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妖殊途。
我下意識攥緊手提袋，我真不是故意要拿他的衣服的。
我也沒想到男人們會那麼直白的問李洧川，心裡更忐忑不安了。
換了工作服，坐在馬桶蓋上冷靜了幾分鐘，心裡有太多的事想不通，也越來越不敢想，移想就害怕。
李洧川是條蛇，他有別墅，為什麼還要在這麼個小旅館里打雜？
那這裡的其他人，尤其是那個老闆豈不是更有來頭？
我繼續待下去會不會有危險，要不要逃？
可我外婆在惡鬼手裡，我逃了，外婆就得死。
況且，我真的能逃得掉嗎？
以前，我真的是不相信有這種存在的。
可經過昨晚一系列的事情，不由得我不相信。
我洗了個手出去，冷不防發現了李洧川。
他站在洗手間旁的走廊盡頭，面朝里背倚圍欄，挺拔的身姿撐起酒店工作服，左手結實地戴著銀色的手錶，中指跟食指夾著根霧氣裊裊的煙，右手正滑動著手機屏幕。
他站在那裡，身後襯著煙蒙蒙的天空，整個人露出陰鬱的氣質，跟昨晚判若兩人。
可能是聽到了我開門的動靜，李洧川抬了一下頭。
他的喉結因為抬頭的動作還跟著滾動了一下，很性感的模樣。
淡漠的眸子跟我的視線觸碰的一瞬間，他又低回頭，繼續刷手機。
我原本也想直接扭頭走人，但想起一件事，「你那件襯衣在手提袋裡，我沒注意，拎回來了。你如果著急，我現在就去拿過來。如果不急，我可以洗過後再給你。」
李洧川抬眸，他把煙塞到嘴裡，白細的煙霧從他涼薄的唇瓣里緩緩溢出，那輕佻的視線開始打量我，「身材不錯，穿工作服也有味道。」
我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工作服，就是普通的長袖上衣長褲，心裡想他發情期的時候，是不是看什麼打扮都性感。
但我沒明白他突然評價我的身材做什麼。
況且，我昨晚跟他，也只是為了完成任務，人妖殊途，我沒想過要跟他糾纏。
我言歸正傳：「你的襯衣，需要現在去拿嗎？」
「我的東西不能免費借。」李洧川眸光沉斂，白細的煙霧貌似在他墨眸深處激起一絲漣漪，隨即了無痕迹。
我這才明白了李洧川的意圖。
那襯衣是他故意放在手提袋裡的。
我覺得有點兒好笑，不想跟他辯解襯衣的事了，「你不是說難搞、寡淡？」
李洧川眉峰挑起，半帶玩味：「你聽力不錯。」
「謝謝你誇我，」我禮尚往來，「你嘴皮子也挺溜。」
李洧川眯眼瞅向我，他指間的煙在安靜燃燒，涼薄的嘴裡吐出幾個輕賤我的字眼：「再寡淡，著急用的時候也可以湊合。」
說到底是在他眼裡，我太隨意了，對於他的評價我不想辯駁，照單全收，扭頭就走。
「叮！」
手機亮了一下。
我收到了黑臉鬼的信息，它讓我答應李洧川，繼續跟他在一起。
就在我心裡還猶豫的時候，我又收到一條信息，黑臉鬼告訴我，以他的能力，可以隨時讓我魂飛魄散。
我知道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可我一個凡人，李洧川卻是個妖。
人妖殊途。
放在從前，在我認知里絕對不會出現的事情，如今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小馬哥的聲音隱隱傳來，像是在找我，喊著我的名字。
我還沒反應過來，李洧川的手臂倏地從我身後橫過我的腰，把我拐進衛生間里。
李洧川把我整個抵到牆上，低垂眸看我，不過三指的距離，似笑非笑地問我，「還要不要？」
「小秦，你在衛生間裡面嗎？」有人叩了叩衛生間的門。
隔著衛生間門的逼仄空間里，我兩隻手費力地撐在洗手池檯面上，緊緊咬著自己的下唇。
即使我做了心理建設，此時此刻也頓覺緊張。
掐在我腰間的男人的手很大，手腕結實又充滿了力量。
大手的主人很從容，沒有露出一絲端倪，嗓音如常：「是我。」
「洧川？」小馬哥意外，「你在上廁所？」
「不然？」李洧川竟然還跟外面的男人談起了工作，「要出外勤嗎？有美女嗎？」
「……」
我推著李洧川的腰腹，想逃。
外面的人笑了笑，「你小子。」
「那你看見小秦沒？」外面的人繼續問道。
李洧川壓低身，胸膛緊密地貼合著我的後背，一個吻輕落在我的後頸，「沒。」
我身上的雞皮疙瘩都炸起來了。
外面離開的腳步聲越來越小。
我拼力掙開李洧川的鉗制，逃出衛生間。
出了門，我整理了下頭髮和工作服，盡量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模樣，去雜物間推保潔車。
我推著保潔車經過大堂的時候，前台小馬哥語氣關心地問我：「小秦，你沒事吧，是哪裡不舒服嗎？」
「……剛才腳下滑，磕了腿一下，有點疼。」我不動聲色地瞥了瞥正在被安排出外勤的罪魁禍首。
李洧川搞太狠了，我到現在兩條腿都發軟。
小馬哥不疑有他，只是有些許尷尬，「那剛才老闆讓我問問你，看你有空就過去旁邊紙紮店打掃一下。」
我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抬手把一絲頭髮別的耳朵后，一點也不推辭地說，「嗯，馬上過去。」
我推著保潔車出了天意旅館的大門，走到紙紮店門口。
確認李洧川出外勤的車子駛離后，我才進去紙紮店打掃。
我知道紙紮店裡的年輕女孩兒叫楊沫沫，是我們的老闆娘，所以對她禮貌地點了點頭。
她也對我很客氣，還給我幫忙。
等收拾完之後，我跟老闆娘說自己有點感冒，到附近藥店買了避孕藥和感冒藥。
這才，推了保潔車回到天意旅館。
幹完活兒，我從手提袋裡檢出李洧川的那件襯衣，點開微信里和李洧川的對話框。
我是跟李洧川到他的別墅前一個小時，在走廊里碰到他，才加上他好友的。
消息記錄里，跟他加上好友之後，我連個鋪墊的寒暄都沒有。
第一句話就開門見山：「約不約？」
李洧川在那十分鐘之後，也只回復我一個地址。
所以才有了昨晚，跟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