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去世
徐絮一進院子，就看到林二丫蹲在井邊在洗尿片，招呼道：「大嫂，在洗尿片啊。」
林二丫抬頭看到徐絮，應聲連忙舀了乾淨的水把手洗乾淨，擦乾後過來抱楊甜甜：「來，把孩子給我。」
徐絮不好意思地看著林二丫：「大嫂，不好意思，今天給你添麻煩了。」
林二丫擺擺手：「沒事，看個孩子而已，多大點事，你們有事你先忙著吧。」
徐絮回道：「那麻煩大嫂了，我就先回去。」
林二丫抱著楊甜甜，想問兩句，又怕自己猜錯了，說了得罪人，最後乾巴巴地說了句：「回去忙你的吧，孩子就放這。」
不是沒有看到林二丫的欲言又止，但是自己也在欺騙著自己，或許母親就是在好轉呢，徐絮害怕說了不好的話語會影響母親，最後什麼也沒說，點點頭直接轉身離開。
徐絮回去后，族長已經走了，徐繼宗也沒有告訴徐絮張芸香都和他們說了些什麼，只說道：「絮絮，二叔先回去，你再去看看你娘，你二嬸會留下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喊她。」
徐絮點點頭：「好，二叔，你先回去。」
徐繼宗離開后，徐絮回到張芸香的房間，看到張芸香閉著雙眼半靠在床上臉色發青，顫抖著喊了聲：「娘。」
張芸香睜開眼，向徐絮招了招手：「閨女，過來幫娘梳頭，給娘扎個好看點的髮髻。」
張芸香原本的頭髮烏黑亮麗還濃密，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匹黑色的錦緞，而現在她的頭髮變得乾燥毫無光澤還打結，頭髮的顏色由烏黑變成了死灰色，一點生氣都沒有。
一梳梳下去，滿滿的頭髮布滿在梳子上。徐絮拿了梳子，顫抖著雙手給張芸香梳頭，可是無論怎麼梳都梳不好。
張芸香心酸地看著徐絮，心疼她年紀輕輕就要承擔這些，拍拍她的手臂安撫道：「好好梳，不要傷心，娘會一直看著你們的。閨女啊，要是娘去了，不要給娘陪葬任何東西。」
「那些金銀都留下來，以後都是能用得上的，用不上就當留個念想。還有小謹和小諄就交給你了，算是爹娘對不起你。」
徐絮一邊流淚一邊幫張芸香把頭梳好，插上木簪：「娘，我會照顧好弟弟的。」
張芸香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有點撐不住了，轉頭對徐絮說：「娘有點困，扶我躺會。」
徐絮扶著張芸香躺好，掖好被子，打算坐在床沿邊守著。
張芸香不想徐絮看著自己離開：「出去吧，娘睡會。」
徐絮不願意，她想留下來：「娘，我陪你。」
張芸香拒絕道：「不用，我就睡會，去忙你的，不要你陪。」
徐絮沒辦法，只能轉身出去，但也不敢走遠，搬了張凳子，就在門口坐著，坐一會站起來從窗口往裡看看，徐二嬸，站在堂屋門口看了看，去院子搬了些草繩在堂屋門口搓。
三個孩子坐在門檻上，也不說話，時不時抬頭看看徐絮，徐絮站起來他們也跟著站起來。
時間過得真是煎熬，不知道過了多久，徐絮忍不住，輕手輕腳走進屋裡，看到張芸香閉著雙眼，像是睡著了，徐絮害怕地伸出手指去探張芸香的鼻息，感覺道輕微的呼吸后，又輕輕地退出去。
來來回回數次，張芸香都未曾再醒過來。直到過了午時，徐絮忽然感覺心緒不寧，跑進屋裡，顫抖著的雙手再也沒有探到任何的呼吸。
徐謹、徐諄看徐絮跑進娘的屋裡，也跟著起身跑了進去，楊琦瑋則慢了一步，被徐二嬸拉住，徐二嬸看這麼一會都沒出來，估計不好了，她看了看徐琦瑋，孩子才3歲太小了，還是帶回家讓老大家的一起照看吧。
徐二嬸抱起楊琦瑋哄道：「瑋瑋，去二姥姥家看看妹妹好不好，娘和舅舅有事，一會忙不能陪你，晚點再接你回來，好不好？」
這大半天家裡的氣氛讓楊琦瑋感到害怕，只能一直挨著舅舅，現在也是被動地尋找安全的地方，看著二姥姥的笑臉，點了點頭。
徐二嬸回家后，把楊琦瑋交給林二丫，小聲說道：「你大伯母去了，倆孩子你幫忙照看下。」
雖然有心理準備，林二丫還是頓了一下，反應過來后抱起楊琦瑋進屋去。
徐繼宗看到徐二嬸抱著楊琦瑋過來，就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了，但還是問道：「怎麼樣了？」
「剛走，趕緊喊有糧和有銀一起過去幫忙，我先過去給她換身衣服。」徐二嬸說完立馬跑走。
徐繼宗剛要喊兒子，就看到他們過來了，徐有糧說道：「爹，我聽二丫說了，我過去吧。」
徐繼宗點點頭，沉默地帶著兩個兒子往徐家走去。
徐二嬸回來看到姐弟三人趴在床邊哭喊著娘，撇過頭抹了抹眼淚，走過去扶起徐絮：「絮絮，別哭了，你娘不想看到你們這樣，我們先給你娘換身衣裳，讓她走得安心點。」
徐絮流著眼淚站了起來，轉身去拿準備好的壽衣。
徐二嬸抱著雙胞胎，對他們說：「小謹、小諄，別哭了，你娘不希望看到你們哭，她想看你們開開心心的。」
兄弟倆還不懂太多，就是娘怎麼叫都叫不醒，去年也是這樣，然後就再也沒有見過爹了。他們兩個害怕得不行，又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用哭來發泄。
徐絮把壽衣交給二嬸，蹲下身抱著雙胞胎，抬起袖子幫他們擦乾眼淚，徐絮努力想笑但做不到，只能用嘶啞的聲音跟雙胞胎說：「小謹、小諄，姐姐需要你們幫忙，你們能幫幫姐姐嗎？」
徐謹雙眼通紅，用力抱著徐絮的脖子，哽咽著說：「能。」
徐諄也趴在徐絮的肩膀上，邊哭邊回答：「能。」
徐絮摸摸他們的頭，用力抱了一下後放開，擦乾他們的眼淚，輕聲說道：「好，真乖。一會跟著你二叔，去給親戚報喪，二叔讓你們怎麼做就怎麼做，能做到嗎？」
雙胞胎點點頭，徐絮帶著他們去洗臉，換上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