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交換禮物
該怎麼和她說呢?不小心把水撒了上去?杜飛跑到床上印下了爪印?還是實話實說,自己思念她思念得緊,像小狗一樣聞著她的氣息才能夠安穩下來?
她聽了會原諒自己嗎?還是厭惡他像個登徒子一般?
塗山璟很是糾結了一陣子,最後把被子蓋在上面鋪平整,決定先一邊打掃再一邊思考這個問題。
他這兩天都沒怎麼幹活兒,此時就拿了乾淨的抹布把房間里裡外外擦了一遍,又吸了一遍地,拖了一遍地。
幹活兒的時候他一直在醞釀著要跟庭萱說的話。
對了,排骨還沒壓!他急吼吼地去洗手,拿出冷藏室里的排骨,焯水過了一遍,把它裝到高壓鍋裡面。然後他開始準備其他的菜。
這一準備,他就專心了起來。
等到庭萱開門進來的時候,他還在燉湯。
聽到門響,他不可置信地跑到門口:「你……你不是說五點到?我以為你是說到機場……」
庭萱拉著她那小行李箱,笑道:「我說的是到家。好香啊!你做了排骨?」
杜飛本來守在廚房等著討排骨,但是畢竟好幾天沒見她了,還是很給面子地跑過來撒嬌了一通。
塗山璟幫庭萱把行李箱放到一邊,又接過了她手中的塑料袋。
庭萱摸過了杜飛,轉身關了門,回過身來對他說道:「我買了蓮霧、釋迦,你都沒吃過吧?別說你了,我都沒吃過。」
塗山璟走過去一把抱住了她。
她一驚,掙扎了一下。
他手臂一緊,在她耳邊泫然欲泣道:「你終於回來了……」
於是她停止了掙扎,轉而抬手拍了拍他的後背。
他眼見著瘦了,就這兩天,臉頰就有點凹陷下去,眼下也有了淡淡的青黑,那顏色她很熟悉,是沒睡好的黑眼圈。
南海的碧水藍天,岸邊的椰子樹林,細膩的沙白海灘,空中飛過的深藍海鳥,還有五星級酒店裡面透明的無邊泳池,市場上前所未見的各類熱帶水果,桌上充滿海鮮的同事聚餐……
她沒有告訴他,這一切她都索然無味,只因那一天她聽到了他的哭腔。
她像個撇下家中幼子出差的老母親似的,總是挂念著他。想起之前那世界最後的時光里,她慨嘆自己對於他的感情是如妻如女,如母如姐,難以簡單劃分到親情、友情、愛情的任意一邊。
沒想到重回這世界,她絲毫沒有長進,還是如此。
在海南她沒有再做噩夢,因為離了他千里萬里遠。
但是她也沒有睡好,只因為她離了他千里萬里遠。
她甚至想,要不就這樣吧?柏拉圖式純愛,保留一定距離,也算放過彼此。
她放不開他,他離不開她。只要能在一起,每天抬眼就能看到他,靠不靠近結不結婚生不生孩子又有什麼關係呢?
塗山璟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變化,因為她沒有堅持推開他,甚至還安慰了他。
他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庭萱的身上有著一絲木質香水的味道,好像在哪裡聞到過……是在郭兆宇的車裡。
他鼻子眼睛耳朵都靈敏,記性也好,記得那個雨夜他在兆宇的車裡聞過這香氣。
不過此刻他也不計較了,他不會像以前一樣懊惱著,非要用自己的痕迹來蓋過別人的痕迹。
只要她還在他身邊,就算沾染了別人的味道又怎麼樣呢?只要她最終回來,到他的身邊來。
此時他的鼻子里又鑽進了一股味道,是什麼東西燒糊了的味道。
他想起鍋里的湯,忙鬆開了手去查看。
蝦米海帶湯被燒乾了,剩一些蝦米糊在鍋底,摳都摳不下來。
庭萱走過來一看,安慰他道:「沒事兒,就這麼吃吧,當一道菜了。」
塗山璟不讓她插手,小心地從裡面撈出了倖存的海帶們,又切了點兒辣椒絲和蒜蓉,調了些汁拌在上面,改了個拌海帶吃。
庭萱只好先去收拾自己那行李箱。
她先是從隔層裡面摸出來一個精緻的小盒子,那是她給塗山璟買的生日禮物。
她把要換洗的衣物拿出來蓋住,走去放到臟衣籃,然後把小盒子藏到自己卧室的抽屜里。
她又回去把買的一堆水果拿了出來,舉著一個給塗山璟看,笑道:「這是釋迦,看看像不像佛祖的髮型?」
塗山璟看過去,見那水果呈淺綠色,確實外皮一個一個的凸起好似佛祖的髮髻,不由得莞爾一笑:「確實很像。」
庭萱見這它能博得他一笑,這水果也不枉她千里迢迢沉甸甸地從最南邊兒背回來了,於是也回了他一笑:「我先放冰箱,吃完飯過一陣子打開嘗嘗。」
塗山璟點了點頭,應了聲「好」,見她一個一個地把那些紅紅綠綠黃黃的水果放進了冰箱。
這幾天他沒心思做飯,也沒怎麼買菜,所以冰箱空蕩蕩的,倒是把那些水果都裝下了。
庭萱關上了冰箱門,心裡合計,怪不得他瘦了,自己不在家他就糊弄著吃飯。
塗山璟把糊了的鍋用熱水泡上,把糖醋排骨、涼拌海帶、虎皮青椒、蚝油杏鮑菇擺在茶几上。
庭萱幫著盛米飯,他在旁邊拿餐具,不好意思地說了句:「湯沒有了,有點干,倒點熱水給你喝吧?」
庭萱點點頭,她在海南那邊沒少吃湯湯水水的粉啊湯啊之類的,如今回了家,還蠻習慣的。
塗山璟把幾塊預留好的清煮排骨給杜飛放到食盆里,讓它自己去那邊專心大啃不要來圍著他倆轉來轉去撒嬌討食。
然後他坐到沙發上,和庭萱笑道:「吃吧?趁熱吃。」
庭萱在等他,見他也坐下來了,微微一笑,拿起了筷子。
庭萱旅途勞頓,中午在飛機上也沒吃好,很是吃了一些飯菜。
等他們吃飽,她感覺自己有點吃多了,摸了摸胃,站起身來把碗筷都拿去廚房,想要站著洗一會兒來消化消化。
塗山璟想要自己洗,被她趕到客廳里去:「好了好了,哪能讓你又做飯又洗碗的一直忙活?我想干會活兒直直腰,你歇著去吧!」
塗山璟聽了,也沒堅持,走到客廳裡面打開了電視。
他借著電視背景音的掩蓋,肆無忌憚地偷偷看她的背影。
只分別了兩天而已,他卻感覺自己對於這背影是久違了的。
忽然眼前晃過一個穿著黑衣梳著古代髮髻的背影,是那破城隍廟中俯身下去以口相就給他喂水的女子。
他此刻眼中庭萱的背影和那背影重合,心下不由得犯合計:一次還能說是巧合,連著兩次都夢見她,他幾乎要懷疑她是不是自己以前見過的人的轉世了。
不對呀,他因為不想府里耳目眾多,所以沒有安置大批丫鬟小廝在身邊伺候,他那裡的丫鬟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他都知根知底的,心裡也有數,無論最初是誰分派過來的,裡面都沒有她這一號人。
這時門鈴響了,他只好中斷思考走過去開了門。
一名身著黑色西裝的體型修長的男子,戴著白手套,捧著一個棕黃色的長條形快遞箱和他說道:「先生您好,請問是白庭萱女士的家嗎?」
他點了點頭,對方便把盒子遞給他:「這是您訂的包包,麻煩簽收一下。」
他接過筆,簽了字。
對方收了單子,微微鞠了個躬:「那就不打擾了,祝您生活愉快。」
庭萱跑過來,正好看見塗山璟關了門,好奇地問他:「這是什麼?」
塗山璟笑笑:「給你的禮物。」
庭萱「哇」了一聲,笑道:「好巧,我也給你帶了禮物,待會兒給你翻出來。」
塗山璟看向她,眼中滿是期待:「那,先拆我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