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驚天大案

1937年華北發生了震驚中外的事變。事變發生后，國民政府不得不放棄最初的幻想，轉而積極為全面抗戰做準備。

日軍在事變后，在華北地區發動了全面的進攻。全國軍民雖奮力抵抗，奈何國力懸殊過大，仍是節節敗退。華北戰局十分被動，整個戰場態勢十分不利，局面岌岌可危。

在此情況下，為了減輕華北戰場的壓力，國民政府打算開闢以上海為核心的第二戰場----淞滬戰場。

1937年8月初，國防軍事會議在南京召開，與會者均為國民政府最高層，在會議上，除了繼續討論淞滬會戰的作戰部署之外，還根據海軍部長陳少寬的建議形成了一份作戰計劃。

此計劃被命名為江陰要塞阻擊戰，內容是利用江陰要塞地區江面最狹窄處僅1.5公里寬的地理條件，組織一批海軍的軍艦自沉封鎖長江航道，阻止正在長江中上游巡弋的日本海軍艦船逃離。

進而用江陰要塞的重炮對返航途經江陰的日本海軍艦艇進行炮擊，同時空軍部隊也協同參戰，共同完成對這部分日本海軍艦隊的殲滅任務。

計劃獲得批准后，陳少寬立即安排海軍艦艇執行自沉任務，但是由於當時國民政府海軍的艦艇噸位很小，自沉后對長江航道的堵塞作用並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就在海軍部想盡辦法徵調大型商船，打算進行二次自沉以便徹底封鎖航道的時候，日本海軍艦艇趁夜色掩護，強行駛過江陰要塞布防區域，毫髮無傷的逃到了黃浦江入海口處。至此，計劃中的江陰要塞沉船阻擊日軍艦艇的作戰行動徹底失敗。

對於這次江陰要塞沉船阻擊作戰的失敗，軍委會十分震怒，而日軍艦艇的倉皇逃離也讓人不免懷疑在國民政府高層中出現了內奸，否則無法解釋為何日軍艦艇的撤離時機如此巧合。

就在日軍艦艇逃離的第二天上午，南京的所有警憲特部門頭頭就被召集開會商討此事。在會議上，此事被定義為『江陰要塞泄密案』，與會的陳力夫、戴春風、徐嗯增以及南京憲兵司令等人被要求馬上開展調查工作，限期查明泄密者。並要求各部門在偵察過程中嚴格保密，如有風聲外泄，必將軍法從事，絕不姑息。

戴春風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面，看著手裡的國防軍事會議參會者名單，眉頭緊皺，一臉便秘的表情。毛七五見狀，輕聲的問道：「處座，今天您去參會，究竟被安排了何樣事務，您竟如此為難？」

「七五啊，你有所不知......。」戴春風對毛人鳳十分信任，此時也確實需要找人和自己一起謀划如何完成命令。因此戴春風就把』江陰要塞泄密案『的來龍去脈和軍委會的要求詳細的說了一遍，同時把手中的名單遞給了毛七五。毛七五接過名單一看，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氣，上面寫著一串軍方大佬的名字。

毛七五這下子明白戴春風為什麼這副表情了，這些人沒有一個是他們可以輕易招惹的。他對戴春風說道：「處座，這確實是個麻煩事啊。這些人裡面不管誰是泄密者，查出來還好，查不出來的話，一旦因此而被人忌恨上，那麻煩就大了。」

戴春風默默的點點頭，狠狠的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煙，語氣冰冷的說道：「咱們就是干這個的，再麻煩的事情也要想辦法去做。只是這個事情交給誰辦，我還拿不定主意，會上專門強調在調查過程中不得再走漏消息，你也知道，咱們二處也不是鐵板一塊,不少人都是沾親帶故的。一旦執行任務的人沒有選好，很可能五分鐘后消息就被名單上的某位知道了。」

毛七五來回踱了兩步，思考了一下，對戴春風說道：「處座，我倒是想起一個人，我覺得要不就讓他試試？破不破案的先不說，最起碼不用擔心走漏消息。」

戴春風一聽，急忙說道：「是誰？你說來聽聽。」

毛七五就說道：「屬下說的就是新來的那個李三水，剛來就破了兩個案子，說明還是有一定的能力，最起碼運氣很好。再一個，他之前是侍從室的人，那想必是沒有問題的，而且還是錢大鈞極力推薦來的，我想他是不會泄露消息的。」

戴春風一聽頓時覺得毛七五不愧是自己的得力助手，這個人選推薦的簡直太好了。不管能不能破案，反正自己這邊是不用擔心走漏消息的問題了。退一萬步講，李三水剛剛加入二處，就算是他出了問題，那也是錢大鈞識人不明，舉薦有誤，和他戴春風可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戴春風當即拍板道：「就這麼定了，你立刻把李三水叫來，我親自跟他交代任務。」沒過多久，李三水來到了戴春風的辦公室。戴春風嚴肅地看著他，將「江陰要塞泄密案」的情況告訴了他，並囑咐他一定要小心謹慎，絕對不能泄露任何消息。

李三水深感責任重大，堅定地表示一定會全力以赴完成任務。他開始仔細研究名單上的每一個人，試圖尋找線索。而名單上的每個人都是如此的赫赫有名，這也讓李三水不得不小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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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李三水展開了秘密調查，小心翼翼地搜集證據。然而，案情撲朔迷離，每個嫌疑人都看起來毫無破綻，似乎每個人都沒有叛國的理由。

不過李三水總覺得上面的某個名字模模糊糊的似乎在前世自己是見過的，那應該是自己在某特種作戰學院受訓的時候聽教官講過的案例，只是自己重生之後卻想不起來任何細節了。正當他陷入困境時，一個意外的發現令他眼前一亮……。

這幾天以來，李三水一直在研究名單上的每個人，翻過來掉過去的研究他們的履歷和平日言行。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身居高位，而且從政治主張上看基本都是堅定的對日主戰派。

國民政府行政院機要秘書黃浚，這個名字被李三水注意到了。他發現負責本次會議記錄的黃浚似乎與其他人有些不同，他早年在日本早稻田大學留學，對日本社會的各方面都有比較深刻的認識，因此也被看作是國民政府中的『日本通』。

回國后先是受到北洋政府段瑞的賞識，進入了北洋政府。後來又得到他的同鄉，時任國民政府主席林深的提攜，最終得以擔任行政院機要秘書的要職。

李三水決定對黃浚展開更加深入全面的調查，畢竟相比較起來，黃浚與日本人的聯繫似乎更多一些。

李三水先是安排人對黃浚過往公開發表的言行做了收集整理，在其間有了比較重大的發現：黃浚在回國后的相當一段時期內是主張親日聯日的！

即使是當年「九一八」事變發生的時候，黃浚都主張對日妥協，要與日本進行談判，是典型的對日主和派，這也是汪景衛擔任行政院長時大力重用黃浚的原因，兩人的政治主張十分接近。

只是在前兩年汪景衛辭去行政院長一職后，黃浚的政治主張才慢慢的發生了轉變，很少在公開場合再發表親日的觀點。

而在調查過程中，李三水還發現，黃浚與日本駐南京使領館總領事須磨彌吉郎交往甚密，兩個人還是早稻田大學的校友。

李三水立即將自己的調查發現彙報給了戴春風，並請求對黃浚開展監視工作。戴春風向上級申請后，批准了李三水的請求。

第二天，戴春風就把調查進展向上級做了詳細的彙報，李三水對黃浚的懷疑以及初步調查結果，戴春風也一五一十的向上級做了說明。

在接下來的十幾天里，李三水率領自己的組員，對黃浚進行了嚴密的監視，但是他發現黃浚表現的十分正常，除了工作就是各種花天酒地。這也十分符合國民政府大多數高層的生活做派，不過黃浚還比較崇尚養生，這十幾天里有六、七天會在晚飯後，到自己家附近的公園走一走。

8月26日這天，戴春風讓人把李三水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李三水一進門就發現戴春風的臉色十分難看，就像是自己的爹娘老子死了一樣，手上夾著煙卻並沒有吸，就連李三水向他敬禮問好都好像沒有聽到。

香煙燃盡似乎是燙了戴春風一下，他一下子驚醒過來，這才看到靜立在那裡的李三水。

戴春風也沒有和李三水多說，直接告訴了李三水一個驚人的消息：「今天上午，英國駐華大使徐閣森在從南京前往上海的途中，其乘坐的轎車遭到日軍戰機的掃射轟炸，儘管轎車上有明顯的英國國旗，但是日軍飛機仍舊肆無忌憚的對車隊進行了襲擊。大使先生身受重傷。」

這個消息雖然驚人，李三水卻覺得英國大使遭到襲擊也不至於讓戴春風如喪考妣，整個人陰沉的可怕。

戴春風接下來的話卻是讓他清楚了事情的嚴重性，戴春風低沉卻咬牙切齒的對李三水說道：「在昨天的軍事會議上，軍委會某高層原本決定前往淞滬前線巡視督戰，白副總參謀長出於安全考慮，在會議上建議該高層搭乘徐閣森大使的車輛前往上海。在今天早上出發前，他由於臨時有事，推遲了前往上海的行程，沒有和徐閣森大使同行，這才吉人天相，逃過一劫。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李三水知道，這意味著隱藏在國民政府高層的那個內奸仍舊十分活躍，也意味著日本人和這個內奸幹了一件驚天大案。

其實戴春風沒有對李三水說的是，軍委會高層今天大發雷霆，把他和徐嗯增等人都叫到了一起大加訓斥。據說由於徐嗯增進行的調查毫無進展，差點就被軍委會撤職查辦，還是有人幫忙說情才給了戴罪立功的機會。

而這次日本人對軍委會高層的暗殺行動，也讓軍委會不再顧忌許多，對戴春風明言無論內奸是誰，都可以採取任何手段，只要有確切證據，經批准，馬上進行逮捕審訊。

雖然戴春風獲得了更大的調查權力，可是他卻覺得壓力也變得更大了。上峰嚴令必須在十天內取得進展，戴春風思來想去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只好把李三水喊來，告之此事。並告訴李三水，除了繼續監視以外，如有需要經他批准可以採取進一步的行動。

李三水首先要做的就是確認黃浚是不是日本間諜。在戴春風的協調下，李三水用送機密文件必須本人簽收的名義，近距離的接觸了黃浚，在黃浚身上他聞到了前所未聞的濃烈異味。李三水暗自心驚，這麼濃烈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代表著黃浚出賣了太多的國家機密？這個黃浚真是死不足惜。

一眾涉嫌的高官，這幾天也十分的低調，下了班就老老實實的縮在家裡。跟蹤黃浚的人彙報說，這幾天黃浚也不再去公園散步了，每天下班回家后就大門緊閉，絕不外出。

李三水把對黃浚的監視記錄又拿了出來，並組織組員反覆研究。突然，李秀兒嘀咕道：「這麼大年紀的人了，沒想到還喜歡吃巧克力。」

李三水聞言一愣，要過李秀兒手中的記錄仔細查看，他突然發現了一個之前被所有人忽略的細節：這十幾天的監視記錄裡面有一次提到黃浚在公園散步的時候，偶爾要邊散步邊吃巧克力，而巧克力的包裝紙都順手扔在了公園東門附近一顆大樹的樹洞里。

由於大樹的位置是在黃浚回家的必經之路上，所以並沒有引起監視人員的注意，只當是黃浚吃完巧克力順手丟在了那裡，是個惡作劇罷了。

李三水看到這裡卻十分敏感，前世受過的訓練告訴他，在間諜身上所有發生的巧合都一定是異常之所在。他把所有參與監視李三水的特工都喊到自己辦公室，一個一個的仔細詢問。

果然，在這十幾天的跟蹤監視裡面，還有一次黃浚也是邊散步邊吃巧克力，然後把包裝紙扔在了同一棵大樹的樹洞里，只是監視人員認為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沒有記錄。

這讓李三水十分懊惱，以黃浚的身份地位和受過的教育，偶爾一次將包裝紙丟到樹洞裡面也就罷了，就當他是童心大起。

但是他不可能十幾天裡面兩次將包裝紙扔在同一棵大樹的樹洞裡面，李三水認為這就是他與日本情報機構約定的死信箱，他的行為就是在傳遞情報。再一對照時間，果然沒有被記錄的那一次就發生在英國大使車輛被襲的前一天晚上。

李三水表揚了李秀兒的細心，但是並沒有說明原因，李秀兒滿頭霧水的望著自己的組長，搞不懂他為什麼忽然表揚自己。

李三水則把監視人員叫來吩咐大家要更加嚴格的對黃浚進行監視，同時把所有觀察到的情況都要詳細記錄下來，不能有任何遺漏。可惜的是，接下來的日子裡面，黃浚根本不再去公園散步了，李三水知道，這表明這處的死信箱已經被廢棄了。

一時間，對黃浚的監視調查陷入僵局，這讓李三水十分焦急，戴春風更是一日三次的問詢調查進度。李三水知道，戴春風受到的壓力很大，他必須想辦法馬上取得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