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治傷
周解心裡暖呼呼的過去坐下。
剛坐下老零頭就把一碗放涼的粥放在了周解的面前。
「別看了,」老零頭道:「那些東西你都不能吃,你能吃的就只有這個了。」
周解:「……」
如果能和他們一起吃的話,他現在心情會更好。
葉沅看了一眼周解,拿起公筷給白羽夾了一個大雞腿,盛了一碗雞湯。
「白小姐今日辛苦了,喝雞湯。」
白羽矜持的拿起筷子,不矜持的將自己碗里的大雞腿放到了顧寒衣的碗里。
顧寒衣:「……」
顧寒衣看著大雞腿陷入了迷茫。
白羽矜持的對他笑了笑,笑容端莊,十分淑女。
顧寒衣想了想將雞腿夾起來,放到了……老零頭的碗里。
「做飯辛苦了,吃個雞腿補一補。」
老零頭可是個十足十的愛吃的,面對油皮黃亮的大雞腿,他毫不猶豫的拿起雞腿咬了一口,並且案贊道:「好吃。老母雞的肉,就是香啊。」
白羽:「……」
她不氣餒,又給顧寒衣盛了一碗湯。
顧寒衣端起碗時,葉沅按住了他的肩。
「今天的湯一看就熬了許久,你這些天辛苦了,喝吧。」
葉沅雖然是微笑著的,但眼中的威脅意味很明顯。
顧寒衣在葉老爺威脅視線下,端起雞湯,喝了一口。
葉沅鬆了口氣。
白羽笑了笑。
這個時候不犧牲一下顧寒衣,等會兒怎麼讓白羽給周解看喉嚨?
在這一瞬,葉沅忽然理解到了周解當媒婆的辛苦之處了。
撮合一對兒,是真不容易。
這是葉沅到溪山縣來,意味最複雜的一頓飯了。
飯是香的。
人是緊張的。
她很怕白羽又給顧寒衣夾菜,或者是說什麼童養夫之類的話刺激到了顧寒衣,讓顧寒衣撂下碗走人。
葉沅滿懷忐忑的吃完飯便將裝有噬聲蟲的竹筒放在了桌上。
「白姑娘請看,這就是我所說的咬傷周解喉嚨的詭異蟲子。」
顧寒衣幫著收拾碗筷送去廚房。
白羽見他沒走,目光暫時從顧寒衣身上收回來。
「好,我看看到底是什麼蟲子這麼陰毒。」
看得出來,對於蟲子她還是很感興趣的。
「白姑娘,小心,這蟲子若非咬住了人的喉嚨外,行動十分敏捷,小心它傷著你。」
白羽微微一笑道:「無妨,我有銀針護身。」
葉沅看著白羽打開蓋子,裡面的蟲子果然在她揭開蓋子的那一瞬便飛了出來。
白羽不知何時已經摸出了銀針,蟲子出來的時候,手中的銀針便將它的刺在了桌上。
「好陰毒的東西,用來偷襲人,只怕是一個一個準。」
「白姑娘可看出什麼來了?」
白羽用另外一根銀刺中蟲子的腹部,又將蟲子腦袋裡的銀針拔出來。
白羽移近燈道:「這東西有毒,只不過毒性很輕微,我想,它害人的方式應該是吞噬宿主的血肉。」
她手輕微碰了碰變色的銀針,嗅了嗅,又捻了捻銀針上的毒。
「應該只有麻痹宿主的作用,使宿主感覺不到疼痛,便於它吞吃血肉。」
「周解過來。」
葉沅看準機會將周解叫過來。
周解原本就站在兩步之外,聽到葉沅喚一聲,趕緊腳一跨,也沒有湊近葉沅了,而是就直愣愣的站在了白羽面前。
白羽看了他一眼,將銀針放在桌上,而後端著燭台道:「蹲下,張大嘴。」
這是周解長大以來,最像小時候的時刻。
蹲下,長嘴。
像是乖巧的孩童。
白羽借著燭台的光亮仔細看了周解的喉嚨。
「問題不大。」
白羽放下燭台後說了這樣一句話。
只這一句便令葉沅激動。
「能治好?他以後也能說話?」
「能。」
稍頓,白羽道:「聽我的話,按照我的方法就能治。」
周解立刻點頭。
葉沅幫他向白羽解釋他的意思道:「他的意思是,一定會聽白姑娘的話,白姑娘想要怎麼治就怎麼治。」
白羽聞言笑了笑道:「天大的惡人在大夫面前也得乖乖聽話,這句話是對的。」
周解想搖頭,說自己不是天大的惡人。
葉沅手輕輕捏住了他的耳垂。
而後他聽到葉沅道:「是,白姑娘說得對。惡人都得聽大夫的,更何況周解呢。」
「拿筆墨紙硯來。」
葉沅高盛呼喚道:「小流!」
「是,老爺!」
小流飛快跑去拿筆墨紙硯。
「先前給你治傷的大夫是對的,你只能吃一些涼的食物,用的葯也基本都對,能做到這個份兒上,他的醫術算是不錯了。」
周解聽到,基本都對,覺得天都快塌了。
基本都對。
這在其他事情方面可行,但在治病上就是生死一線了。
周解有一種劫後餘生,我命真大的感覺。
「我給你重新開藥,你照著吃,另外,」白羽看向周解,雙眼含笑問,「你怕扎針嗎?」
周解堅定的搖頭。
「甚好。」
白羽道:「若是加上銀針醫治,你能恢復得快一些。」
「那就多謝神醫了。」
葉沅道:「我即刻便命人給神醫準備廂房。」
「慢著。」
白羽看向葉沅問,「顧寒衣,他住哪裡?」
葉沅心思一轉道:「跟著他的恩人,」她拍周解肩,「就是他,一起住在衙門。」
「哦,」葉沅佯裝很自然的道:「當初發現顧寒衣的就是他,是他把他從山上背下來救活的。」
白羽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你是他的救命恩人?」
知道葉沅意思的周解堅定點頭。
「你放心。」
白羽道:「你救了我的人,我一定會把你治好的!」
周解:點頭。
葉沅:謝謝白姑娘。
路過的顧寒衣,差點兒崴腳。
他匪夷所思的看向周解和葉沅,有些不敢相信,這兩個人就這麼把他賣了。
葉沅滿含歉意的對他笑了笑。
顧寒衣滿臉淡漠轉過身,而後加快速度離開。
知道周解是顧寒衣的救命恩人後,白羽當即給周解行針。
葉沅以為只是像下午一般簡單行針即可,但沒想到行針周解出了滿頭大汗,而且神情還有些痛苦。
白羽也滿臉凝重。
醫治周解,或許比她想象中更難。
葉沅心中對白羽升起了濃濃的愧疚。
她不大道德。
懷著心中的愧疚,在白羽取出最後一根針后,葉沅立刻給她奉上一盞熱茶。
「辛苦白姑娘了。」
這句話葉沅說得真心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