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先祖們和好了
一行人上山時,都紅著眼眶。
他們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兒,從未離開過家,如今,窮得揭不開鍋,還要背井離鄉去山上投靠土匪。
小輩不知往事。
老一輩可都清楚,他們跟山上那群土匪是有過往的。
此時。
三當家已經調查清楚幾人的身份,並告知了大當家的。
大當家帶人下山。
正巧碰上恩人,他激動地問:「你們竟然是逃犯?」
時霜心中一顫,但見他的臉上滿是笑意。
挑眉道:「是啊,你怎麼這麼高興?」
大當家大笑道:「逃犯好啊,跟我們一樣,都不是好東西,只要跟那狗皇帝是對著乾的,都是我欣賞的人。」
他又看向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您就是謝將軍的兒子吧?」
「嗯,你認識我父親?」謝烐望過去,這個土匪,確實沒什麼壞心眼,是一個爽朗直率的人。
大當家抱拳道:「幾年前,有幸遇到過將軍,他英勇正直,肯定是狗皇帝使壞,將軍不可能叛國投敵!」
謝烐也難掩胸中激動,他拱手回禮道。
「多謝大當家的信任!」
或許,父親也不會相信,謝家三代忠良,卻得不到皇上的信任,反而這些被朝廷視為腫瘤的人,卻十分敬重和信任他們。
真是可笑!
可笑至極啊!
大當家收起笑意,他目光落在孔村長的身上,皺起眉頭,有些不悅。
「你們來幹什麼?」
他是跟這些人有過接觸,但那也是為了恩人。
可不代表,之前的約定就作廢啊。
孔村長臉色漲紅,可為了村裡人,他必須要做出退步。
他上前道:「大當家,我們想上山避避風頭。」
「風頭?」大當家疑惑道。
時霜點頭,她看向村長抱著的牌位,不免有些心酸。
她嘆息道:「官兵追來了,他們認識孔村長。」
聞言,大當家揮手,走遠了幾米,跟其他人商量了好一會兒。
他面色凝重道。
「你們可以去寨子里,但別給我找事!」
「好。」孔村長點頭,寄人籬下,當然要低頭。
他們浩浩蕩蕩上山。
寨子里的人都好奇地看過來,有些人臉上還帶著憤怒,畢竟,他們跟孔家村人水火不容,這都是祖輩的事情了。
大當家停下腳步,大聲告誡道。
「都給我聽著,誰都別找事!都是同宗的兄弟,當年是咱的先輩犯了事,被趕上山了,可我們知道錯了,我們改!我們是好土匪!
這些人,不乏有我們的血親。
上天恩典,讓我們遇到恩人,又與孔家村人有了聯繫,我想,借著這次機會,與他們和好如初。」
人群中引起一陣騷動。
孔蓮兒小聲說:「爹,和吧,都是親人,他們還給我們送糧食呢。」
三當家舉起刀,喊道。
「我支持大當家的,都是一家人,有啥丟不丟臉的!」
「好!和!」孔村長激動地也熱淚盈眶。
突然,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走過來,握住孔村長的手。
「你還記不記得我!」
「你…你是孔照兄弟!」孔村長流下兩行淚,這是他幼時的玩伴,很早就被趕上了山。
孔照拍手笑道:「誰能想到,還能見到你,我就偷了個雞蛋,就被趕上山了,成了壞人,誰能想到你當上村長了。」
孔村長嘆了口氣,愧疚道。
「當年,族中的規矩確實太嚴厲了,我一當上村長,就取消了很多條規。」
孔照大手一揮,無所謂地說:「當年的事情,就不提了,你既然來了,就好好在這兒生活,我們這兒只要不背叛,可沒有那麼多的規矩。」
孔村長點點頭。
大當家握住孔村長的手,「相聚是緣,為感謝恩人,救了我們孔家,今晚大設宴席!」
眾人歡呼,多年的仇恨,化作一行又一行的淚水。
祠堂。
孔村長讓姚朗抱來牌位,他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虔誠道。
「三太爺,今天,我來講個和,還希望你們同意。」
他磕了幾個響頭。
隨後,姚朗將他們村裡祖先的牌位放在旁邊,按照長幼順序重新排列。
孔村長深吸一口氣,說:「如果你們同意,就讓我們的香火旺起來吧!」
他與大當家共同點上香。
外面,大家都跪在一起,雙手合十,不停地祈禱。
時霜在心裡感嘆,古代人對於先輩的尊重,真的超乎想象。
她嘴角一勾,看向祠堂。
是不是那幾個冤家相遇了,正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吵嘴呢?
她搖搖頭,「血緣斷不開。」
謝烐淡淡道:「其實,他們也沒有做很大的錯事,就被趕出了村,被逼無奈才當土匪,所以有和好的可能,但謝紅煙他們就不一樣了,他們是心眼壞,死了活該。」
「有道理。」時霜贊同地點頭。
良久,大當家扶著孔村長出來,兩人都很激動,孔村長含著熱淚,手顫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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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祖們和好了,他們同意了!」
「太好了!」有人掩面哭泣,「我終於能跟爺爺交代了,他想了親哥哥一輩子啊!」
他朝祠堂磕頭。
爺爺一定見到了二爺爺,他們現在說不定在喝茶聊天呢。
——
晚上,寨子里的燈火沒有滅過,他們不曾見過,卻能把酒言歡,這就是不可磨滅的血緣。
謝烐身體不適,只待了一會兒就回去了。
他沉聲道:「謝言,你幫我打點熱水,我想沐浴。」
「好的,大哥。」
謝言出去,寨里的人聽說恩人的夫君要沐浴,忙拿出最好的浴桶,並幫忙提了很多熱水。
他扶著大哥泡進浴桶就出去了。
時霜不愛喝酒,也提前離開了,這些大老爺們吵得她頭疼。
走到屋前,她挑眉問。
「謝言?你在幹什麼呢?」
「大哥在沐浴,我去加熱水。」謝言如實道。
時霜望向屋裡,她鬼使神差道。
「你回去休息吧,我給他加熱水就好。」
「好。」謝言將木桶交給大嫂,便回屋休息了。
吱呀——
舊門發出聲音,很是刺耳,冷風吹進,謝烐後背一僵。
「謝言?」
「嗯。」時霜悶聲應道,男人並沒有懷疑,她將熱水倒在木桶里,她能看到男人白皙的後背。
她記得。
謝烐深居簡出,不愛與人交談,風雨吹不著,日頭也曬不著,所以皮膚比女子還要白。
謝烐閉眼,雙手搭在兩側。
他嗓音沙啞問道:「四弟,你說人會突然間變成另一個人嗎?時霜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