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鳥兒的自白

眾人：「……」

不是……怎麼感覺你好像什麼都知道了似的？

不僅是先前本該只有雞翅膀男孩和小小鳥知道的兩人的約定，而且還有現在的小小鳥現在正在煩惱的問題——

簡直就和開了千里眼（羅馬尼限定）一樣。

「嘻嘻～那你們猜猜看嘛～花火大人為什麼什麼都知道？」

「最古的雌小鬼」自然不會那麼容易就讓大家滿足。

——要是不能為花火大人帶來樂子，那花火大人可是不會滿足你們的好奇心的喲～

眾人：「……」

這雌小鬼……

就在人性的尊嚴即將屈服於歡愉的前一刻，人類最後的master·萬眾期待的擊破狼·匹諾康尼唯一指定潛水人·銀狼開口了。

（也是，她到現在都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出場呢。那聲音多半也是提前錄好的，她本人可能還在玩遊戲呢。）

「還不是因為有我給的劇本？」

眾人：「……」

銀狼給了劇本？

不是……那你怎麼還能和其他的賓客混在一起玩？

拿著劇本的人不應該直接被ban下場嗎？就和前半段回來了但卻沒有完全回來的流螢一樣。

薩姆：你知道那十一次的阻撓對我的幼小心靈造成了多大的打擊嗎？你知道嗎？！

——你不知道！

愚者是這樣的，他們只要在「黃金的時刻」吃喝玩樂就行了，但我們星核獵手要考慮的事情就多了。

【知更鳥：「……」

花火的小玩笑明顯戳到了小小鳥的痛處，她只能以沉默來應對。

「嘿嘿，我該做的事都做完了，接下來就只等看煙花嘍～」

「哦對了，最後的兩份禮物就送你們啦——如果諧樂大典還是不幸召開了，千萬記得要在演出的現場使用，可別弄丟了哦～」

「砰——會很刺激的！」

說完，一蹦一跳的，花火離開了。

她離開后沒多久，遠方便傳來了渡鴉的叫聲，看來是夢主要到了。

（渡·娜塔莎·希奧拉·鴉：喵喵喵～？）

知更鳥和星期日來到了一處空曠的廣場，在此靜候那位大人的到來。

等待間，選小小鳥談起了一些私事。

「話說回來，哥哥，我聽說你現在再也不碰甜食了。明明小時候還經常和我搶餐后甜點……」

「總覺得，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很多事都變得不一樣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以這樣一件小事切入，三月七的預言正在逐漸演變為現實。

「即使在美夢中，也必須有人時刻保持清醒。」

沒有正面回答妹妹的問題，星期日帶著悲天憫人的語氣感慨道。

「但那個人不應該是你，也不應該是任何特定的某個人。哥哥，你給自己的負擔太多了。」

由於蔫得太多，小小鳥藍白色的羽毛都變得枯槁分叉起來。

「我們約定中的樂園……不該是這樣的。」

連哥哥你都得不到拯救的地方，怎麼可能會是我想要的樂園？！

我要創造一個有哥哥存在的……

「匹諾康尼只是一場夢。它無法消除現實中的煩惱與痛苦，給人帶來真正的幸福……它只是一個人們用來的逃避現實的去處而已。」

面對妹妹的質疑，星期日拿剛才的那位老人來當例子。

但這顯然不能說服倔強的小小鳥。

「可即便沒有匹諾康尼，他也有可能走向另一種生活。據我所知，博識學會早就在推廣相應的康復治療技術了。」

「儘管那種生活會平凡、艱難許多，可現在，他在昏迷中接受名為『美夢』的臨終關懷，他的結局……已經註定了。」

說到最後，知更鳥更加堅定了自己的迷茫。

「匹諾康尼究竟是給予了這些人未來，還是奪走了他們的未來？」

「但在那之前，你要知道……並非所有的人都能走向未來。」

星期日開始了自己的說教Time～

「未來之於人，正如天空之於鳥兒。人們之所以誤以為飛翔是鳥類的天性，是因為他們不曾見過那些墜亡在地的鳥兒。」】

眾人：盯——

凱文：（???）

不準看我。

再看我，我真的會把你們給吃掉！

【「記得小時候收養的那隻諧樂鴿嗎？我們是如何對待它的？」

「我們認真將它在鳥籠里養大，每天餵食換水，梳理它的羽毛，後來……決定離開匹諾康尼的時候，我打開籠子的門，讓它回到了天空。」

這是她所知道的「事實」，但真實的事實卻並非如此。

「擔心會讓你悲傷，我並沒有在信中提及此事。」

而現在，為了讓妹妹理解自己的願景，讓她支持自己的理想，星期日不得不將這殘忍的事實向她告知。

「你走後不久，它就墜落在了你房間的窗前。」

知更鳥：「……」

「我猜到了。」

然而，小小鳥遠比星期日認知中的她要聰明的多。

「若非如此，哥哥絕不會隻字不提它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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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慧的她並不接受星期日的勸說，她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

「鳥兒不是為了在籠子里度過一生才破殼而出的……就算它們無力飛翔，天空也是它們的歸宿。」

「但這就是問題所在。」

星期日也激動了起來。

「如果這世上有些雛鳥，終其一生都無法飛翔，我們又怎能斷言天空才是他們的歸宿？」

他以鳥兒作比，但知更鳥清楚，哥哥說的其實是人類。

「想想星穹列車吧，這正是個好例子。無名客為聯結諸界付出了巨大努力，譽滿寰宇……然而，能堅持在如此苦旅中奔波的無非寥寥數人，更非等閑之輩。」

「因為『開拓』的事業絕非凡人能夠承載。否則，這條命途又怎會一度落得銀軌斷絕、列車廢棄、星神隕落的下場？」】

眾人：「……」

怎麼感覺……他講的好有道理啊！

看看，這輛列車裡坐著的都是些什麼人？

姬子（鐵），修復了損壞的星穹列車的「普通」人，以凡人之軀達成了「手修神造」的偉業。

瓦爾特（鐵），數次拯救世界，數次因此身死，卻仍舊樂此不疲，將「世界」之名鐫刻於靈魂之上的男人。

丹恆，前任羅浮持明龍尊（雖然本人極不承認），犯下「飲月之亂」后被迫褪鱗轉生。

他將狐人族白珩轉化成了持明族白露，實現了自「不朽」隕落後持明一族第一次擁有繁衍的可能。

雖然中途出了孽龍一事，還把好兄弟拉下了水，逼瘋了生死與共的戰友，惹得小後輩給他們擦屁股……但你就說，這龍造沒造出來吧？

快點，龍師快點來磕頭！

三月七，從冰塊里蹦出來的美少女，沒有過去，所以也沒什麼可以銘記的功績，但她那遠超艾利歐的預言能力卻足以讓大家將她重視起來。

人艾利歐是以預言聞名，那力量肯定是從某個星神身上搞來的。

可三月七不一樣，她的預言不需要邏輯，也不需要任何信息，靠的全都是直覺。

她還特么的全都能說到點子上，這就很神了。

星，這個更沒什麼好說的了，全銀河僅有一例的星核精，宇宙間最稀有的種族之一，還能讓星神們爭先恐後的去看她，其含金量可見一斑。

最後，星穹列車的列車長，帕姆，這位更是重量級。

——寰宇間估計也就它能夠同時訓斥開拓星神和歡愉星神了，而且祂們還不會做什麼。

所以啊，星期日，你講的真沒什麼問題，「開拓」這行還真不是什麼人都能做的。

可是，當事人好像並沒有什麼自覺。

列車組：(?_?)

「星期日，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什麼叫做『普通人沒法承擔開拓的事業』？」

星單手扛著自己的大棒棒，做出了一副小混混的模樣。

「我們難道還扛不起『開拓』的大旗嗎？你這是在小看我們？」

三月七和丹恆也站在了她的兩側，義憤填膺的看著那位雞翅膀男孩。

在他們身後，姬子（鐵）端起了咖啡，瓦爾特（鐵）撫摸著拐杖，都在虎視眈眈的看著星期日。

「而且，列車會壞掉明明是阿哈那個混蛋，都是因為祂炸斷了列車，才不是無名客們承擔不起呢帕！」

就連帕姆也瞪向了星期日。

星期日：「……」

我的確說錯了，你們不是銀河大好人，你們特么的是銀河黑幫！

【「歪理。要是按這個邏輯推導，未來豈不是變成了英雄們的特權？」

而這顯然是錯誤的，因為未來從來都是屬於人民群眾的。

可星期日卻不認可這個客觀真理。

「很遺憾，現實正是如此。『未來』的別名……正是『自我價值』。」

「這世上固然存在英雄，人們嚮往、歌頌他們，但絕大多數普通人，終其一生也無法成為英雄。」

（因為當他們產生「成為英雄」的念頭時，他們就已經失去成為英雄的資格了。）

（但……並非只有英雄才能拯救世界，為眾人抱薪的也可以是與他們別無二致的普通人。）

「有人生來弱小無助，有人陷於後天的不幸，有人向卑劣和怯懦屈服。在生存面前，他們同樣平等，只能目視自己的價值不斷被外物掠奪。」

他放輕了聲音，似乎是在為那些不幸之人悲哀。

「所以我們才應當對弱者施以關愛和照料，給予充分的援助，如同那是我們自身……『諧樂頌』也始終是這麼教導我們。」

星期日：「……」

他無法認同妹妹的勸說。

正因為相信「諧樂頌」的教導，所以他才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的被現實給背叛。

這個世界，才沒有「諧樂頌」上寫得那樣美好！！！

「『同諧』的志向固然遠大，可即便在這無憂無慮的美夢中，也是強者恆強，弱者恆弱……人性如此，它固然存在偉大的一面，卻也有無論如何都不可消弭的弱小。」

他這是……徹底和「同諧」撕破臉了。

「究其根本，倘若人們連生存都無法保證，更遑論那虛無縹緲的平等未來。只要世間尚存『自然選擇』的法則……就註定會有墜落在地的雛鳥。」

「可如果人們不為未來而活，難道就只是為『活』而活嗎？」

「如果哥哥認為『同諧』也無法挽救弱者的困境，那又有哪位星神能實現我們的理想？」

妹妹看向自己早已變得陌生的哥哥。

星期日：「……」

男人看向遠處的高樓，透過高樓看向那片永恆不變的天空。

「人們總是會忘記，曾經，當第一隻鳥兒飛上天際，那時整個世界對它的期許……」

「——是自此以後，不再有任何雛鳥墜亡大地。」】

「所以，你想成為那『第一隻鳥兒』？」

註定墜亡的鳥兒看向了那渴望成為第一隻飛上天際的鳥兒。

「沒錯。」

雖然面對著凱文的高壓，但星期日卻絲毫沒露怯色，早已做好覺悟的人不會害怕前行道路上的任何一個阻礙。

凱文：「……」

「你這麼做，就註定你無法迎來屬於自己的幸福。」

「只要所有人能夠幸福，那便是我的幸福。」

星期日不卑不亢的答道，他的眼裡沒有一絲做作。

即使他們的道路各不相同，但他依舊尊敬這位逐日的英雄。

他是和自己一樣的人。

（犧牲自己，成全世人的角色）

凱文：「……」

「你註定會迎來失敗，人類或許會安於幸福的夢境，但他們絕不會永遠沉淪在無邊的夢境中。」

正是因為相信著，所以他才會發動聖痕計劃，促使他們來阻止他，讓他安然墜落。

星期日：「……」

他看向了星穹列車一行人，他們不甘示弱地瞪著他。

他看向了遭他迫害的砂金，他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他看向了自己的妹妹，雖然她依舊溫柔，但小小鳥卻也毫不畏懼的面對著他。

「倘若……倘若他們的樂園能讓更多的人收穫幸福，那我不介意成為註定被討伐的惡龍。」

雖然他到現在依舊沒法認同他們的觀點，但如果他們能正面擊潰他，向他證明他們比他、比齊響詩班更有力量，那他自然也不會再做什麼垂死掙扎。

眾人：「……」

哇哦～好有深度的一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