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再遇故人
幾人繼續緩緩深入鬼霧之中,周圍的景象愈發陰森恐怖。濃厚的霧氣如同一層厚重的帷幕,將他們緊緊包裹其中,視線所及之處不過數尺。
一路上,他們看到了眾多修士的死亡屍體骨架,那些白骨在幽暗中若隱若現,有的橫陳於道路中央,有的則倚靠在石壁旁。有的骨架已然陳舊,其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迹,應是許久以前進入鬼霧的修士;有的則還帶著新鮮的血漬和破碎的衣衫,顯然是此次一同進入鬼霧的不幸者。
凌晧塵每看到一具屍體,都會心生憐憫。他停下腳步,雙手凝聚靈力,猛地向地面轟出一個大坑,然後動用法術將屍體放入坑中掩埋。祝春霞等人起初對他的行為感到困惑,凌晧塵便一臉肅穆地解釋道:「修仙之路漫長且艱辛,不管是何流派,不管曾經有著怎樣的追求和抱負,一旦身死,所有的一切都化為烏有。把他們妥善埋葬,不僅是對逝者的尊重,也是為了不讓他們曝屍荒野,遭受風吹雨打,靈魂不得安息。」祝春霞聽著他的話語,望著凌晧塵那專註而悲憫的神情,心中對他的好感愈發深厚。她不再猶豫,也加入到埋葬的行動之中,用自己的力量為這些逝去的修士送上最後的安寧。
他們就這樣在沉重的氛圍中一路前行,每個人的心頭都彷彿壓著一塊巨石。好在接下來的路程中,再也沒有出現厲害的鬼物。前方,新的傳送陣在霧氣中若隱若現,彷彿是黑暗中的一絲曙光,讓幾人的心情瞬間變得格外興奮。
凌晧塵停下了腳步,神色有些複雜地說道:「我有點不方便再和諸位一起前行了,就此別過吧!」祝春霞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但還是理解地點了點頭。她從自己的儲物袋中掏出兩個東西,輕輕遞到凌晧塵手中。凌晧塵接過一看,竟是她在鬼霧中使用過的威力強大的霹靂神雷彈。祝春霞的聲音輕柔而關切:「凌道友,此去前路必定充滿危險,你要多加小心。這七彩靈塔危機四伏,萬萬不可掉以輕心。我們也只是打算在一層外圍採摘一些靈藥便出去。希望下次還能在外面的世界再次見到凌道友。」說完,她的臉上泛起一抹羞澀的紅暈,微微低下頭去。凌晧塵感受到了她的關心,伸手拍拍她的肩膀,露出自信的笑容說道:「放心吧!我向來命大,定會平安無事地出去與你再會。」祝春霞抬起頭,嗔怪地白了他一眼,似是埋怨他如此輕視危險,但眼神中更多的是擔憂和不舍:「再會。」隨後,她便和族兄一同踏入傳送陣,光芒閃爍間,他們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凌晧塵的視線中。
凌晧塵一直獃獃地望著那傳送陣消失的地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這時,旁邊突然傳來一個女子清脆的聲音:「怎麼?凌公子不捨得了?」
凌晧塵猛地回過頭,只見那個全身蒙在黑衣之中的修士,此刻已經輕輕揭開了面紗,露出了一張熟悉而美麗的臉龐,正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文君道友!」凌晧塵又驚又喜,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原來,這女子正是他剛來大棱島海域時在文昌坊市結識的舊友文君。那時,還有一位名叫文娟的道友與他們同行,三人曾一同歷經生死磨難,還聯手殺死過兩個大環島島主的弟子。然而,也正因如此,他們遭到了無情的追殺,最後不得不逃到龜靈島以求生機。卻未曾想,在這神秘莫測的七彩靈塔中,竟能與文君再次相遇。
凌晧塵滿心歡喜,迫不及待地問道:「文君道友,這些年你究竟是如何逃過那些追殺的?」
文君的秀眉微微皺起,思緒彷彿回到了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臉上浮現出痛苦與無奈交織的神情。她緩緩開口說道:「當年我們師姐妹兩人倉惶逃走後,路過了一個名為春華島的地方。那島上有一個聲名顯赫的大宗門,名為九陽宗。宗主的二公子郝二東偶然間見到我,便被我的容貌所吸引,執意要納我為妾。當時的我們,無依無靠,修為又低微,實在是無力反抗。無奈之下,只得假裝應允他,說要等到結丹之後才能嫁給他。後來,在這郝二東的安排下,我們得以加入九陽宗。在他源源不斷提供的豐富資源的支持下,歷經三十載的艱苦修鍊,我們兩人終於成功結丹。」
文君頓了頓,繼續說道:「那時的我,天真地以為,既然已經結丹,嫁給這宗族兒子做妾,或許也能有個依靠,往後也不必再為修鍊資源發愁。誰曾想,就在洞房花燭的前夜,文娟無意間偷聽到郝二東半醉半醒地與一位主事交談。他說我是極為罕見的隱性魅惑靈體,娶我不過是為了將我當作爐鼎,吸納我的元陰用以修鍊。還說等把我吸干,我便再無用處,屆時會將我賞賜給那位主事。文娟聽到這些,心急如焚地跑到我的屋裡告知於我。我當時猶如遭受晴天霹靂,怎麼也不敢相信,堂堂大宗門的二公子竟會如此卑鄙陰險。但我深知,文娟與我情同手足,她絕不會編造謊言來騙我。」
文君的聲音開始顫抖,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最後,我們兩人決定殊死一搏。在郝二東與我準備同房之時,我們趁其不備,合力對他發起攻擊,經過一番拚死搏鬥,終於將他殺死,並搶走了他的儲物袋。然而,在郝二東臨死之際的瘋狂反擊下,我陷入了絕境。就在千鈞一髮之際,是文娟毫不猶豫地擋在了我的面前,用她的身軀承受了那致命的一擊,救了我一命。可她自己卻因此身體破碎,香消玉殞。我悲痛欲絕,只好用一件珍貴的法器收起了她的魂魄。」
說到這裡,文君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悲痛,淚水奪眶而出,身體也因過度悲傷而微微顫抖。凌晧塵想要開口安慰,卻發現任何言語在此刻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他只能默默地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希望能給予她一絲溫暖和力量,勸她別太難過,要試著看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