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也許，會快樂吧

對寨拉穆部落來說，雪季的出征早已不再是以命搏命，反而成了他們練兵的試煉場。

也只有不間斷的戰鬥，帝瑪塔戰士才能一直保持超強的戰鬥力，給別國和外族以威懾。

寨拉穆部落後方的大本營，從聯合學院調來的機械學、術法學師生們負責術法武器的維修和補給。

部落內現在負責前期非機械師、術法師專業性工作的人員已經發展到了約2萬人。

否則寨拉穆部落的術法物品更新換代不可能在只有那麼幾位機械師的情況下完成。

亞罕5部落的術法武器都是由寨拉穆部落提供，說白了就是穆仲夏帶領的機械師隊伍提供。

5部落提供術法物品所需的一切原材料，特別是各類礦石。

穆仲夏這邊提供成品，之間的差價由5部落用術法石、錢幣或材料來抵。

而穆仲夏的團隊成員也不是做白工，每個人都有相應的薪酬。

哪怕是最普通的礦石分揀工，每個月也有薪酬。

這次出征，穆仲夏的機械師隊伍派出3000名基礎員工。

從聯合學院調來100名機械學、術法學的師生。

其中學生佔2/3，這對學生來說是一次很好的實踐機會。

另外4個部落的後方營地也有聯合學院的師生負責此類工作。

從今年開始，亞罕雪季荒獸入侵期間，聯合學院機械學院與術法學院的課程全部轉為實踐課程。

這是穆仲夏離開合薩熱城前，孟日大師主動向他提出的。

術天人的入侵給伊甸和威尼大部帶來警示，他們的機械師、術法師力量太弱了。

不管是已經成長起來的機械師和術法師，還是正在成長中的，都需要大量的實踐。

而不是被人高高捧著，不僅墮落了心智，專業程度也越來越差。

威尼大部管不了伊甸，但威尼大部派去伊甸支教的老師和就讀的學生，都必須參加亞罕每年的雪季出征。

負責亞罕各部落在戰鬥期間的術法武器維修、更換工作。

孟日大師的這一決定不是商量，而是告知、通知。

在聯合學院的威尼大部的老師們得知后沒有人敢抗議。

儘管外面很冷，儘管軍營里的條件十分艱苦，卻沒有一位老師敢抱怨，更沒有一位學生敢抱怨。

他們生怕抱怨一句，就會被機械師公會總會調回威尼大部。

要知道，現在能來聯合學院支教的老師和學習的學生，都是經過了激烈的競爭才能取得這樣的資格。

只有在聯合學院，才有機會聽到孟日、烏雲琪、寶都圖、塔琪蘭和穆仲夏五位大師的課程。

才有機會近距離接受5位大師的指導，尤其是穆仲夏穆大師。

因為只有在亞罕，他們才能見到穆大師。

離開了亞罕，別說聽穆大師講課，就是見一面穆大師都不可能！

穆仲夏團隊中的基礎員工負責礦石的初級冶鍊，初級鍛造和次級鍛造，以及成品部件的初級組裝、次級組裝。

他採用流水線的形式，盡量縮減機械師上手的工作類別。

讓機械師可以把更多的精力和時間放在術法物品，特別是術法武器的最終完成上。

科倫岱部落因為有穆修在，也發展起了小型的術法機械團隊，人數約有6000人。

其餘3個部落由寨拉穆部落這邊指導，也分別具有3000人左右的術法機械團隊。

不過他們能做的都是最初級的工作。

由通旭、烏哈根和泰雲珠分別負責帶人定期過去指導。

這幾個部落製作出的合格的初級機械材料可以用一定的價格賣給穆仲夏，再換回他們需要的各類術法物品和術法武器。

可以說，穆仲夏給亞罕帶來了機械師。

他和他的學生又發展、支撐起了亞罕的術法機械學產業。

儘管這個產業還相當的初級、落後，完全不能和伊甸、威尼大部相比。

但同時，又因為穆仲夏的絕對天才，亞罕在高端術法機械物品上的發展又遠超伊甸和威尼大部。

在亞罕的術法機械學發展的過程中，威尼大部給予了相當大的支持。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亞罕和威尼大部在機械師、術法師上是互通有無的。

而等到在亞罕學習的一批批來自伊甸的年幼的孩子成長起來。

假以時日，亞罕與伊甸在機械師、術法師，在術法機械學上也會有一定程度的交匯。

到那時，亞罕的術法機械學發展會更加彭勃。

術法獸型機甲目前只有穆仲夏和他的三名學生，弟弟穆希能檢修。

如果要大修，只有穆仲夏能獨自完成。

因為每個部落都有了機甲，穆仲夏留守寨拉穆部落前線大本營。

穆修本來就在科倫岱部落。穆仲夏把通旭、烏哈根和泰雲珠都派了出去。

泰雲珠被派去海齊特部落，烏哈根去了善碩部落，通旭負責翁特扈部落。

寨拉穆部落給他們每個人都配備了一支親衛隊，負責他們在外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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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必沃是勇士，要上最前線，穆仲夏就讓阿蒙達跟著泰雲珠去了海齊特部落。

阿蒙達現在還是在前線後方撿漏的孩子，臨時做一下護衛不影響。

有部落派給泰雲珠的親衛隊，加上阿蒙達貼身保護，阿必沃這個做丈夫的也安心不少。

古安和辛婭都隨自己的男人去了戰場。

孩子在部落有人幫忙帶，她們更不放心的是自己的男人。

通許和烏哈根忙起來都是會忘了吃飯的人，他們又是在前線營區。

兩個女人用不著保護自己男人的安全，但讓自己的男人每天忙碌的時候能有口熱飯吃，有口熱湯喝也是好的。

穆仲夏沒有反對。

原本前線戰場都是戰士和後勤人員，如果不是為了維修機甲方便，他也不放心幾個學生去前線。

「還是機甲的數量太少，不然完全可以把機甲運到後方維修。」

現在有貨車，運送機甲方便。主要問題還是機甲太少，前線少了一架機甲都會影響到戰事。

穆仲夏正在檢修的是泰瑟爾的機甲。

泰瑟爾的機甲是他的專屬機甲，第一場戰鬥結束，穆仲夏都來不及和泰瑟爾說幾句話就進了維修間。

維修間里只有穆仲夏一個人，他深深覺得似乎應該再收幾個學生了。

通旭、烏哈根和泰雲珠只要按部就班地學習下去，以穆仲夏這位老師的天賦加上他們自身的努力……

以前穆仲夏對他們三人的期許是邢階、尚階，那現在，冕階也是可以盼一盼的。

至於穆修，他的機械學天賦不亞於穆仲夏，缺少的只是另一個世界的眼界。

穆仲夏加以指引和開拓，穆修成為冕階是板上釘釘，完全不需要多慮的事。

想到這些，穆仲夏心中就不由地升起一股驕傲。

假以時日，亞罕的術法機械學不僅可以擺脫對威尼大部的依賴，自身的發展也將不容小覷。

哪怕有一天他不在了，也不用擔心亞罕沒有機械師可用。

至於術法師……這個只能慢慢來了。

穆仲夏在維修間忙碌，泰瑟爾在營帳里休息。

他現在可不敢在戰鬥中超負荷地駕駛機甲了。

駕駛機甲疲憊后，他會回到後方休息。

然後在體力恢復后，他會放棄機甲進入戰場和荒獸肉搏。

駕駛機甲是體力和腦力的雙重歷練，與荒獸肉搏卻不怎麼需要腦力。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駕駛機甲的緣故，泰瑟爾的體格比駕駛機甲前更強壯了一些。

穆仲夏感覺自己現在用指頭戳都戳不動他身上的肌肉。

看一眼時間差不多了，泰瑟爾把做好的飯菜打包好，拎著出了營帳。

看到鷹王出來，又看到他手裡的獸皮袋子，營帳外的親衛們就明白鷹王要去給穆大師送飯了。

泰瑟爾是騎馬過去的，木宰被他留在了營帳里。

維修間可以不必特別乾淨，但不能有毛髮。

木宰現在不是暖季掉毛期，但也會掉毛，維修間是他的禁地。

泰瑟爾到了維修間，穆仲夏正在另一台機甲內部檢修。

泰瑟爾把飯菜都擺好，又倒了一盆熱水，這才喚：

「仲夏，來吃飯了。」

「來了。」

放下檢修工具，穆仲夏從機甲里出來，泰瑟爾走到機甲旁接他。

扶著泰瑟爾的手下來，穆仲夏摘下帽子，泰瑟爾適時送出熱毛巾給他擦汗、擦手。

跟著泰瑟爾過去吃飯，穆仲夏道：

「你回去后幫我給孟日大師發個電報。我打算新收5到8名學生，讓他舉薦一下合適的。」

「嗯。」

兩人坐下一起吃飯，穆仲夏問：「木宰吃了嗎？」

「吃了。」

「伊甸那邊有消息嗎？」

泰瑟爾給穆仲夏盛好飯，說：

「術天的消息還沒有。凱德爾被判了終身囚禁。」

穆仲夏愣了下，便拿起筷子平靜地說：

「比我預料的結果要好。不知道凱德爾有沒有後悔。」

泰瑟爾則道：「蘇萊能讓他活著也出乎我的意料。」

穆仲夏理解地說：「怎麼也是王子吧。

他可以殺自己的父親，可以殺自己的兄弟，蘇萊國王卻不能殺他這個親哥哥。

不過有時候活著比死了更難熬。

也不一定凱德爾這樣活著就比死了更舒坦。」

隨後，穆仲夏就唏噓道：

「以前他在部落的時候和蘇萊國王的關係也算是兄友弟恭吧。

奧拉大公對他也挺好的，誰能想到……」

泰瑟爾：「貪心不足，只能說活該。」

穆仲夏搖搖頭，不提凱德爾了，吃飯。

穆仲夏說的沒錯，凱德爾後悔了。

在他被帝瑪塔人抓獲，得知奧拉大公和蘇萊沒有死後，他就預感到了不妙，可說是惶惶不可終日。

伊利斯國王怎麼死的，奧拉大公和蘇萊又是怎麼失蹤的，他最清楚。正因為清楚，他才會害怕。

被奧拉大公帶回伊甸期間，凱德爾都被單獨關押在一輛術法車內。

奧拉大公沒有綁著他，但他就是被限制在了術法車內部。

除了上廁所可以離開，其餘時候他都只能縮在那輛狹小的術法車內部。

期間，無論他提了多少次的懇求，奧拉大公都沒有見他。

被押送回雅典城的當天，凱德爾見到了蘇萊，新任伊甸國國王。

曾經，他們兩人是好兄弟。

雖說不算親密無間，但怎麼也都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雙方一直都沒有什麼大的矛盾。

可現在，兩人卻一個是國王；一個是前國王，現階下囚。

如果是奧拉大公，凱德爾跪在地上求饒都願意。

可在蘇萊面前，凱德爾滿腹求饒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一時無言。

蘇萊國王再見自己的這位哥哥，臉上只有冷漠。

在蘇萊冰冷的注視下，凱德爾低下了頭。

蘇萊國王出聲，第一句就是：

「你和齊德沙密謀了什麼？父王，是怎麼死的？」

凱德爾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再抬頭時，臉上是淚水。

面對凱德爾或許是真心的悔恨淚水，蘇萊的內心一片平靜。

他恨不得把這個男人送去絞刑架，但理智又告訴他不行。

這個男人，是他同父同母的親哥哥。

歷來的王子，哪怕犯了大錯，也甚少有被判處死刑的。

蘇萊不想地下的母親難過，留著凱德爾的命，是慰藉母親；但他也不會讓凱德爾好過。

凱德爾的後半生就為父王懺悔吧！

至於他自己……

蘇萊國王想，就如穆大師曾說過的「鳳凰涅盤」。

經歷過死亡的他，清楚了自己今後的路該怎麼走。

說來，他該感謝凱德爾的陰狠和無情，讓他堅定了去做伊甸國王的信念。

而不必因為搶了親哥的王位而愧疚。

或許是因為悔恨，或許是為了活命。

凱德爾非常配合地把他與齊德沙之間的合謀，把他知道的齊德沙、海布特、納農巴爾三人私下裡做的那些骯髒事，以及他們和術天人的交易內幕都說了出來。

蘇萊國王去見凱德爾的時候帶了隨行的書記官。

書記官把凱德爾的證詞完整地記錄了下來。

在蘇萊王子離開后不久，關於凱德爾的判罰就先下來了。

凱德爾和他的妻子、情人、孩子，終身囚禁於「廢都牧場」。

廢都牧場是位於伊甸北部的一處專門用於囚禁王室囚犯的牧場。

所謂牧場，其實就是流放地。

被流放至那裡的王室成員，不僅不再享受王室供奉，還要靠勞作來養活自己，生活會十分的艱苦，且艱難。

凱德爾是終身囚禁，除非得到國王特赦，他和他的家人永遠不能離開廢都牧場。

以凱德爾犯下的罪行，蘇萊國王和他繼任的後代都不可能赦免他。

凱德爾的子孫後代被赦免還有可能，但那也不知會是多少年，或是幾代之後事了。

凱德爾為他的罪行得到了懲罰，關於齊德沙、海布特等人的審判也陸續開始。

和凱德爾一樣，叛國、賣國的機械師、術法師不會死。

與其把他們送上絞刑架，不如讓他們一輩子失去自由和尊嚴地為伊甸的術法機械（免費）做貢獻。

他們將被押送到一處守衛森嚴的孤島，在那裡，他們要按照規定和要求每日每夜地製作術法物品。

鑒於他們的危險性，他們不被允許製作術法武器。

奧拉大公很樂意派出幾艘從術天人手上繳獲來的戰船加入守衛的隊伍。

伊甸對於所有叛國者的審判足足持續了兩個多月。還有一些逃跑的罪犯正在被追緝中。

在審判了罪魁禍首之後，蘇萊國王在雅典舉行了隆重且正式的登基儀式。

和他在戰時倉促登基不同，這一次，伊甸各主城的城主，各權貴世家的掌權人，帝國的各個大臣都身著正裝出席。

站在王座下方，大臣一列最首位的，就是奧拉大公。

這一場正式的登基儀式並不是單純的面子工程，而是穩定人心。

以此告訴伊甸的臣民們，伊甸的動亂已經過去。

伊甸迎來了他新主人。這位新的主人，將帶領伊甸擺脫動亂，重塑伊甸的輝煌。

坐在王位上，蘇萊國王似乎想了許多，又似乎什麼都沒想。

耳邊是莊嚴肅穆的樂聲，隱隱的，他似乎又聽到了巨魔象的號角。

快樂嗎？

如果，父王不是被刺殺；如果，伊甸沒有經歷那樣的傷痛；如果，伊甸沒有那麼多的機械師和術法師被掠奪……

或許這一天他會是快樂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