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反向埋伏
前面的山谷是我沒有走過的,我找來了張嶷。
「伯歧(張嶷的字),哨探來報,我們前面的山谷有一伙人要伏擊我們,有四五百人,你對前面的山谷可有了解?」
「大人,前面的山谷叫大風谷,山谷內山林茂盛,不過山谷很小,只有三百步(漢時一步指走兩步的距離,大概一米半)。」
「那會是誰要偷襲我們呢?伯歧可有想法?」
「大風谷附近沒有村鎮,也沒聽說有土匪山賊,可能是亂民或者流民!」
「亂民、流民!」我自言自語的說。
我想了想才問:「前方可有河流?」
「再往前走一里,在大道邊不遠處有一條河,青龍河。」
「河水深嗎?可有淺灘?」
「河水往年是很深的,今年雨水稀少,淺了很多,我說的那裡剛好是青龍河拐彎的地方,有一大片淺灘,今年淺灘比往年更大。」
我有了定計。
「那我們就去會會這伙賊人!」
「大人不怕他們人多勢眾?」張嶷有些擔心,畢竟那是四五百人。
「既然他們有四五百人還要埋伏我們這麼一支小小的隊伍,那說明他們只是人多而已,不會有那麼多實力,不用害怕,我有了計策,晚上你聽我的安排就好。」
張嶷應諾,但是臉上還是掛著擔憂。
我總要表演一下,讓他看看我可不是吃乾飯的!
我們繼續若無其事的前進,走到了張嶷說的那裡,一大片淺灘,沙土淺灘上遍布大小鵝卵石,大的有人頭那麼大,小的只有指甲蓋那麼小。
我命令紮營下來,我們的營地在靠近河水的一邊,距離水面只有兩米多。
清理河灘、收集柴火、紮下帳篷、埋鍋造飯,一切就像平常的安營紮寨。
我們的營地距離有埋伏的山谷只有不到一里路,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座山谷,山谷口像沉睡的巨獸的嘴微微張開著,現在天色還明亮著,臨近傍晚,如果按照正常行進速度,我們到達山谷裡面剛好是天黑的時候!
吃飽了飯,我們在營地中心點燃了一個大篝火,此時天才真的黑了下來。
我先找來張嶷。
「伯歧,你過會偷偷帶著你母親和那個小丫頭找個隱蔽處藏起來,千萬千萬不要出聲。」
「是,大人。」
「另外,我要跟伯歧借點東西。」我輕聲說道。
「大人儘管說。」
「釣魚自然需要魚餌,我要設置引誘的東西,可你也看到了,我的隊伍並沒有什麼財貨,我要借你母親馬車裡的毛皮,還有我給老夫人的那些珠玉。」
「好,大人,我馬上搬來。」
「嗯,搬到那個帳篷里。」我指了指最靠近河邊的那個帳篷。
他去做了。
我又吩咐身後的親衛隊長:「你把你身上的甲胄防具脫了也放那個帳篷里,還有帶上我身上的這些。」
我把身上的盔甲和銅盔等物件也都脫下來交給他。
那座帳篷就是陷阱,當然了這座營地也是陷阱。
樊仲回來了,我吩咐他:「去看看濮人衛士,可以休息,但是不能睡著嘍,一會我們就行動!」
我守在篝火旁,等時間過去,等消息。
過了不少時間,篝火慢慢的變小,變暗,我聽到一聲長長的虛無的聲音,那是我的骨笛的聲音,是信號,伏兵從山谷出來了。
我把我的骨笛交給了一個暗探,他在山谷口隱蔽處監視著。
我用水把篝火徹底澆滅。
我帶著樊仲還有我的親衛隊隱入黑夜中,我們慢慢沒入河水裡,濮人自不必說他們是生在水邊的,每一個都擅長游水,我和樊仲也是善水的。
晚上有些涼意,水中更是有些冷的,我們慢慢潛進水裡,只露著頭,水確實不深,我們差不多到了河水中間才把身體完全藏進水裡。
又等了半個多小時吧,一群黑影闖進了營地,營地一下就吵吵嚷嚷起來,黑暗中看不清,但我總覺得敵人不止四五百。
他們在營地四處翻找,沒找到人,卻找到了財物,他們大膽起來,點燃了火把,透過火光,我看到人群是密集的。
有兩個人過到河邊,用他們手中的火把試圖照亮河水,我們十二個人趕緊把頭也靜悄悄的藏進了水裡,連水紋都幾乎沒有產生,他們晃了晃火把就離開了,水面再次出現十二顆碩大的頭顱。
他們很快就發現了馬車和我騎的黑馬,也找到了那座帳篷,堆著很多值錢財物的帳篷。
又經過了些混亂和爭吵后,那座帳篷周圍安靜了下來,一個魁梧的大漢被簇擁著,出現在被火把照亮的帳篷前,看著那些被搬出來的財物。
我非常輕聲的吩咐:「跟我上!」
我們悄無聲息的移出河水,走向那做帳篷,如同水鬼!
蟊賊們都背對著我們,他們的注意力都在毛皮、珍珠、玉石、甲胄防具上。
距離他們只有一米了,我可以看到火把映照下的臉,都是年輕漢子的臉,有的有鬍鬚,有的沒有,都是男子,沒有女人,沒有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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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大喊一聲,聲音有點走樣,我也是有些緊張的!我一斧頭把我身前的人砍成兩截,是從上而下劈的。
樊仲和十個濮人親衛嘶喊著動手,十一個敵人瞬間斃命。
敵人一下就陷入恐慌和混亂,大部分人開始逃跑,小部分人試圖反抗,那個壯漢明顯是屬於小部分人,他在我解決了第二個敵人的時候,扛著一塊巨大的木質盾牌沖向了我,我沒有去砍那面黑色的巨盾,而是翻轉斧頭,用倒鉤勾住盾牌,用力拽開這面盾,我成功了,巨盾被輕易打開,後面一下就露出了那個大漢,一臉濃密的黑鬍子,喊著含糊不清的話,還有一柄矛沖著我的胸口直刺而來,而我是沒穿盔甲的,只有一件單衣。
我的破天巨斧已來不及回救,我本能的側身躲避,可還是晚了一點,矛尖劃破我的衣服,在我胸前留下一條長長的線段,紅色的線段。
疼,非常的疼,就感覺我的胸口被裁成兩截了!
這時的大漢也用力過猛,往前傾了很多,我瞅准機會,丟掉手中的巨斧抽出我的短刀,把自己的身體貼了上去,左手抓住那個大漢皮甲的袖口(是一件無袖的皮甲),右手的短刀逼到他的脖子上。
「叫他們放下武器,否則我殺了你!」我厲聲喝道。
他手中的長矛立即被丟掉,他稍一側頭,看了我一眼,喊了一句,周圍的敵人都放下了武器和盾牌,跑遠的也漸漸停住腳步。
他說的話應該是漢話,但語調卻很是奇怪。
我也急忙喊我的人住手。
「你是什麼人?」那個大漢問我,聲音還算平靜,不過身體的顫抖是掩蓋不住的,我能感受到。
「這句話該我問你,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在山谷里埋伏我?」
「我是牙虎,我們是賨(讀cong)人,我們從北邊過來,沒有了吃食,只想跟你們討要些吃食!」
「幾百人跟我們討要吃食?!是要把我們也給生吞活剝了吧?!」我厲聲問道。
他還要說什麼,就聽到北邊傳來騷亂的聲音。
我倆都往那邊看去,是有一個人在衝擊賨人。
我立馬想到一個人,喊道:「是伯歧兄弟嗎?」
「是,大人,我來了,我不能看大人身陷危險之地!」
「叫你的人把他放過來!」我命令牙虎。
「放他過來!」
人群讓開了一條小小的通道,張嶷過來了,這小子不錯,沒有逃跑,還來幫我!
周圍的人開始竊竊私語,有一個人大聲的說了句:「我認得他,他是南充的張嶷!」
牙虎盯著張嶷問:「你是捕虎獵豹的張嶷?」
「是某家,你是誰?為何要伏擊我們?」張嶷大聲的質問。
「原來是好漢張嶷,我等是巴西的賨人,劉備佔了巴西,從我們賨人里徵兵,我等不願從軍,就結夥從巴西南下,可官府(指劉璋)也要徵召我們參戰,我們只得鑽進山區,可我們的食物不足,我們只能劫掠路人。」
直到劫掠到我的頭上。
賨人,我是知道一點的,在春秋戰國以前有古賨國,在漢朝漢人稱呼他們為板盾蠻,多持木板盾牌和長矛,也有的擅長弓弩,是一個善戰的少數民族,在東晉末年才消亡,民族持續了七百年,現存的武溪蠻(在荊州)和板盾蠻有很深的關係,算是賨人的一支。
我總覺的好像遺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很重要,但是就想不起來。
「伯歧,你認得他們?」我問張嶷。
「一年前我去巴西打過獵,跟他們有過接觸。」
「既然大家認識,那牙虎大哥有什麼要說的?」我問牙虎。
「我們很抱歉衝撞了張嶷兄弟,我們馬上就讓出山穀道路,讓你們通過!」原來是看張嶷的面子,看來板盾蠻還是崇拜勇者的。
「我有個主意,我雇傭你們,你們跟我一起去建寧,我給你們解決裝備和吃住,如果你們覺得不好隨時可以離開如何?」
我一邊說著一邊把短刀給收回來,收進腰間。
牙虎很是高興:「那真要感謝大人的收留了!」
我隨口問:「那你們有多少人?」
「有六百多,都是好漢子!」
他娘的,還好沒硬沖,我們這點人還不夠他們一個衝鋒的呢!
「好,重新認識一下,我是建寧孟家的家主,建寧都尉孟獲。」
「謝大人收留!」牙虎帶著眾人單膝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