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中箭了

第8章 中箭了

見此情景,策北郡主不禁默然,也知道這時候再說什麼這些人恐怕也不會聽,也就由他們去了。

齊心協力之下,很快金軍就支持不住,暫時退了回去。

於非心中好奇金軍的規模,便透過城牆上的孔洞向城下望去,只見身穿胡服的金國人漫山遍野,不禁倒抽一口涼氣,正打算退回去忽然注意到在韃子的軍陣中,一位身穿甲胄的高級軍官正騎在馬上張弓搭箭,神情專註的瞄著城牆之上……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他所瞄準的目標,似乎正是策北郡主。

於非心中大驚,大喊一聲:「郡主小心!」

可惜此時炮火轟鳴,策北郡主根本聽不見,情急之下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弓著身子沿著女牆向著策北郡主靠了過去。

好在策北郡主距離他並不遠,靠近策北郡主之後,於非奮力往前這麼一撲,只聽得腦後傳來一陣尖銳的破風聲,左肩頓時傳來一股巨力,隨後便是刺骨的疼痛……

「你幹什麼?」

正注意戰局的策北郡主沒有防備,直接就這麼被人撲倒,望著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策北郡主又驚又怒,正要發作,卻發現他表情似乎有些不對勁,不禁奇怪的問:「你怎麼了?

「我好像……中箭了……」

接著於非只覺得兩眼一黑便向策北郡主身上倒了下去,昏迷前只有一個想法,這盔甲真他娘的硬……

……

……

「哥,你看我這件衣服漂亮嗎?」

「哥,我這次又考了第一名,有什麼獎勵嗎?」

「哥,你別走!」

「哥,你不要我了嗎?」

「哥哥……」

恍恍惚惚間,於非似乎看到了自己妹妹哭泣的樣子,他大聲的呼喚,可惜嘴巴里卻發不出一絲聲音,眼睜睜的看著妹妹越走越遠,心中一時焦急,霍的一下坐起身來,大聲喊了一聲:「小妹!」

眼前哪有什麼小妹,只有一位鬍子一大把的老頭正詫異的望著自己。

「咳咳……你這人怎麼一驚一乍的。」坐在房間角落裡的策北郡主有些鬱悶的拿袖子擦著鳳袍領口,一口香茶一滴不剩,全噴出去了。

於非打量著四周,有些疑惑道:「這,這是什麼地方?」

策北郡主撇撇嘴:「這當然是鎮北關啦。」

那位年過花甲的老郎中見人已經醒了,便站起身向策北郡主告辭。

「辛苦先生了,來人,送送葛先生。」

等老郎中走後,於非才問道:「韃子退了嗎?」

策北郡主走到床邊,笑著道:「這都過去兩天了,現在才問未免太晚了些。」

「我睡了兩天?」於非有些懵。

「那可不,小小箭傷又沒有毒,能昏迷兩天倒是挺讓本宮疑惑的。」說著,策北郡主還拍了拍他的肩膀嘲笑道:「你這副身子,未免太弱了些。」

有句話叫,你可以說一個男人沒錢,但絕對不能說他不行,更何況還是被一個氣質古典的大美女這麼說,饒是於非臉皮厚,也有點掛不住。

策北郡主忽然彎下腰,睜著大大的眼睛問道:「你……哭了?」

望著那清澈而乾淨的眼眸,於非連忙用手摸了摸臉,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然是淚流滿面。

「做噩夢了嗎?」

於非胡亂的抹了把臉,尷尬道:「只是夢到了故人。」

「這樣啊……」策北郡主直起身子,忽然問道:「小妹是誰?」

於非心中一驚,暗道不會自己說夢話什麼都說了吧?他不動聲色的否認道:「什麼小妹?」

「就是你做夢的時候,嘴裡不停喊著的稱謂。」

「我有喊嗎?」

策北郡主點點頭,掰著手指頭道:「你這兩天大概念了五十多遍這個稱謂。」

「呃……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於非故作苦惱的揉著太陽穴。

策北郡主輕輕一笑道:「想不起來也不打緊,我就是隨口一問,你不必放在心上。」

說著,策北郡主起身扛起自己那桿銀色馬槊道:「你在這裡安心養傷吧,本宮要去巡視一番了。」

「郡主……」

見她要離開,於非連忙喊住她。

策北郡主轉身,身子斜靠在牆上道:「你現在總歸也算是本宮的救命恩人,也不必整天把郡主掛嘴邊,以後若是沒外人在場,喊我名字就可以。」

於非愣了一下,隨即想起來他還不知道策北郡主叫什麼,連忙問道:「敢問郡主芳名……」

「我叫花千渝……」

花千渝?花這姓氏倒是少見……於非正想說什麼,花千渝卻擺了擺手,提著馬槊離開了。房間只留下似有似無的幽香……

閑下來的於非忽然發現房間的擺設有些不對勁,這怎麼看都是女子的住所吧?房間里不僅有梳妝台還有鏡子。

想起這裡是鎮北關不禁心下瞭然,這裡大概就是策北郡主的臨時住所。

而這床……

被子上的香味似乎和策北郡主身上的香味有些類似,於非不禁有些詫異,暗道這郡主倒是挺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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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不知道這鎮北關其實有專門供士兵養傷的去處,若不是策北郡主覺得他也算是救過自己,恐怕只會把於非丟到專供士兵養傷的大通鋪,也不會讓他住在這間勉強算是她閨房的臨時房間了。

不過於非倒也有自知之明,自己既然已經醒了,自然不能還厚著臉皮在這養傷,人家花千渝身為郡主能把自己的房間讓出來給他住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還是早些離開為妙……

想到這,他便穿上鞋子下了床,雖然牽動傷口疼得齜牙咧嘴,不過倒也在可忍受的範圍內。

他出了房間便往城牆上走去……

花千渝見於非出來,不禁皺起秀眉道:「你怎麼出來了?」

於非朝她拱了拱手:「我來看看城牆修好了沒有。」

花千渝指了指已經修好如初的城牆,有些感慨道:「昨天就修好了,那些人聽說你受了傷,一個個跟瘋了一樣,不眠不休很快就修好了。」

於非欣慰一笑,這倒也不枉自己這段時間幫他們解決糾紛處理訴狀了。

「既然此間事了,那卑職就告辭了。」縣衙里還有一堆事等著他去處理,自然也不能在這裡繼續逗留。

花千渝點點頭:「也好,箭矢無眼,早些回去也好。」

告別花千渝,於非被幾個策北郡主的親兵護送回了縣衙。

等到了縣衙天已經黑了,剛下馬車於非就瞅見縣衙門口似乎跪了一個人,走近一看竟然是一位頭髮花白的老頭。

這老頭於非還認得,名叫柳山,以前去處理糾紛的時候問過話,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

他連忙走過去,攙扶住老人奇怪道:「柳大爺您這大半夜的跪這幹什麼?」

也許跪的有些懵,聽到於非問話柳老漢呆了片刻,當看清楚是於非后,連忙跪在地上磕頭道:「青天大老爺哎,小老兒不告了,不告了,您讓吳家放了我兒媳吧,小老兒給您磕頭了。」說著,磕頭如搗蒜,很快額頭就滲出了血。

於非臉色鐵青,對那幾個護衛道:「麻煩幾位兄弟,把老人扶回縣衙。」

「好說好說。」

那幾個護衛答應一聲,一左一右駕著老人的胳膊扶進了縣衙偏房,於非給這老人倒了一杯熱茶問道:「怎麼回事?」

那老人抹了一把淚,正要說話,房門外傳來曾岳的聲音:「是於大人回來了嗎?」

「是我,進來吧。」

推開門,曾岳走了進來,見到柳山之後眉頭一皺,拉著於非低聲道:「你怎麼把這老頭給帶進縣衙了?」

「為什麼不能帶進來?」

曾岳看了柳山一眼,道:「可否請於大人移步別處?」

於非點點頭,看了柳老漢一眼跟著曾岳出了房間。

「說吧,這是怎麼回事?」

曾岳沉吟片刻道:「這事說來其實並不太光彩……」

他左右看看低聲道:「這柳老漢的兒媳和城東吳家吳遠山的兒子吳明遠私通,被柳老漢的兒子發現上前理論,反被吳家奴僕打成重傷,這老漢前天就來報官,你正好不在,我就帶著孫關一起去問話,他兒媳羞於見人,躲在屋子裡死活不出來,不過這柳老漢的兒子的確是吳家人打傷的,卑職就命人把吳明遠給抓了,打了板子賠了湯藥費,今早已經放回去了。」

「是嗎?事情既已解決,那這柳老漢為何讓我給他說情,讓吳家放了他兒媳?」

曾岳冷哼一聲道:「這老頭就是想訛人,多要些湯藥費罷了,這人證物證俱在,還有什麼好說的?他兒媳水性楊花不見了,去找便是,吳家惹上這官司,躲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還去擄走他兒媳?」

「卷宗呢?拿來我瞧瞧。」

「就在大堂,大人一看便知。」

於非點點頭,移步來到縣衙大堂,接過曾岳遞上的卷宗翻看起來……

這裡面倒是有詳細的筆錄,是以問話的形式展開,對話內容也與曾岳說的並無出入,他嘆了口氣合上卷宗,不過心裡依舊有疑慮,這柳山一個老實巴交的老人,不像是會做出訛人這種事的人。

他還是不放心,就又起身去了偏房,曾岳連忙跟上。

推開房門后,卻發現房間里空空,柳山也不知跑哪去了。

「我說什麼來著,這老頭就是心虛,肯定提前跑了。」

於非眉頭緊皺,叫來方雲霆吩咐道:「多帶幾個捕快,去吳家看看,柳家媳婦是不是真在吳家。」

方雲霆答應一聲,帶了十來個捕快抱拳離去。

曾岳卻搖搖頭:「那女人已經失節,估計無顏面對公婆躲起來了,怎麼可能在吳家?」

於非一愣,眯起眼睛狐疑看了他一眼,道:「怎麼?我怎麼覺得你有意為吳家說情?」

曾岳神色一凜,連忙道:「大人說笑了,我們來這牧北城才多久?怎麼可能與吳家有瓜葛?」

「如此便好……」

於非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向縣衙內宅走去。

留下曾岳站在原地,臉色有些陰晴不定。

回到房間后,於非也沒心思睡覺,就坐在房間里等方雲霆過來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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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著一個時辰后,房門響了起來,門外傳來方雲霆的聲音道:「大人睡了嗎?」

於非連忙翻身下床,打開房門問道:「柳山的兒媳可在吳家?」

方雲霆搖搖頭:「我們追上柳老頭后帶著他去吳家找人,那吳家老爺吳遠山倒還客氣,讓我們挨個房間搜,柳山的兒媳張氏的確不在吳家府中。」

「可有見到吳家少爺吳明遠?」

「見到了,只不過剛挨過板子,趴在塌上並未起身。」

「那柳老頭呢?」

「柳老頭見他兒媳沒在吳家,非要去別處再找,卑職看他年紀一大把,這深更半夜再出個好歹,就把他勸回家了。」

於非點點頭,拍了拍方雲霆的肩膀:「做的不錯,去把當值的弟兄們都叫起來,先到前庭集合。」

「大人您這是?」

「自然是去找人了……」

方雲霆不禁有些遲疑:「可這黑燈瞎火的,又是宵禁期間,何不明日再找?」

「人命關天,顧不得那麼多了,速去辦吧。」

「可要是郡主怪罪……」

「自然由我頂著,快去吧。」

見縣老爺都如此說了,方雲霆也就不再退縮,抱拳領命而去。

過了一柱香的功夫,縣衙前庭燈火通明,衙役們手執火把,排列整齊。

見於非出來,方雲霆上前抱拳道:「大人,當差的三班衙役已經到齊,請大人指示。」

於非點點頭:「走吧,記住對外就說是在巡邏。」

「是!」

衙役們齊聲領命,於非揮揮手帶著三班衙役出了縣衙。

先來到柳山的家,於非讓方雲霆把柳老漢請了過來,問道:「柳山,你可知道你兒媳可能會去哪?」

柳山搖搖頭,苦著臉道:「草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草民幾乎把知道的地方都找遍了。」

於非眉頭緊皺,想了想道:「你兒子應該知道些什麼,不如去問問他。」

柳山聞言連忙擺手,急道:「使不得,我兒子被吳家打成重傷,如今神志還有些不清,若是知道草民兒媳失蹤,恐怕撐不住。」

於非無奈的搖搖頭:「既如此,那隻能分頭找了。」

「曾岳和孫關跟我去找,方雲霆你自帶一隊人馬,去另一邊找。」

「是!」

方雲霆點點頭,領著一半衙役領命而去。

於非之所以讓曾岳和孫關跟著,自然也有監督這二人的意思,直覺告訴他,這兩人絕對有問題……

三班衙役全部出動,一直找到天亮卻還是一無所獲,眼看天色陰沉似乎又要下雨了,就在於非覺得找不到,打算收隊的時候,方雲霆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喘著粗氣道:「大,大人……找,找到了……」

於非精神一振,急忙問道:「在哪找到的?」

「就在城南寧馬寺……只是……」方雲霆小心的看了於非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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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袖山河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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