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然兒，你年輕氣盛，師娘不怪你

忽然察覺有腳步聲，

寧中則猛地一抬頭，便發現是蕭然已經跟著出來了。

看著蕭然有些結結巴巴問道，

「然，然兒，你來做什麼？」

蕭然關切道，

「師娘，弟子觀您身體是有些隱憂。天黑山路難行，不若您在思過崖洞中，暫且歇息一晚，待天明日一早下山如何？」

寧中則，聞言心頭一暖。

原本緊繃的神經也是放鬆不少。

不過還是看著蕭然連連搖頭道，

「我，我沒事，你扶我起來。」

「好的，師娘！」

蕭然連忙快步上前，伸手攙扶住寧中則。

一道深幽的梅花清香撲鼻而來。

再由先前妄念，讓他不由一陣心猿意馬。

但很快，便是扶起寧中則，關切問道，

「師娘，你沒事吧？」

寧中則恍惚之間，微微抬眸看著月光下蕭然的面容。

一時間竟是有些恍惚，

一瞬間，竟是有些莫名的心動。

就彷彿自己在當初大婚之夜，心中的那種羞怯期盼緊張不安，種種情緒，不斷縈繞在心頭。

自蕭然與岳靈珊成親以來，搬到他們院子隔壁之後，

寧中則時不時都會聽到隔壁的歡聲笑語。

試問，作為一個女人，又怎能沒有半點想法呢？

可是她是蕭然的，

是珊兒的娘，更是蕭然的師娘，種種妄念也只敢深深壓在心裡。

可是時到今日，想到岳不群的對自己的種種不公，

在想到岳不群要拿她來籠絡蕭然，甚至還卑鄙無恥的給她下了葯。

許是因為藥力的作用，

一時間寧中則都有些分不清是真是假，是夢是幻，

口中輕聲呢喃微喘。

「然，然兒，你扶師娘到洞內吧！」

聽到寧中則的話，

蕭然渾身微微一顫。

一種發自靈魂的激動湧上心頭，

但看著還難受的寧中則，還是連忙點頭道，

「好的，師娘！」

然後，蕭然便攙扶著寧中則，進入了思過崖洞中。

把寧中則攙扶在自己鋪好的大石上，又為寧中則倒來一杯水。

喂她喝下水后，蕭然看著寧中則，

神色不由一怔。

「師娘，你……」

只見如今的寧中則躺在石榻上，側身而卧，

兩行清淚，正似連珠線般不斷滑落。

她臉上那略施著的淡妝，都被淚水打花了。

尤其是那流著淚的眼眸，此刻卻是昏暗無光，流露著哀傷的死灰之色。

看著眼前一幕，

蕭然心頭一顫。

沉默了。

這這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

師娘寧中則的遭遇，真真算得是遇人不淑了。

如今的寧中則不再是那個對任何人都是心平氣和，面露慈愛關懷照顧弟子們的師娘，

反而更像是一個被人辜負了的，心如死水的小女兒家。

蕭然緩緩坐在榻邊，伸手握住寧中則的手。

寧中則渾身一顫，抬頭看了蕭然一眼，下意識就要抽開。

可是蕭然卻是感受到寧中則手上的冰冷，

緊緊用雙手捧住她的手，

用自己手心的溫柔，去溫暖著她冰涼的溫度。

「師娘，您的手好冷，讓弟子幫您暖暖吧！」

見蕭然沒有再有進一步的冒犯，

寧中則心中的戒備緩緩放了下來。

深吸了一口氣，側下頭去，

「然兒……」

話未開口，已是泣不成聲。

蕭然連忙拿出一條帕子，幫寧中則擦拭她臉上的淚珠。

悲傷中的寧中則似反應了過來，

抬手接過帕子，自己擦著眼淚。

見到如此，蕭然知道師娘心中是一個極為要強的女子，便是靜靜坐在榻邊靜靜地看著她、

好一會兒，寧中則停止了流淚，

掙扎著坐起了身子，一雙美眸柔和的看著蕭然，

柔聲道，

「然兒，你是一個好孩子，師娘年紀大了，算不得什麼。」

「可你還年輕，未來的路還長著！」

蕭然心中感動不已，都到了這地步了。

師娘仍在為他考慮著想？

可越是如此，蕭然心中便越是為寧中則感到不公。

善解人意待人溫和，處處替他人著想的師娘，

可是，又有誰，真心為她考慮過呢？

師父老岳，與她名為夫妻，實則是同事。

二人間的關係，或許早已形同陌路，只是因為華山派的存在，而繼續勉強湊合著一起。

偏偏這些，師娘都深深地埋在了自己一個人的心裡，不告訴任何人。

讓小師姐能無憂無慮開心的長大。

甚至蕭然自己……

越是這般想著，一種濃濃的愧疚油然而生。

蕭然抬頭看著寧中則那溫和的眼眸，居然不敢對視。

「師娘，對不起……」

話未說完，寧中則已是微笑著搖頭。

「好孩子，這不怪你。」

蕭然聞言沉默了。

二人皆是很有默契的沒有提及關於岳不群的半個字。

寧中則，是不願意提及那個令人作嘔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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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蕭然，則是擔心師娘心中難受，更不願提。

沉默了半柱香的功夫，

空氣中的氣氛處處充滿了璇旖，

忽然，寧中則開口打破了這古怪的氛圍。

「然兒，你，下山去吧！」

「師娘，我……」

蕭然抬頭驚訝地看著寧中則，

發現此刻她正緊緊閉著眼睛，一手緊緊捂著胸口，額頭微微冒著細汗。

見狀，蕭然連忙伸手握住了寧中則的手。

將自身體內的真氣輸送了過去。

頃刻間，便是將寧中則體內的那股作祟的藥力驅逐了出去。

寧中則渾身大汗，抬眸看了蕭然一眼，虛弱地開口微笑道，

「然兒，謝謝你。」

蕭然微微搖頭，沒有說什麼。

雖然在幫助師娘驅逐藥力之後，心中莫名有些莫名的空落。

但蕭然知道，自己這麼做，並不後悔。

雖然老岳有著謀算，自己心中也有著妄念。

但在看到師娘那捂住的眼神和悲傷的眼淚之時，

蕭然知道，他錯了。

師娘寧中則是一個人，並不是岳不群想送便送的貨物。

她有著自己的感情，有著自己的觀念，有著自己的內心世界。

若是剛才他便趁人之危，

可以預見的便是，等他再次歸來之際，

再見師娘，必然是在她的墓碑前。

寧中則眼眸含笑，滿意地看著蕭然。

「然兒，你年少有為，卻還有幾分年輕氣盛，師娘不怪你的。」

「你……」

蕭然直接開口打斷了寧中則的話，眼神直直盯著她的眼眸問道，

「師娘，這麼多年來，您過得真的幸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