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生死危機

她給林蔓蔓下的葯，最少可以讓她昏迷三天，這才不過兩天，她竟然就醒了過來。

明明她馬上就可以看見姬雪鳶死在她面前了，她偏偏要在這個時候醒來壞她的好事。

「你給我閉嘴！你要是再多說一句，我就讓你跟你母親一起死！」

林秋棠掐著她的脖頸，一字一句得警告。

脖頸處傳來的窒息感彷彿像是一道解藥，反而讓林蔓蔓越發昏沉的腦袋逐漸清醒了過來。

她不知道有多感謝林秋棠，可以用這種方式讓她保持清醒。

於是繼續挑釁，「想要我母親的命，不如，先殺我試試。」

「你以為我不敢嗎！既然你那麼想死，我就成全你！」她雙手死死掐著她的脖頸，因為用力整張臉都變得面目猙獰。

但林蔓蔓卻絲毫沒有畏懼，更加挑釁得看著她。

林秋棠被她看得渾身發麻，突然就卸了所有的力氣，踉蹌著後退了好幾步。

縱使她恨姬雪鳶，也恨林蔓蔓，恨不得他們都去死，可到底林蔓蔓身上流著的是林霄霆的血。

就算要她們死，她也絕不會親自動手。

她不能讓哥哥有理由恨她，她永遠都不能。

惱羞成怒的她只能怒斥一旁的姬雪鳶，「你還愣著幹什麼？你要是再不去死，我就殺了你女兒，讓你後悔一輩子！」

她搶走身旁手下腰間別著的匕首，刀尖落在林蔓蔓的脖頸，甚至因為情緒過激動，雙手止不住得顫抖，在無意間割破了她的表層皮膚。

「不要！」姬雪鳶忙阻止她，「你別動我女兒。」

她拿起藥丸，毫不猶豫得仰頭。

就在藥丸即將滾落出來的那一刻，林蔓蔓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撞向一旁的林秋棠。

在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際，飛身跳入大海。

就在剛才與林秋棠拉扯的時候，她就已經偷偷摸走了身旁那個手下的匕首，割斷了繩索。

她絕不會讓自己成為任何的籌碼，用來威脅自己最愛的人。

墜海的一瞬，失重感衝擊著她的思緒。

海水冰涼而又刺骨，她渾身像是被千萬根銀針刺中，疼痛遍布每一根神經。

原來......跳海也比她想象中還要疼啊。

她好像能夠聽到甲板之上傳來的呼喊，明明近在咫尺，卻好像遠在天邊。

對不起梟霆，對不起母親。

這一次，好像真的不能跟你們一起步入幸福的生活了......

我可能，要食言了......

海面恢復了平靜，一如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只有姬雪鳶撕心裂肺的哭聲，在甲板上空回蕩著。

林秋棠看著地上散落的繩索，愣了許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怎麼會，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時候把繩索弄斷的！」她氣得一巴掌呼在手下的臉上，「你們是怎麼看人的！這樣都能讓她跑了！」

手下被打得險些沒有站穩，「林姐，對不起，我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偷走了我的匕首。」

林秋棠再次抬起手，想要一巴掌打過去，可轉頭一看，游輪周圍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圍滿了遊艇。

「林姐，我們被包圍了。」

厲梟霆帶著趙嶼重新到了甲板之上，可再次看向綁著林蔓蔓的那根柱子，卻早已經沒了她的身影。

「蔓蔓呢？你把她怎麼了！」他雙目緋紅，面目因為極度憤怒而肌肉抽動。

林秋棠心虛不已，如今唯一的籌碼自己投海自盡，她知道厲梟霆絕不會放過自己。

「是她自己跳海了，不關我的事，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了。」

「不會的，不會的。」厲梟霆失控得沖向甲板邊緣的欄杆，看著平靜得毫無波瀾的海面，他怎麼也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梟霆！你小心！」姬雪鳶的喊聲把他拉回現實。

再次回頭的時候，林秋棠已經坐上了前來支援的直升機。

飛機上的槍手握著機關槍瘋狂掃射，甲板上的木板被接連掀翻。

趙嶼一個飛身過來，將站在掃射區域的厲梟霆撲倒在一邊，兩人迅速躲避到了掩護區域。

由於對方火力牽制太大，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林秋棠逃走。

「厲總，您沒事吧？」趙嶼第一時間查看厲梟霆的身體，看到他完好無損沒有受傷，這才鬆了一口氣。

厲梟霆的目光彷彿失了焦點一般，想到蔓蔓跌落海底，推開身邊趙嶼就朝著游輪的甲板邊緣跑去。

也是在這個時候，海底突然傳來一巨響。

像是有什麼旁人大霧，將整個游輪舉起，海浪如同吞噬一切的野獸，瘋狂拍打著游輪的邊緣。

船上的所有人都失去了重心，摔倒在地。

厲梟霆第一時間抓住了欄杆，才能勉強站立。

而其他人就沒有那麼好運了，好些手下被掀翻在地，隨著船隻搖晃的弧度，撞擊到各個角落。

就姬雪鳶也沒能避免得摔倒在地。

厲梟霆一個飛身撲過去，在她即將甩出遊輪的一瞬，緊緊抓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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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海嘯！大家快回到船艙里！快啊！」船長穿著制服，急忙跑出來沖著眾人呼喊。

在自然的災難面前，人類就顯得無比渺小，而所有是非恩怨似乎也沒有那麼重要了。

這艘游輪上還有被林秋棠留下的那些殺手，可這一刻，原本是敵人的他們，似乎都站在了同一陣線上，一起對抗來自自然的威脅。

海嘯將游輪掀得四處晃蕩，厲梟霆眼看就快要抓不住姬雪鳶了，危急時刻身旁不知是敵人還是手下伸出援手，將已經懸空了一半身子的姬雪鳶一同拽了回來。

身邊充斥著落海之人的尖叫聲，哭喊聲，天空在驟然間被烏雲籠罩，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圍繞在游輪邊的遊艇在頃刻間就被海浪吞噬，索幸有很多手下已經提前放下吊梯，讓他們爬了上來。

這座巨大的游輪成了最終的避難所，所有人互相攙扶著，跌跌撞撞得回到了船艙內。

厲梟霆扶著姬雪鳶坐到了沙發上，見她的膝蓋被撞得淤青，吩咐身旁的趙嶼，「馬上去船上，看有沒有醫藥箱，幫夫人治好傷。」

看他起身想要往外走的動作，姬雪鳶叫住他，「你想去哪兒？」

「去找蔓蔓。」

「不準去！」姬雪鳶的語氣不再客氣，而是沉著聲音警告，「外面現在有海嘯，你自身都難保了，你怎麼去找蔓蔓！」

她知道自己這樣說的確很狠心，可她絕不能讓厲梟霆失去理智做傻事。

哪怕是蔓蔓在這裡，也不願意看到他連命都不要，也要去尋她。

「你覺得，要是你死了，蔓蔓她能接受嗎？」

厲梟霆背對著她站立，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夠感受到他的隱忍、剋制和極度的悲傷。

「梟霆，你是了解蔓蔓的，她絕不願意看到你為了她，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姬雪鳶藏起心底失去女兒的悲痛，努力保持著理智勸誡他。

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不能再眼睜睜看著女婿也去冒險。

趙嶼跟著勸道，「厲總，你就聽夫人的吧，你現在不能出去，海嘯吞人，你出去就等於是自尋死路，我理解你擔心少夫人，可你不能做無謂的犧牲啊，等海嘯過去，還需要你主持大局去尋找少夫人的。」

其實他們心裡都清楚，蔓蔓跌落深海，又遇到海嘯，生還的幾率幾乎為零。

可沒有人願意去接受這個事實，也沒有人願意去戳破它。

厲梟霆低垂著頭，後背顫動著，過了許久才開口道，「我知道了，夫人放心，我不會做傻事。」

十分鐘后，海嘯停止。

陽光穿破雲層，照射在平靜的海面，彷彿剛才的那場海嘯，只不過是所有人的夢。

只有甲板上被掀翻的地板，淌著海水的地面，被吹落的船帆，漂浮在海面上已經僵硬的屍體，在提醒著眾人，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厲梟霆站在甲板上，平靜得看著打撈隊下海，將那些漂浮的屍體一個個撈起來，放在了甲板之上。

他不敢去看，更不敢去聽。

「厲總......」趙嶼走到他身邊，「所有的屍體都已經打撈上岸了。」

厲梟霆抓著欄杆的手不斷收緊，手背上青筋暴起，「有嗎？」

沒有人知道，他是用了多少勇氣，才能問出這兩個字的。

趙嶼神色悲傷得搖頭，「沒有。」

直到聽到這句話，厲梟霆緊繃的神經才得以放鬆下來，他大口喘著粗氣，彷彿失去了所有支點，依靠著欄杆，精疲力竭到了極點。

「厲總......」趙嶼試圖攙扶起他。

他擺手示意他不用，撐著欄杆重新站了起來。

沒有就好。

只要沒有屍體，就說明蔓蔓一定還活著。

他一定可以找到她，一定可以的。

......

林蔓蔓墜海的消息，很快也傳回了厲家。

唐婉瑩聽聞噩耗，當場暈了過去。

厲曦月哭著把她扶回房間，厲戰霖寸步不離得照顧著。

「曦月，這件事，一定要想盡辦法，瞞著幾個孩子，千萬千萬不能讓他們知道。」厲戰霖聲音發顫，眼眶紅紅得叮囑。

厲曦月哭到抽搐，不得不用手掌捂著嘴巴，儘可能得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她一邊落淚，一邊點頭，「爸，你放心吧，我一定照顧好孩子們。嫂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會出事的，她一定可以平安回來的。」

「好了，你快去洗把臉，一會兒孩子們該醒了，你母親這裡有我照顧著，你放心。」厲戰霖轉過身，偷偷抹了一把眼淚。

厲曦月忍著眼淚點頭，起身走出房間。

接下來的二十四小時里，慕奕承帶著搜救隊，幾乎把整個海岸都翻了一圈。

只是找到最後，所有人的希望都被一點一點泯滅了。

他們都清楚，墜海生還的幾率有多小。

整個厲家莊園都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悲痛之中，唐婉瑩卧床不起，姬雪鳶閉門不出。

幾個孩子也很快察覺到了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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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群小傢伙怎麼回事？今天準備了這麼多好吃的，怎麼還發獃呢？」厲曦月故作堅強得笑了笑，提醒他們快吃東西。

林清玥扒拉著碗里的米飯，「姑姑，媽咪這兩天去哪裡了啊？玥玥好久沒有看見她了。」

「嫣兒也想媽咪。」

林錦兒跟著點頭，「錦兒也好想媽咪。」

面對三個小傢伙的詢問，厲曦月險些沒忍住眼淚。

她夾了一塊辣子雞進嘴裡，一邊嚼一邊哈氣，「真是的，這廚師在幹什麼啊，怎麼做的這麼辣，辣得我眼淚都快出來了。我去倒杯牛奶去，寶貝們你們等等我啊。」

她躲開幾個孩子的視線，借口起身，跑到廚房打開冰箱，眼淚就這麼不爭氣得流了下來。

她要怎麼跟他們開口，說嫂子再也回不來呢？

他們還那麼小，才剛剛跟自己的媽咪相認啊。

厲曦月心疼到胸口傳來一陣刺痛，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耽擱太久，否則孩子們就該發現她的異常了。

「我可是答應過爸答應過大哥，要替嫂子照顧好孩子們的。」

她暗自給自己打氣，抹乾眼淚從冰箱里拿了一瓶牛奶，在關上門的那一刻，獃滯在了原地。

厲梓晟和季寒川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過來，此刻雙眸絕望而又難以置信得看著她，眼底的悲痛彷彿快要把她淹沒了。

「梓晟......寒川......你們，你們什麼時候跟過來的。」

「媽咪發生什麼事了？」季寒川答非所問，聲音發顫得開口。

厲曦月手足無措得抓著他的肩膀，「傻孩子，你問什麼傻問題呢？你媽咪好得很，昨天不是跟你們說了嗎？她去C國那邊出差幾天，要下周才回來呢！」

季寒川甩開她的手，「你說謊！」

也許嫣兒他們沒有經歷過失去親人的痛苦，但他卻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要明白這種感覺。

當初父親出事的時候，阿賽也曾經試圖隱瞞他。

他們裝作一切如初的樣子，說父親只是去外地出差了，可屋子裡的隨處可見的壓抑氣氛，根本騙不了人。

季寒川的情緒幾近崩潰，以至於餐桌邊的林清玥等人都好奇得朝著這邊看了過來。

厲曦月急得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寒川，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