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調皮少年
「哎呀，你們這兩個大男人，竟然對一個小小的嬰兒如此推諉扯皮！」
「師傅，恕弟子直言，您既然答應撫養孩子，為何最終還是要弟子來承擔這份責任？」
「想想看，自從跟隨您以來，弟子不僅負責清掃道觀、料理膳食，甚至洗衣縫補也是一肩挑起，如今又要照顧一個小生命。」
「而且，這位大叔，您的行為豈不是在給二丫製造難題？」
「眼下，師傅連為弟子籌備嫁妝的資財都尚未準備妥當，卻又要擔負起養育之責，這般拮据的生活，將來弟子如何能夠風光出嫁呢？」
夜老大不禁莞爾，眼前這位稚齡少女，雖僅九歲光景，卻滿口嫁妝銀兩，令人忍俊不禁。
然而，提及李文憲，何曾是囊中羞澀之人？
怎生將二丫培養成這般精明的小財迷？
夜老大面帶微笑，手指輕輕指向二丫緊握在手心的那隻小巧玲瓏的金兔，語帶戲謔地說道。
「錢財，早已盡數交付於你，往後若有需求，還需尋你師傅解決，畢竟，他的財富遠勝常人。」
二丫聞言，心中暗自嘀咕，對於師傅的錢財狀況，她自認了如指掌。
道觀內外，何處可藏私房錢，皆逃不過她的慧眼。
儘管師傅待人寬厚，樂善好施，但善良之心能否換來溫飽，實則存疑。
平日里，師傅行醫佈道，往往只求一餐果腹，並無額外索取，這樣的生活態度，固然高尚，但對於生計而言，是否過於理想化？
更令二丫擔憂的是，村民供奉的香油錢，若非自己悉心管理，恐怕早已被師傅用於滿足個人嗜好，如購買美酒佳肴。
想到這裡，她不禁感慨，為何命運讓她跟隨這樣一位師傅，而非山腳下那位有權有勢的村長，亦或是那位家境殷實的梁大叔，至少每日三餐無憂，還能時常品嘗到美味的豬肉。
如今，家中又多了個幼童，未來成長所需，乃至婚配大事，豈能毫無準備？
二丫深知，必須未雨綢繆，為將來的生活打下堅實的基礎，以免重蹈師傅覆轍，到了而立之年，仍孑然一身，與清貧相伴。
"小妮子啊,又在編織怎樣的綺夢呢?那夜老大送予你的黃金,足可購置十頃肥沃之土,來,讓為師替你妥善收藏吧。"
李道長輕叩著二丫的額角,語重心長地說著,便欲探手取過她掌中的那隻玲瓏剔透的小金兔。
"師傅,夜大叔,我這就帶小弟弟回房歇息去了,這小金兔可是我的陪嫁之物,自當由我親自守護。"
二丫聞言,不禁心生驚懼,連忙緊擁懷中的嬰孩閃身避開,疾步朝內室奔去,臨行前還不忘向李道長與夜老大投去一瞥,尤其在吐出"陪嫁"二字時,更是字正腔圓,擲地有聲。
"你這弟子倒是頗為明事理,知曉吾等尚有要事商議。"
夜意味深長地言道。
"還能有何事?單是這孩子,便叫我憂心忡忡,不如你就將他帶回撫養吧。」
「罷了罷了,我本非姓李之人,當年戰亂之際,只求尋覓一處安寧之所避難,無意間拾得一營營長之名「李文憲」,彼時便覺,在這烽火連天的戰爭之中,能擔任一名營長亦算美差。孰料這一打,竟成了將軍,而將軍的俸祿,倒也頗為豐厚......"
李道長望著道觀的大門,喃喃自語,待到回神之時,偌大的殿堂早已不見夜老大的蹤跡……
在這邊陲之地,一座名為"玄清觀"的小小道觀,如同一位沉默的智者,靜默地屹立於青山之腰,默默見證著歲月的更迭與輪迴。
這裡,遠離紅塵俗世的紛擾,唯有清風拂面、鳥語花香,以及不時從遠方飄來的稚嫩童音,共同編織出這片凈土獨有的寧靜與祥和。
就在這樣一個與世無爭的鄉村山野中，一個曾經在雷電交加的暗夜被託付至此的嬰孩，歷經十年寒暑的洗禮,終於迎來了他人生的第一個轉折點——幼學之年。
或許是出於對這孩子未來的深深憂慮,也或許僅僅只是希望他能夠平平安安度過此生,"玄清觀"的主人李道長為取了"林凡"這一簡單而又寓意深遠的名字。
而今,當人們再次將目光投向這位少年時,映入眼帘的,是一雙清澈見底、彷彿能夠洞悉世間萬象的明眸,其中跳躍著的是孩童特有的天真爛漫與頑皮狡黠。
對於林凡而言，生活的每一寸時光皆如詩如畫，充盈著無盡的歡愉與奇趣。
每當目睹那常陷夢境、鮮少蘇醒的李道長，他內心深處便不禁泛起一陣陣淘氣的漣漪，猶如春日溪流中躍動的魚兒，活潑而難以捉摸。
在一個晨光初現的日子，金色的陽光輕柔地穿透繁茂枝葉的屏障，將地面點綴成一幅流動的水墨畫卷。
林凡安坐於樹影婆娑之下，手中輕握一管墨香四溢的毛筆，在平鋪的宣紙上隨心所欲地勾勒著線條。
然而，他的心思顯然未完全沉浸於筆尖的舞蹈，反而不時側目偷窺，目光鎖定在不遠處那張搖椅上，正沉浸在夢鄉中的李道長。
終於，再也無法抑制住內心那份頑皮的召喚，林凡悄然起身，躡手躡腳地接近李道長，如同夜行的貓般無聲。
他屏息凝神，開始在李道長的面龐上施展起自己的「傑作」，一筆一劃間，左點右塗，額頭上赫然出現一個威嚴的「王」字，兩撇似笑非笑的八字鬍更添幾分滑稽。
倘若昔日的畫仙復生，恐怕亦難繪出這般生動詼諧的畫面。
正當林凡沉醉於自己的「藝術創作」，暗自竊喜之際，卻未曾察覺，李道長早已從夢中醒來，正以一種混合了驚愕與無可奈何的眼神注視著他。
剎那間，林凡意識到情勢不妙，迅即拔腿逃竄，身後隨即響起李道長憤怒的呼喝與急促的腳步聲。
一場充滿歡聲笑語的追逐戲碼在古樸的道觀內上演，林凡宛如一隻機敏的兔子，在迂迴曲折的廊道間上躥下跳，竭力躲避著後方緊追不捨的李道長，為這寧靜的山間增添了幾分生機勃勃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