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沈家搬家沈可以告別許強
爸爸興沖沖的往回趕，家裡人都在等著爸爸回來，因為家裡人除了弟弟之外都習慣了等爸爸回來再睡，雖然有時可以已經很困了，但她還不想睡，她要等到爸爸回來，她有她的小心思：「萬一爸爸這次又帶回好吃的呢，我可得先嘗嘗，每次爸爸帶回來的都是我之前沒有吃過的好東西，上次的螃蟹，我跟許強炫耀，讓他看我的螃蟹蓋子，他饞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還叮囑我再有好吃的也給他留出點，我可是答應許強了，不然他會說我不講信用，我們還拉過勾勾的，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的呢，我不能讓他失望，況且他還總幫助我呢」想到這裡，可以怕自己睡著了，連忙從床上跳下來，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用手托著腮，眼巴巴的望著門口說:"爸爸今天還沒回來，又回來晚了」話音剛落，爸爸就興沖沖的大踏步邁進門來，「爸爸你回來了」可以連忙從板凳上興奮的跳下來，跑向爸爸，爸爸連連點頭又扭頭對媽媽說：「先給我弄口水喝，走的急，有點渴了」媽媽給爸爸端過水來，爸爸端起水碗揚起脖子一口氣喝完，看了看水碗又說：「再來一碗」於是媽媽又端來一碗水，爸爸同樣揚起脖子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喝完水，爸爸用衣襟抹了一把大嘴巴，咧開嘴笑了，他順勢從破舊的衣襟里摸索半天，把那張被爸爸弄的褶皺的報名表拿出來，咽了口吐沫說：「今天單位領導來檢查，表揚我們，還讓我和另外幾名廠里的同事填表，讓帶家屬了」大家一聽，直愣愣的坐在那裡，半天沒說話，他們只是瞪著眼睛望著那張報名表，沒人敢相信這是真的。爸爸連連說：「真的，真的能帶家屬了」「爸爸，真的可以和你一起去嗎？」可以興奮的小臉通紅的問著爸爸，「真的」爸爸也興奮的使勁點著頭，可以開心點跳起來，拍著小手說：「太好了，太好了，可以和爸爸一起去嘍，到時就有好多螃蟹吃了」媽媽一聽，高興的眼淚都流出來了，她笑著抹眼淚，奶奶和爺爺也特別高興，都樂呵呵的，奶奶對爸爸說：「聽你爸的沒錯，出門在外」「多幹活，少說話，吃虧是福」大家異口同聲的喊著，然後又一起哈哈大笑，奶奶用那隻好手抹著笑出來的眼淚，說：「我們家立軍真的出息了」爺爺點著頭只顧咧嘴笑。
爸爸頓了頓，接著又說：「可是」「可是什麼？」媽媽急促的望著爸爸連連問，「這次名額只有3個」爸爸說完頓時屋子裡安靜下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都不說話了，一齊望向爺爺，爺爺是家裡主事的，凡是家裡任何重大的事情，都是爺爺做決定。爺爺一時間也不說話，陷入了沉思，可以著急的想說話，卻被媽媽拽了一下衣角，可以嚇的也不敢亂叫嚷了，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爺爺。
爺爺停頓了片刻，咳嗽一聲，大家都明白，但凡每次家裡有重大事情，要做出決定的時候，爺爺的一聲咳嗽，那就是想說話了，爺爺接著說：「既然名額只有3個，那可以，肯定算一個，孩子正是上學的時候，可不能耽誤了」大家連連點頭表示同意，可以一聽爺爺同意爸爸帶她去，心裡早已經樂開了花，爺爺繼續說：「剩下2個名額嗎就留給可以她媽媽和弟弟吧，我們老兩口子歲數大了，戀家，哪也不想去，幫你們看著家，家雖然破舊點，但老話說的好呀，破家值萬貫呢」爺爺剛說到這裡，爸爸就搶過爺爺的話題連連說「我不同意，可以上學一定去，她媽媽和弟弟就別去了，你們二老跟著我吧，你們年紀大了，我也好照看著呀」媽媽一聽爸爸這樣說，立刻撅起嘴，偷偷抹眼淚，不敢說話，奶奶不說話，只是低著頭擺弄著她那隻殘手，半天哼一句：「要我說呀，不管到哪，能吃口飯就行」爺爺瞪了奶奶一眼，咳嗽一聲，屋子裡又恢復了平靜。
爸爸還想說什麼，看到爺爺板著臉也就不敢說什麼了，過了半天，爺爺說：「就這麼決定了」爸爸又說：「那我們走了，你們能照顧自己嗎？我媽手還不方便」爺爺怒氣沖沖說：「沒你們在，我們照樣活的好好的，就這麼決定了，大家早早睡覺吧」大家看見爺爺生氣了，都不敢說話了，再爭執的話，爺爺真發火了可不得了，平時爺爺總也不發火，要是真生氣了，發起火來還罵人呢，又或者撿起家裡破破爛爛的，不值錢的東西，往地上使勁摔的稀巴爛，摔完以後呢，又後悔又心疼那被爺爺摔的稀巴爛的東西，得過好一陣子爺爺才不念叨被他摔的稀巴爛的東西呢，家裡人都不敢違背爺爺的話，大家都知道老實人都有個倔強的脾氣，爺爺也是如此，為了不挨罵，為了那些破破爛爛的東西不被爺爺砸碎，大家都不敢說話了，於是爸爸怯聲怯氣的說：「聽您的安排」。這下媽媽終於鬆了一口氣，想笑又不敢笑，怕被別人發現，使勁憋著吧笑出聲來，她用牙齒使勁咬著下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倒不是媽媽虛榮，最主要的是，他們都走了，留下她們母子兩個，弟弟還小，家裡沒個男人可真不行，有個大事小情的媽媽找誰去呀，到時只有哭的份了，況且家裡長期沒個男人，自己又那麼年輕，被村裡光棍們知道了，找自己麻煩可怎麼辦？所以當爸爸說讓自己的兒子留下來，媽媽急的差點哭出聲來，又不敢違背爸爸的意思，只能默默祈禱菩薩保佑爺爺不讓她們母子留下來，正緊張的心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的時候，聽爺爺說讓爸爸帶她們母子走的時候，媽媽那顆懸挂的心終於落下來踏實了，媽媽暗自慶幸爺爺做的決定，想著觀音菩薩顯靈了，哪天還得給觀音菩薩還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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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卻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說的什麼，不過從她的表情看，是十分的不樂意留下來，奶奶想著跟兒子出去享享福，可又不敢違背爺爺的意思，心裡就憋屈了，只能暗自咬牙往肚子里灌，時不時的抹一把眼淚，爺爺假裝沒看到，上床倒頭大睡。
可以開心的不得了，她想象著跟爸爸到城裡以後的情景，情不自禁的笑出聲來，可是她又直愣愣的突然想起許強來「他怎麼辦？如果他知道我們要去縣城，他會不會不高興呢？想到這裡，可以的心緊縮了一下，可如果他高興我去縣城讀書呢，我不是白操心了嗎？」想到這裡，可以又開心了，她很快進入了夢鄉。
當可以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放亮了，爸爸早就出工去了，當然肯定是把昨天的表格填好了帶回單位去了，可以不擔心這表格的事了，爺爺也早早的挑著他的貨箱子，走街串巷的去找大姑娘，小媳婦們，老婆子們賣他的寶貝們了，爺爺的生意越來越好，他總是在想「人挪活，樹挪死呀，這一挪動生意都變得好起來了」奶奶和媽媽跟往常一樣，料理家務，包括她們的雞鴨鵝，還有菜園子，確保家裡都能吃到新鮮的蔬菜和蛋蛋們。
可以早早吃過飯，照常跟之前一樣背著書包去上學，許強在街口等著可以，他們每天一起去上學，一起放學回家，偶爾路上還玩耍半天才回到家裡，兩個人形影不離的，許強也特別開心，他不用再去那根獨木橋旁邊等可以上學了，也不用跑很遠到村子外野地里娶接可以上學了，可以家搬到村子里，離許強家不太遠，隔著一天街，所以他們是同學，也是要好的朋友，很多大人都開玩笑的說：「天生一對啊」可以明白什麼意思，許強夢聽懂，他總是咧嘴笑，可以問：「你笑啥？」「沒笑呀」許強咧著嘴回答，「你笑了，我看見了」可以盯著許強問，「你看錯了吧，我哪裡笑了」許強辯解著，「反正你笑了，我看見了，他們為什麼那麼說」可以問許強，「不知道，可能咱們總在一起吧」許強不敢看可以的眼睛，只點低頭用那雙破舊的鞋，來回蹭著地面，眼睛卻盯著鞋子看，可以說：「以後可能不跟你一起上學了」「為什麼？可以」許強著急的問，「你抓疼我了」可以大叫，「你放手，我胳膊疼，我和你開玩笑的」許強趕緊鬆開手，咧嘴笑了，可以說「快走吧，別遲到了」說完頭也不回的跑向學校，許強在後面跟著……
晚上爸爸回到家，把白天的事跟大家說了「表格交上去了，領導說很快就會有通知讓搬家，讓提前做好準備」大家一聽特別開心，爺爺也吩咐大家提前準備，把該帶的東西都帶好，手使手用的別落下，大家都點頭答應著，可以悶悶不樂，她又高興不起來了，不知道怎麼跟許強說，今天試探著說了兩句，他就急了，哎，可以愁眉苦臉的躺在床上想著怎麼說他才不生氣呢，不知不覺可以睡著了
就這樣又過去了幾天，爸爸照樣每天去上工，這天張主任樂呵呵的找到爸爸說：「通知下來了，後天就可以帶家屬過來了」爸爸直愣愣的站在那裡，一聲不吭的望著張主任，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半天醒過悶來，連連點頭說：「好，好，好」張主任看爸爸那樣子，拍了拍爸爸的肩膀樂呵呵的說：「好好乾，以後會越來越好」爸爸笨拙著使勁搓著他那雙大手，連連點頭：「謝謝張主任，謝謝領導」爸爸給張主任鞠躬，張主任連忙扶住爸爸說：「別見外，這是你自己努力工作爭取來的」爸爸憨憨的笑，終於盼到到了晚上收工，爸爸興沖沖的回到家裡，告訴大家：「後天就可以搬家了」大家一聽高興的不得了，爺爺叮囑大家早早睡覺，明天好準備東西，大家都早早的上床睡覺了，第二天大家跟往常一樣該幹什麼幹什麼，可以背上書包去上學，嘴裡不停的念叨著：「許強哥，我們家後天就搬家了，去城裡跟爸爸一起住了，以後不能跟你一起上下學了」可以就這樣反反覆復的念叨著，生怕漏掉一個字，可以緊張的心跳的特別厲害。
「可以」許強的聲音，可以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不敢看許強，只是應了一聲，低頭從許強身邊走過去，「可以，你今天怎麼了，怎麼不說話？」許強好奇的問可以，可以停住腳步，回頭看看許強，支支吾吾的說：「許強，哥，我，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可是，到底怎麼了？你快說呀，急死我了」許強著急的拉著可以的胳膊，可以猶豫半天小聲說：「許強哥，以後我們不能一起上學，放學了，我們家後天就搬到城裡去住了。」「你說什麼？」許強瞪大眼睛，兩隻手同時抓住可以兩條胳膊，搖晃著可以的身子，「你再說一遍」許強大聲問可以，可以怯怯得說：「我們家要搬家到城裡了，我要去城裡讀書了」話音剛落下，許強撲通一聲坐在地上，收手抱住腦袋啊啊啊的大叫著，可以嚇壞了，她用力去掰開許強的雙手，這時，可以看到許強滿臉的淚水，哽咽著說：「可以，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你不要去縣城讀書好不好？」「我哪裡做的不好？你告訴我，我改，你不要去縣城讀書好不好？」說完，許強用雙手捂著臉嗚嗚嗚嗚嗚大哭起來，許強心裡明白，這次可以如果去了縣城，就等於永遠離開他了，他怎麼捨得讓可以離開他呢，他痛苦的整個臉都扭曲了，他趴在地上，打著滾，抱著頭，痛哭起來，可以被許強的舉動嚇傻了，她直愣愣的站在那裡，看著許強痛哭，可以的眼淚情不自禁的也流出來，是呀，她和許強從小就在一起，從沒分開過，這次自己去城裡讀書，許強肯定捨不得呀，再說，我也捨不得許強呀，離開許強我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該辦才好？想到這裡，可以也大聲哭起來，許強爬起來，順勢抱著可以大聲哭著喊：可以，可以，可以，我的可以……」嗚嗚嗚嗚嗚嗚嗚許強傷心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