠徵上去給老太爺們磕頭。
「孫女不孝,離家近三年方歸,讓祖父和老太爺們擔心了。」
「外孫宮遠徵,問外祖父和各位老太爺安。」
老太爺們忙叫起,一聲聲的「好孩子」叫得宮遠徵小臉通紅。
章雪鳴讓宮遠徵近前去,讓她家老太爺和六老太爺好好看看他。
宮遠徵卻緊緊抓著章雪鳴的手,把她也拉過去了。
他有些惶恐地經歷了來自老太爺們的噓寒問暖,然後摸頭、揉臉、拍肩膀、給見面禮的全套流程,九次。
六老太爺本來還想抱抱他,見他整個人都僵硬了,怕嚇著他,只能一個勁扭頭抹眼淚。
每個人對他都懷抱善意,真誠熱情得不得了。宮遠徵從未這樣受歡迎過,感覺吃不消。
不過看看身旁同等待遇還能笑靨如花的章雪鳴,他覺得,或許是他沒經歷過才會這樣大驚小怪,多來幾次他也能像章雪鳴一樣習以為常?
然而,他馬上又迎來了一波來自叔叔伯伯們的熱烈歡迎。
熊抱、拍肩膀、拍後背、給見面禮……
一遍輪下來,他都想哭了,章文瓴這個家裡小白菜被拱了的謫仙菜農卻捉住他不放,他後背都要被拍腫了。
心機小狗眼睛濕漉漉地望著章雪鳴,「救命」兩個字都要衝出來扒住她的臉了。
章雪鳴忍笑把他從自家老爹的手裡解救出來:「爹,我娘和老太太們都在後院?我帶阿遠去給她們磕頭。」
章文瓴陰惻惻地望著一臉「得救了」表情的宮遠徵,嘀咕道:「女大不中留。」
擺擺手讓她倆滾蛋。
宮尚角和雪宮二人組則被留下說話。
走在去後院的路上,章雪鳴抱歉地沖宮遠徵笑,【對不住,我沒想到嫡支九房的老太爺都聚在我家裡,堂叔堂伯們也來了那麼多。嚇到你了吧?】
宮遠徵這會兒已經緩過勁來了,搖搖頭:【他們都挺好的,就是我後背和肩膀有點疼。】
章雪鳴更不好意思了:【老章家的人力氣都有點大,等回去讓哥哥給你擦點葯。】
她想了想,還是提醒他:【做好準備,等會兒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宮遠徵不明所以,還傻乎乎地想:還會比剛才更可怕?我不信。
等他從老太太們的懷抱里掙脫,又陷入了伯母叔母們的摸手捏臉海洋中后,小狗終於明白了章雪鳴話里的意思。
他悲憤地望向章雪鳴,發現她還在老太太們的懷抱里沒出得來,小辮子都被揉毛了,一臉的生無可戀。
他忽然就不悲憤了,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