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交心

周成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他大概知道了真人是什麼了，雪兒她估計自己也沒搞懂，只是照搬沈冰倩的話，真人應該是認識『道』的人，或者說通過『道』認識自己的人，無論如何，真人是一個門檻，連初步認識『道』都做不到的人連跨過這個門檻的資格都沒有。

難怪雪兒一開始就說境界只有真人、假人之分，真人之前根本不涉及『道』，只要按部就班地修鍊就行了，修為的各個層次基本上都是緊密相連的，只是量變引起質變才有各個修為層次的劃分，但真人不同，除了修為的提升，還要有境界的提升，應該是境界的提升帶動了修為的提升，應該是這樣子才對。

不過，若是真人境界如此之難，玄清宗是怎麼一直保持自家真人存在？畢竟按宗門歷史，真人已經換了好幾代了，並且好像都是無縫銜接？

想到這裡周成忍不住問了出來：「既然真人如此難以成就，為何玄清宗的真人從未斷絕過？」

雪兒沉默了一下，才開口說道：「據小姐說，玄清宗有一朵無明心火，這火可以焚燒元神，玄清宗的元嬰修士可以通過取巧的方式焚燒自己無法認知的那部分神魂，從而達到認識自己的目的。」

周成明白了，這是把部分自己給燒了，只剩下自己認識的那部分，這個想法太過瘋狂，做法也太過瘋狂，不，那朵火焰太過可怕了，竟然可以做到這種事。

「這真的可以做到嗎？」周成心中還是有點不可置信。

「可以的，」雪兒點點頭道：「不單單玄清宗，其他宗門好像也有類似取巧的辦法，比如部分宗門會說大道無情，捨身入道，就是把『外我』給忘掉，留下『真我』，從而達到真人境。」

「嘶！」周成倒吸一口冷氣，這些方法怎麼一個比一個更不靠譜，忘掉『外我』，不就是忘掉自己嗎？這樣修出來的真人境到底會是怎樣一個怪物啊？他強忍心中莫名的悸動問道：「真的可以做到嗎？那個留下『真我』的真人境還是原來那個人嗎？」

他想問的其實是那個還算是『人』嗎？把自己都捨棄掉了，剩下應該只剩空殼了吧？

「我也不知道，小姐沒說。」雪兒倒是無所謂道：「不過，據小姐說這樣得來的真人境據說有很大隱患，若是燒掉的元神過多，那就是幾乎無法晉陞為真君。」

又是真君？周成實在忍不住問道：「真君是什麼？」

「真君、是、什、么？」雪兒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下巴道：「哦！真君有個別稱，就是我們一般人常所說的『仙』啊！」

「仙！真君就是仙！」周成很震驚，他雖然一直修鍊，但從未聽別人提起過仙，並不知道仙是何等境界，什麼是『仙』，如何才能找到『仙』，如何才能成為『仙』，沒想到今天知道了，而且竟然能了解到這種程度，他忍不住抱住雪兒連親好幾口。

「啊！呸、呸、呸，你幹什麼？」雖然嘴上說著嫌棄的話，但她翹起的嘴角，眼裡的笑容都說明她很開心。

「不過我可不知道怎麼成為真君哦？」她很快心虛道。

「沒關係，先成為真人，成為真人自然有辦法的。」周成還是船到橋頭自然直的態度。

知道了前進的方向，周成徹底放下心來，此刻只感覺前途一片光明，心胸為之開闊，恨不得立即開始修鍊。當然，他知道這急不得，而且還要想辦法帶著自己的兩位『小嬌妻』一起逃走，想到這裡他忍不住開口道：「雪兒，我有點話想對你說。」

接著周成四處查探一番，發現有清兒守在外面，於是把雪兒拉回房間，低聲把自己知道的沈家局勢說了一遍，甚至為了引起她的重視，周成把危險情況說嚴重了十倍，但雪兒好像並不震驚，這倒是弄得周成有點驚訝了：「莫非你們早就知道了？」

雪兒一直低著頭，這時抬起來，眼睛清澈透亮：「沒有，我不知道。」

「但是，沈家的境況不好我們確實是知道的，畢竟…」雪兒低下頭，沒有說下去。

周成瞭然，畢竟沈家都只能招他這種人做贅婿了，當然周成知道雪兒說的『畢竟』可能不是這個意思，但大體意思都一樣，沈家的境況不好，非常不好，連雪兒她們都能深刻感受到。

周成沒有糾結這個，直接道：「雪兒，我想逃走，你跟我一起走吧！還有清兒。」

雪兒抬起頭，怔怔地看著他，也不說話，只是眼淚很快流了出來。

「不，不行的，小姐對我大恩，我要留在這裡陪著小姐。」她越說眼淚流的越多。

周成皺起眉頭，這種愚忠的思想最讓人討厭了，它會讓人自己禁錮自己，並以此為榮，不懼犧牲，別人忠於自己還好說，現在是自己喜歡的人忠於別人，這就讓周成很頭疼。

「要不，要不，你逃走吧，帶上清兒一起，我，我會幫你們的。」雪兒拿著手帕擦著鼻涕眼淚，但是止不住，這還是周成第一次見她如此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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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成眉頭皺的更深了，她這種情況應該算是深度中毒狀態了，為了別人犧牲自己。

見周成不說話，雪兒不知所措，只是眼淚鼻涕流個不停。

一時間，房間里只剩下抽泣聲，周成很快有了決定，他起身抱住雪兒：「好了，雪兒，不要哭了，我答應你，但現在說這些還太早，我們先準備準備，等到時機成熟了再說，好吧？」

「真的？」雪兒依舊滿臉鼻涕眼淚，睜著大眼睛看他。

「真的！」周成滿臉真誠，心裡想的卻是到時候大不了一棍子把你打暈，扛我也要把你扛走。他清楚對愚忠的人是講不清道理的，她們有著自己的世界觀，有自己的看法，有自己的原則，你逼迫她們改變她們的看法，改變她們的世界觀，這不亞於殺了她們，周成沒有辦法，只能選擇先帶她逃走，等生米煮成熟飯後再告訴她真相。

兩人默默依偎在一起，直至雪兒突然發現自己現在的狀態，逃走了。

良久之後，周成聽到腳步聲，以為是雪兒回來了，轉頭才發現原來是沈清兒，她畏畏縮縮，好像有點兒害怕，但還是提起勇氣說道：「雪兒姐說，說讓我今晚陪你。」

說完立馬蹲下捂臉，周成實在搞不懂為什麼她這麼容易害羞，不過還是走過去抱住她，不斷安撫，希望讓她重新冷靜下來，不過效果不大，她的臉一直都是紅紅的，他的安撫沒有多少用。要是雪兒在就好了，周成心想，雪兒一句話就能安撫好她。

周成試著也跟她說了沈家的事，並表達自己想要逃走的想法。

「那個，姑爺，可以不走嗎？」沈清兒眨巴著懵懂的眼睛，有些困惑：「我們在一起生活不是挺好的嗎？而且老爺、小姐人很好的，他們一定會平安無事的，他們一定能解決那些困難的，到時候小姐、姑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和雪兒姐在旁邊侍候你們，不是很好嗎？」

周成捂住額頭，他老早就覺得沈清兒身上好像有兩個人，一個聰明的，一個愚蠢的，問題是他每次和她相處，她都是愚蠢的居多，就像現在，周成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感情他剛才那一番話都白說了。

面對愚蠢的沈清兒，周成決定挑明白，說清楚：「我想走，你跟不跟我走？幫不幫我？」

沈清兒害羞起來：「這個，人家要問過小姐和雪兒姐，要她們點頭才行。」

周成氣極，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光，他決定換一種方式跟沈清兒溝通，他把她抱起，走兩步一把扔到了床上。

「啊！你幹什麼？」沈清兒尖叫起來。

周成不答話，直接撲了上去……

……

第二天一早，周成醒來，熟悉的一幕又出現在眼前，沈清兒躲進了被子里。

「你不熱嗎？」周成無奈。

沈清兒慢慢探出頭，害羞地說道：「不熱。」

周成無語，我又不是真想問你這個，不過不熱就算了，他打算起來了。

沈清兒見狀連忙問道：「姑爺，你真的打算走嗎？」

周成停住：「當然，你跟我一起走嗎？」他意識到現在這個可能是聰明的沈清兒。

沈清兒的眼神迷惘起來：「不知道，我要問問雪兒姐，她同意跟你走，我才跟你走，我從小到大都在沈家長大，老爺夫人對我很好，小姐跟我情同姐妹，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說著說著，她的眼淚流了出來，周成明白她陷入了困惑當中，自己幫不了她，就像自己幫不了雪兒一樣，只有她自己才能走出這個情感的旋渦。

周成希望她走出來，不單單是為了幫助自己，更是因為留下來真的只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