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許下一生的約定

……

一個午後，

寧家村學堂。

今日陸方隨村裡人去縣城採購藥材和生活用品，只留陸雙雙一人在家。

陸雙雙自幼同其父陸方來到寧家村，並無什麼同齡玩伴。

除了自己家就是寧家村學堂一處熟悉的地方。

陸雙雙在學堂座位上正發著呆。

看到寧青山走了過來。

「雙雙，我是寧青山，陸方大叔讓我告訴你，他買了許多東西，一個人拿不了，讓我過來告訴你，去村口接他，幫他拎點東西。」

寧青山有點傻裡傻氣，其他幾人就攛掇著寧青山過來騙陸雙雙。

他們知道陸雙雙很少出現在村子其他地方，對村子地方不熟悉。

便想著把陸雙雙帶到村頭，在突然消失，把陸雙雙嚇一跳，等天黑大人回來前，再把她帶回來。

陸雙雙認識寧青山，都是一個學堂的，便也沒有遲疑。

此時村子周圍的圍牆已經建了起來，大人們也能放心讓孩子們留在村裡玩耍。

北面是縣城進村的路口，南面是村裡去山林打獵的路口，經常有人往來。

便把陸雙雙引到北面的門口。

終究只是一群兒童，想著嚇唬一下陸雙雙，並不敢將人帶出村子。

村子里的房屋參差交錯，且樣式大同小異，即使一個成年人，初到村子都摸不到正確的路。

此時，大人們大多出村或去狩獵，或去採藥草，村子里並無多少人。

只見一個大胖小子，四處東張西望，像做賊似的。

身後怯生生跟著一個瘦瘦的小女孩。

「寧、寧青山，我、我記得去村口的路不是走這條路。」小女孩結巴的問道。

「我抄了條近路，馬上就到。」寧青山此時也越想越怕，要是被陸方知道肯定要被揍得上天無路下地無門了。

「早知道就不聽寧子凡他們的話了。」寧青山小聲嘀咕道。

「雙雙，我們拐過這個牆角就到了。」寧青山越來越怕，不敢在走了，只想馬上回家。

「太好了，謝謝你帶我過來。」

陸雙雙聽到寧青山的話，急忙跑過去。

等陸雙雙轉過牆角，卻發現並不是村口，眼前還是一個個院落。

在回過頭，卻發現寧青山早已不見了蹤影。

……

寧青山跑回家后，一個人躲在屋裡被窩不敢出來。

直到過了一段時間，寧子凡他們找過來。

「寧青山，你怎麼沒把陸雙雙帶到北門，我們還打算嚇唬她一下呢。」

寧子凡幾人埋怨寧青山，讓他們在那裡等了很久也不見有人來。

寧青山不敢說自己膽小，走到一半就跑掉了，便支吾著說道，大人不讓自己在外面亂跑，便沒出去。

心裡只能祈禱陸雙雙自己已經回家了，或者被路過的大人帶回家了。

……

天色逐漸暗淡，

一個偏僻的牆角下，

蜷縮著一個微微抽動的身影。

此處靠近村南門口，正在寧言家旁邊。

陸雙雙在寧青山消失后，一個人孤單站在路邊，不知所措。

原地等了很久，越來越害怕。

順著來時的記憶想要走回去，可剛轉過幾個彎，看著相仿的建築，早已忘記來時的路。

內心越來越慌張，繞著繞著，不知怎麼就來到南門口。

以為這就是村子東門口，便想著等父親從縣城回來，經過村口，把她帶回家。

可是直到太陽快要落山，村子口陸陸續續回來一些大人，卻不見父親的蹤影。

經過寧青山的事，陸雙雙更加膽小，恐懼和陌生人接觸，不敢向村裡人打招呼。

一個人只能蹲在一個偏僻的牆角，隱約可以看見村口的人來人往。

天色逐漸昏暗，想著這個時候，陸方早已回家，怕自己一時沒注意，錯過了父親。

陸雙雙內心越來越怕，蜷縮著身體，小聲哭泣著。

……

小寧言此時正在屋子裡無聊。

今天早上，寧大山上山前，磨了寧大山好久，終於答應，如果寧言以後乖乖聽話不闖禍，就給寧言帶一隻活鹿回來。

想著等自己騎著小鹿去學堂，那群小夥伴們肯定羨慕壞了。

正在小寧言一邊幻想，一邊傻笑的時候。

隱隱約約聽到從哪裡傳來的哭聲。

寧言在屋裡，院子里四處查看，並沒有發現什麼。

走出門后，順著聲音，來到牆邊。

一個瘦瘦小小的身影，蜷縮在拐角。

「是誰，在這裡幹什麼。」寧言不敢在上前，想起父母曾經對他說過的故事。

山裡有野獸，會在天黑的時候，穿人的衣服，發出哭聲，誘拐小孩子。

尤其是調皮搗蛋不聽話的小孩都會被抓走吃掉。

寧言當然不信，只認為父母編故事來騙小孩子聽話的。

但此時四周無人，寧言也心中忐忑，不敢再上前，只是壯著膽子喊道。

聽到寧言的話，陸雙雙把頭埋得更低，身子往角落縮了縮。

寧言越看越覺得眼熟。

「陸雙雙？」寧言不確定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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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來人叫自己的名字，陸雙雙抬起頭，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此時浸滿淚水，怯生生的眼神如同剛受過驚嚇的小鹿。

寧言確定這就是學堂里那個不愛說話的女同學。

「陸雙雙，你怎麼在這裡，陸方叔呢？」

聽到寧言開口問話，陸雙雙也認出了寧言，於是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抽泣著講述著下午發生的事。

「這個寧青山，給我等著，明天到學堂看我不好好教訓他。」

寧言人雖小，但是在寧大力的教導下，卻很有俠義風範。

雖然寧青山個頭比他大，卻決定要為陸雙雙出口氣。

「陸雙雙，我知道你家在哪，我這就帶你回去。」

寧言向陸雙雙伸出手，想要將陸雙雙拉起來。

看著眼前小小的手掌，夕陽餘暉的映襯下，顯得光芒萬丈。

陸雙雙顫抖著伸出手掌。

兩隻小小的手緊握在一起，彷彿許下一生的約定。

「你蹲在這裡這麼久了，腳還走的動嗎？」

寧言看到陸雙雙吃力的站起身子，嘴角因為疼痛而擰巴著，於是開口忍不住問道。

陸雙雙試圖抬起腳步，可確實因為蹲的時間有些久，且因為擔驚受怕，體力消耗過多，並不能挪動半步。

「天就要黑了，我來背你回去吧。」

寧言不由分說彎下腰就要背起陸雙雙。

陸雙雙連忙擺手，嘴上含糊著說道「不用，不用。」

「快上來吧，陸方叔肯定在家快要急死了。」寧言讓陸雙雙趕緊上來。

聽到寧言的話，想到此時陸方在家急的團團轉的場景，陸雙雙語氣沒那麼堅決了。

看著眼前和自己一般大的少年，彎著腰，陸雙雙閉上眼，趴了上去。

從寧言家到陸雙雙家距離並不遠，平時寧言一個人走走跳跳不用十分鐘就到了。

可今天背著陸雙雙，足足走了二十多分鐘才到。

一路上寧言的汗水順著臉頰，流到了陸雙雙的手上。

陸雙雙感受到手上汗水掉落，伸出小手，幫寧言擦拭。

「你把我放下吧，我感覺可以了，腳已經好多了，能自己下來走了。」

「沒事的，我爹在家經常讓我給他扛野豬，你這麼輕，我背著感覺都沒啥感覺。」寧言此時有些氣喘吁吁，但盡量讓自己的氣息平穩。

的確，寧言經常會在村南門口等寧大力打獵回家，然後幫寧大力拿一些兔子或山雞。那次扛的小野豬，也就和兔子差不多大。

陸雙雙沒有在堅持，靜靜的趴在寧言的背上，沒有在說話。

直到看到陸方家門的時候，寧言將陸雙雙放了下來。

陸方此時正在門口急的團團轉，他在家和學堂周圍都找遍了，卻沒有看到陸雙雙。

不過他想到現在村子周圍都有圍牆，而且每個門都有人看守，心裡想著陸雙雙可能只是出去玩了。

可一直等到天黑了，也不見陸雙雙回來，他正要出門去找村長，讓村長發動村民去尋找。

剛出門，就看到陸雙雙跑到自己面前。

陸方提著的心此刻一下子就放了下來，將陸雙雙抱到懷裡，緊緊的抱著。

「雙雙，你去哪裡玩了，怎麼這麼晚才回家，可是要把爹爹急死。」

「爹爹，爹爹」陸雙雙趴在陸方的懷裡，哭泣著，嘴中不停喊著爹爹。

「如果找不到你，我可怎麼和你娘交代啊。」陸方此時眼裡只有陸雙雙，再也沒有以前的種種顧慮。

雖然從陸方回到家中發現陸雙雙不在，只有短短不到一個時辰。

但在這一個時辰中，內心受到無數次煎熬，無數次後悔以前因為陸雙雙親生父親的緣故，而對陸雙雙的感情十分糾結。

「雙雙是芝雅的親生女兒，芝雅將她託付給我，從今以後，她都只是我的女兒，和姓白的再無半分瓜葛。」

陸方抱著哭泣的陸雙雙，真切感受到陸雙雙對自己依賴，心中下定決心，以後陸雙雙就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雙雙，以前都是爹爹不好，是爹爹不對。爹爹以後一定好好對你，你就是爹爹的親女兒。」陸方一邊安慰陸雙雙一邊對陸雙雙承諾道。

此時陸雙雙只是抱著陸方哭泣，倒也沒注意聽陸方說的什麼。

至於寧言，此時正感覺全身腰酸背痛，對於陸方的話也沒有在意。

畢竟每次寧言調皮搗蛋闖禍時，寧大力都會罵寧言個小兔崽子不像他的種。這時寧言母親就會出來護著寧言，好好和寧大力討論這個種不種的問題，數落寧大力小時候闖的大小禍。

等寧言做了讓寧大力開心的事，又會大聲誇讚寧言不愧是自己的好大兒。

所以寧言只以為陸方心情太激動了，說話有些著急了。

畢竟自從有印象以來，陸方一直表現的很平靜，只做自己該做的事，好像萬事都不放在心上，即使在村長面前，也不假辭色。

當然自己屢教不改，調皮搗蛋，被打手心的事，他是選擇性失憶了。

果然脾氣再好的人，碰到熊孩子時，還是會忍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