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岳父攻略中
「你的文靜靦腆呢?」章文瓴乜斜著眼覷身旁的少年郎,嘴角掛起淡淡譏諷。
宮遠徵羞澀一笑,把抱臂的衝動強壓下去:「伯父見笑了,遇到和昭昭有關的事,少不得要多說兩句。」
章文瓴嘴角的譏諷頓時不見了,還微微抽搐了下。
章雪鳴這趟家來,一身氣勢收斂完全,也慣愛這麼笑,彷彿不是讓同輩和長輩都心存敬畏的章家妖孽,而是普通的世家千金。
可惜各家回去卧床養傷的一幫嫡支叔伯兄弟都能證明,她不是提不動刀了,而是更會隱藏了。
章文瓴有點牙疼:「誰教你這麼笑的?」
宮遠徵又是羞澀一笑:「昭昭喜歡的,我也喜歡。」
他瞅瞅章文瓴:「伯父不喜歡?」
這麼明顯的陷阱,章文瓴才不會上當:「堂堂男子做此柔弱姿態,不覺可笑?」
宮遠徵還是羞澀一笑:「昭昭喜歡就好,哥哥也不曾說我不妥。旁人若因此笑我,嫉妒而已,伯父不必在意。」
章文瓴被堵得心頭一梗:「哪個嫉妒你?」
宮遠徵笑而不語。
章文瓴心塞。
馬車停在府門前,他趕緊上去,倒杯茶壓壓氣。
宮遠徵坐到他對面,並不動桌上的茶點,只在馬車行進人聲漸盛的街道,才輕輕挑起掩住車窗的湘妃細竹簾往外看。
主打一個章文瓴不說話,他就不說話。
他在心裡問過章雪鳴,兩人說話不會妨礙到她做事,便一路嘰嘰喳喳,給她做實時播報。
章文瓴不知道兩人的出行其實是三人的聚會,還嘲笑他:「想看就大大方方看,藏頭露尾那是鼠輩所為。」
宮遠徵不氣反笑,依舊保持著用一個手指挑來帘子的姿勢,目光好奇地從來往的路人、街邊小販和商鋪上劃過:「我不喜人多,也不喜歡被昭昭之外的人盯著看。」
一口一個昭昭,毫不掩飾他的依賴。
章文瓴不禁皺眉:「在外勿要將女子小名掛在嘴上,免叫人聽了去。」
宮遠徵收回視線,放下手,正色一禮:「小子受教。」
他羞澀一笑:「那就喚她的字景容?」
章文瓴又牙疼了:「不把她的名字掛在嘴邊不行?」
宮遠徵點頭:「那就用『她』來代稱。」
章文瓴險些破防,深呼吸,闔目養神,不看不言。
宮遠徵當即把這番對話和章文瓴的反應說給章雪鳴聽,不自覺地抱起了胳膊:【馬車沒有在街上停,一路往北行。】
【我爹應該是想帶你去城主府的那個地牢。】章雪鳴猜測,【你在宮門負責刑訊的事他知道,那就不是想嚇唬你,只不知想讓你出手處置什麼人了。】
宮遠徵微怔:【他不怕我跟你告狀,那就是結果對你有益,但讓你知道了,會影響你和章家人感情的事……他想讓我處置的是鄭家人?這是投名狀。】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不會是鄭掌門,那畢竟是你的生身父親。】
章雪鳴挑了挑眉,眼中掠過一絲冷意:【那就是鄭南衣了,估計是章家的手段都沒能把她的性子扭過來,要按家族的慣例處理她了。】
書案對面的男人汗流如注,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貼地,聲音顫抖地將他貪墨的賬一筆筆說出來。
身旁的侍女拿出墊著木板的宣紙和小毛筆,唰唰記錄。
章雪鳴卻起身,鋪開一張空白宣紙,作起畫來。
她一心二用,邊畫邊跟宮遠徵解釋:【章家不殺有章家血脈的人,但也不會讓愛慕仇敵死不悔改的人留下子嗣。
那葯被我改進過,會在一個月內悄無聲息地將繁育子嗣的器官消融,當做補品補養對方的身體,男女都一樣。
大約之後還會給她喂一碗「紅湯」,配合刑訊好手的言語引導,徹底抹除她這半年的記憶,不讓章家的消息外泄。
沒事,我爹讓你出手你就照做……我其實有點想不明白,我家裡人怎麼會認為鄭家人的死活能影響到我。】
宮遠徵用眼角餘光瞟了眼好幾次偷摸睜眼觀察他的章文瓴:【關心則亂,越在乎越容易胡思亂想。】
章雪鳴勾起嘴角,筆下出現了少年的輪廓:【像你一樣?】
宮遠徵也勾起了嘴角:【你該說「像我以前一樣」,而今我什麼都不會瞞著你。】
章雪鳴告誡他:【對別人不可這樣。讓別人摸不清你的底牌,又能切身體會到你的強大,他們才不敢低估你、背叛你、輕易放棄你。】
宮遠徵一愣:【對哥哥也這樣?】
章雪鳴沒有正面回答:【感情之外還得加上利益的砝碼,一點點增加你在對方心裡的份量,拿到話語權,減少受傷害的概率。
人心隔肚皮。不到關鍵時刻,你永遠不知道對方心裡的天平會向哪邊傾斜。如你我這般,世間絕無僅有。擱別人眼裡,我們倆這叫奇葩。】
宮遠徵起初聽得心情沉重,到了最後兩句,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我明白了。】
章文瓴偷覷他,看他臉上表情變來變去,一個人就能演出一台戲,心裡有點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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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難得地打了個直球:「宮三公子,北境對我女兒傾心的兒郎不知凡幾。論才貌論家世人品,你有哪點強過他人,能讓她對你另眼相看?別用什麼老實乖巧之類的話搪塞我,你們能糊弄其他人,糊弄不了我。」
宮遠徵在心裡歡呼:【昭昭,你爹忍不住了!他直接問我,我是哪點入了你的眼。】
章雪鳴微笑:【那你就把答案告訴他。】
書案前趴伏在地上的男人抬眼偷瞄,渾身顫抖得更厲害了,將剩餘銀錢的所在交待了,不敢為自己求情,只淚流滿面地道:「但求少主給我家留下一炷香火。」
章雪鳴置若罔聞,垂眸給畫上的少年細細描繪衣飾。
那邊馬車上,宮遠徵認真地對章文瓴說:「我也問過她這個問題,您猜她是怎麼回答我的?」
章文瓴不接茬。
他自問自答:「她說,是因為我敬她、愛她、信她、寵她,願意接受全部的她。
我有疑問會直接問她,她給了答案我就接受,從不會為了什麼人說的什麼話就去懷疑她,也不會為了什麼事畏懼她、忌憚她。
我不會理所當然的向她索取,不經同意就替她做出任何決定。更不會對她追根究底,恨不能把她所有的秘密都弄清楚,好知道怎麼樣才能拿捏她……就像她所愛的父母對她一樣,所以她選擇了我,堅定不移。」
章文瓴愣了半晌,紅暈慢慢爬上耳根,又爬上臉頰。
他乾巴巴地道:「哦,那、那確實是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