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年少
筱白「呀」了一聲,把小兔抱起來,捏捏它的腿,一動都不動。淚水立刻就在眼眶裡打轉了。
「七寶,」許軒不滿地說道,「把你的氣息收一收,你想活活嚇死它?」
七寶忍氣吞聲地站起來避到一邊,不平衡地嘮叨著:「真是太過分了。那兔子也太膽小,我只喜歡吃雞肉,對兔子肉可不感興趣。」
霜華為筱白擦擦眼淚,「不哭了,它只是嚇暈過去了。馬上就會醒過來的……看。」他的指尖帶了一小團光暈,在那胖兔子的額頭上點了下,兔子依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筱白淚汪汪地抬頭看了霜華一眼,他立刻就受不住了,曲起手指敲了敲那兔子的頭,「起來!本君在這裡,還能讓你被吃了?」
胖兔立刻活了過來,不僅如此,它還用兩隻後腿支起身子,沖許軒作揖后,扭過身又連連向對面的七寶作揖,「多謝兩位上君不殺之恩,多謝。」
筱白驚訝地看著胖兔,想摸摸它,又收回了手。「看到了吧,」霜華用手扶著她的小肩膀,「一隻兔子都會說話,你也要學說話,這樣才能更好地跟人交流。」
筱白低下了頭,十根短胖白嫩的手指絞纏在一起。
七寶忍不住問道,「霜華,你怎麼把她養成這個樣子?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霜華摸了摸筱白的頭髮,「說來也是我的錯。發現雪翎讓她自己混在山羊堆里后,我把她送到了一戶人家門前。誰知那戶人家給她算命,那道士又說她是不詳之人,命硬。那家人就把她丟到了後山上。那隻小靈鳥雖然給她送吃的,卻不大愛搭理她。天氣冷的時候她偷拿了別的小孩的帽子,被一群壞小子追著打,還丟石頭砸她。幸好我回到天庭后不放心,下來看看就發現了。……天上一日,人間一年。再見到我時,她好像完全不認得。」
霜華嘆了口氣,幽幽道:「真是可憐的孩子,手腳凍得通紅,鞋子也跑掉了一隻。分明是個好看的小姑娘,卻頭髮凌亂,身上還臭臭的,不知道多少天沒有洗過澡了。找到她后,我把那小靈鳥叫過來狠狠訓了一頓,就帶著她來到了這裡。後院里有溫泉,隨時可以洗澡。我不在的時候,這裡的土地負責她的起居。養了這兩年,才漸漸胖起來。」
筱白手裡的胖兔子諂媚地說道:「霜華上君真是菩薩心腸,筱白在這裡吃得好睡得好,還有小的陪她跑跑跳跳的,不知道多開心。」
七寶瞪了那兔子一眼,兔子拖著肥胖的身子爬到了筱白手裡。「難怪有時我找不到你,感情你偷溜下來陪你的小閨女了。」
霜華低頭看著筱白,一臉慈愛,「我來得不多,每到換季的時候過來一次。」
七寶捂著嘴笑,「你跟她這麼有緣,不如直接帶上天庭啊。我早就提醒了,你非得這麼麻煩。她入了你的眼,也算是有仙緣了。……啊,你是怕天帝不同意?不如你等她長大了,帶他雙修,修個幾次就能白日飛升了吧哈哈!」
霜華一臉正氣地告誡懵懂的筱白,「乖,不要聽怪叔叔瞎說。……你好好學說話,可以跟這隻胖兔多交流。我幫你相看了幾家,都是沒有子女一心向善的好人家,待我多觀察幾日,這次一定沒問題的。」
筱白拽緊了他的衣袖,「霜華,不,走。」
霜華捏了捏她的小臉,「現在不走。陪你住一段時間,好不好?」
筱白使勁搖頭,伸手指著自己,「不走,我不走!」
「怎麼不想立刻這裡呢?」霜華不是很理解,「到了新的家裡,會有娘親和爹爹疼愛你,你會跟其他正常的小孩一樣,還可以去上學,交新朋友,不好嗎?」
筱白努力說道,「霜華,在一起,不走!」
霜華沒有出聲,表情有些嚴肅。
筱白淚汪汪地看了他一眼,他的面部線條立刻柔和下來,「乖,都聽你的。」
「真是夠了。」七寶在一邊扶額呻^吟,「我這當兄弟的真是不夠格,竟然沒有發現你要成家養孩子的心。我們青丘有許多美貌的小姐,介紹一個給你怎麼樣?」
霜華滿意地看著筱白不再哭泣,展開摺扇搖了搖,「當不起,那些狐狸小姐一向只喜歡狐狸公子。我還是比較喜歡人形的仙姑們。」
七寶還想反擊兩句,高挺的鼻尖動了動,他立刻跳了起來,「雞,有雞的香味!」
「爺爺!」筱白清脆地喊了聲,從霜華腿上爬了下去,去迎接一個身形傴僂的白鬍子老頭兒。老頭兒臂彎里掛著一個與他乾瘦的體型很不搭調的大籃子,香氣就是從裡面飄出來的。
「長青山土地見過二位上君。」
「好了別行禮了,」七寶雙眼發光,舌頭舔了舔嘴唇,「什麼口味的?」
土地恭敬地回道,「敝山條件簡陋,只是簡單地烤制的。」
七寶雙眸微眯,一往情深,「比較嫩,肚裡填了香草,不然沒這麼香。」
筱白去拉土地的手,開心地又拉住霜華的手,「爺爺,霜華,筱白,一起,吃飯。」
「喂,」七寶看著那溫馨的「三口之家」,連忙湊了過去,「還有我,筱白白,我叫七寶,跟我念,七—寶—!」
酒足飯飽后,七寶打了個嗝,滿意地說道,「土地,你的廚藝很不錯。」
「多謝上君稱讚。」土地老兒很是客氣。
筱白積極地把盤子筷子什麼的往籃子里放,「爺爺,筱白,洗碗。」
霜華驚喜道:「筱白,你又多說了很多話,加油,再多說點。」
筱白鄭重地看向他,小手指著自己,「我,會說話,寫字,洗碗,不走。」
筱白跟著土地去小溪邊洗刷盤子去了,霜華站在後面看。
「我覺得吧,你先養著她也可以。」七寶道,「聽你說的,她在凡間過的那麼可憐,肯定心裡有陰影了。不如你等她大一點,教她修道,早日成仙,不是更好?」
霜華點頭稱是,「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這樣算我收了一個徒弟么?」
七寶小聲嘀咕道,「誰知道你是養女兒還是收徒弟還是想做別的,你可是武將啊,那麼怕一個小姑娘掉眼淚,哼。」
暖風吹來,春末敗落的花瓣們被揚了起來。天氣越來越熱,夏天就要到來了。
霜華站在一株桃樹下,掉落的花粉迷了他的眼睛。他閉了閉雙眼,再次睜開時,遠處奔過來一個纖瘦的人,那人穿著一身寬鬆的道袍,頭髮在頭頂挽了個髻,正是凡間最普通的道童裝扮。
「霜華來了!」那人興高采烈地跑過來,一把抱住了他。
這人正是長大了的筱白。她不再是小時候白胖嬌憨的模樣,倒像是一根正在抽長的竹筍,纖瘦,高挑,偏偏又充滿活力。她緊緊地抱住霜華,「你終於來了,我等了好久,比以往晚了一個星期。」
霜華把她推開一點,仔細打量了下她,目光停留在她高高挽起的袖子上,「不好好修鍊,又跑到哪裡去了?」
少女筱白「嘻嘻」地笑,改為雙臂摟抱住他的一條胳膊,「好霜華,我坐得好累,感覺沒有什麼進步,就出來散散心,于山野中尋求道法的精髓。」
霜華伸手探了探她的靈識,發現還是微薄稀疏的一小團,不由有些失望。從他開始教她一些修道之法,已經過去了九年了,十五歲的筱白只長個子,修為一點不見漲。就這一點些微的靈力,也是因為常常與他接觸,用些仙靈器物養出來的。難道她這輩子真的沒有機緣成仙?
看到霜華的臉色不太好,筱白抱著他的手臂微微鬆了松,討好地說道:「師傅,好師傅,徒兒這就去打坐,修鍊心法。」
她只有在討他歡心的時候才嘴甜一下。這麼多年來,她的話依舊不多。雖然霜華不喜歡整天叨叨叨的人,可跟他整日見到的那些氣質高華的仙姑們比起來,偏袒點說,筱白只能說是一團質樸,。至於焦鳳那種沒口德的傢伙所做的難聽評論,他決定不再去想。
監督著筱白打坐,霜華走到一邊,把土地叫了出來,「你是精怪修成的地仙,對筱白的情況可有什麼建議?」
這麼多年來,土地老兒依舊客氣有禮,「回上君,小仙原身是山野間的一株老桃樹,修得千年才有了今日的修為。我等精怪修仙的關鍵是立身要正,只要心存善念,得道只是時間的問題,畢竟我們與未開化的同類相比,天生帶有靈根,壽命比凡人長得多。凡人修仙,除非有大智慧,否則,僅憑百年的時間,要想參悟其中的道理,是很難的。況且……」
霜華見土地老兒停住話頭,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土地一直很講究官場化,說話總是很保守。他催促道,「況且什麼,直說。」
土地又鞠了一躬,指給霜華看坐在那裡卻靈氣散漫的筱白,「上君將筱白養在這裡,親自指導,可是,天地間大多數生靈要得道成仙,大多要經受層層考驗,這些上君並未經歷過,大概並不清楚。筱白姑娘在這山上,一應吃穿用度堪比各位上仙,恕小仙直言,筱白在這裡過得實屬神仙日子,悠然自在,不知人間疾苦,不懂悲歡離合、生離死別,短期內要有大修為很難。」
霜華背著手轉悠了兩圈,「先前我總覺得她年幼時境遇悲苦,不捨得歷練她,如今看來是我錯了。」說罷看了看筱白,發現那隻胖兔子不知何時躥到了她身上,她正在給它摸毛。
「我帶她下山走一趟,好好正正她的思想!」
筱白聽到霜華要帶他下山,不樂意地低下頭,「我不想去。」
霜華對她這種抗拒的態度已經習慣了,這小姑娘在他面前還會放肆一些,到了外面,就一副拒絕的模樣,讓人很是頭痛。
「不想去也得去。你一點進步都沒有,何時才能得道?回屋收拾東西,現在就走。」
她慢吞吞地往回走,那隻胖兔子湊到霜華腳邊,「上君也帶上我吧!月華也想體會民間疾苦。」
霜華忘了眼腳邊體型肥碩的兔子,無情地拒絕,「老實在這裡呆著,什麼時候你這一身肥肉下去了,再說歷練的事情。」
月華兔難過地看了他一眼,「那就恭送上君了。」扭頭看到筱白就蹦了過去,「筱白,幫我帶幾塊草籽餅回來吧?我只聽說過,還沒嘗過什麼味兒呢!」
「好啊。」筱白蹲下來摸摸它。
霜華嘆氣!這隻不思進取的兔子也是個大問題。
月華兔痴痴望著霜華與筱白遠去的背影。突然間,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壓力!它不由匍匐在了地上,高聲道:「小的見過七寶上君!」
七寶的身影寂寞地顯現了出來,「我在天庭找不到他,就知道他會在這裡。對霜華有覬覦之心的兔子,你要跟我一起追上去么?」
「咳,咳咳!」月華兔猛烈咳嗽起來,「七寶上君不要這麼說,小的對霜華上君只是敬仰與孺慕之心。當然,小的對您的恭敬之心也是天地可見。如果您同意,小的可以立刻改名叫月寶。」
七寶一手把它拎起來,「你還是叫月華好些。走~」
「這不太好吧,霜華上君指明要我留在這裡的。」兔子一邊這樣說,一邊抱緊了七寶的手腕,一副誓死不肯鬆手的模樣。
七寶對這隻口是心非的兔子已經見怪不怪了,駕著雲趕到了霜華前頭,落地后,看到霜華帶著筱白遠遠地過來了,整整衣袍,揣好懷裡的兔子就迎了上去,「好巧啊,你們要去哪裡?」
霜華先帶著筱白去了一戶辦喪事的人家,他用法力隱去他們幾個的身影,吩咐筱白觀看,之後再問她的感悟。
這家去世的是位年輕貌美的少婦,一場風寒便要了性命。
「人生無常,生老病死又皆有天命,」霜華道,「唯有一心向道,修成正果,才是正途。」
筱白定定地望著那名少婦的容顏,輕聲道:「我的娘親……也是天命嗎?」
「那是意外,」七寶嘴快,「蒼湛攪亂天罡,你的娘親,還有那些枉死的村民們,都被閻王安排了個好胎以做補償。」
「可是,其實一直有個問題我不明白,」筱白眉頭微鎖,「人為什麼轉世投胎后要忘記以前的事情?如果一個人這輩子是大善人,卻因為他上輩子做的惡事受苦,那個人肯定不會覺得公平。……就比如現在這位夫人,那些人都在稱頌她,還有那些丫鬟,哭得都很真切。為什麼好的人卻短壽呢?」
七寶還想張口,被霜華用扇面蓋住了嘴,,「你能有這種疑惑說明你真的思考過了。這位女子前世是位十惡不赦的匪徒,但他又十分孝敬老人,凡是孤苦老人都得他施捨衣物,幫忙送葬。所以這輩子她有父母疼愛,公婆喜歡。但她做的惡還未還清,這輩子便體弱多病,要忍受生離死別之苦。有些事情,不記得,並不代表就可以一筆勾銷。」
「我還不是很明白。」筱白老實地說道。
七寶接話道,「這個問題很難想透的,真的參透了就不是凡人了。不過因果循環,報應不爽,要多做好事總是對的。」
筱白點頭,「嗯嗯,要一心向善,多做好事,這樣,以前犯下的罪孽就有償還的機會,對不對?」
「很是。」霜華鼓勵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那位夫人再轉世投胎的話,這輩子的親人她就一個也不認得了。」筱白有些傷感,「我是不是也會這樣,以後再見到你們也不認得?」
霜華望著她青澀的面容,咳了聲,「所以,為了能不把我們忘了,你也要認真修道。不能再那般懶散。」
之後,霜華又帶她去看別人家辦喜事。這次,他們顯出身形,混在看熱鬧的人群里。
筱白頭一次看到婚嫁場面,無論是迎親的隊伍還是劈來啪啦的鞭炮,都讓她感到特別新奇。
「七寶,他們都穿著紅衣服,跟你差不多。」她指出來。看到新郎官把新娘從轎子里背出來,她不滿地說道,「哎呀怎麼蒙著紅蓋頭?我想看看新娘長什麼樣。」
旁邊有人笑話她,「你這小姑娘真好笑,哪有新娘子不蓋蓋頭給人看的?哈哈!」
筱白嘟著嘴,「我就是想看看,成親真好玩。背進去之後呢?」
她的言論引來一陣鬨笑聲。「之後,之後自然是入洞房啦!」「這是哪家的姑娘這麼不害臊,大庭廣眾下說這種話。」
一邊的霜華和七寶一起被人指點,他倆都要臊死了。甚至那隻蹲在七寶懷中的胖兔子都捂住了眼睛,「好丟人哦。」
幸好這時辦喜事的那家的總管帶著小廝扛來了一箱銅錢,嘩啦啦的銅錢雨灑下來,圍觀群眾顧不得再嘲笑筱白,蜂擁上去搶喜錢去了。
筱白的腳邊落了一枚銅錢,她把它撿起來,發現上面還綁著一根紅線。「這是代表吉祥如意,這個我知道。」
霜華抬手握住她的肩膀,「跟我來。」
這次,他帶著她去了新房,「好好看著,以後別再鬧笑話了。」
筱白乖乖坐著,看到一大群人圍著新娘子,後來新郎過來掀起蓋頭。然後新郎去喝酒了,為了打發時間,霜華帶她出去吃了頓,還給兔子買了不少草籽餅。再返回這家的時候,紅光滿面的新郎已經進了新房。
看到紅帳里的兩人相互親啊親,脫掉衣服,再摟抱在一處兒,筱白睜大了眼睛。
霜華微微有些不自在。這種事情原本也沒什麼,他活了這麼多年,什麼沒見過?不過旁邊有個一臉好奇的筱白,怎麼就覺得不太好呢。
「我們走吧。」霜華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拉住她的手將她帶了出來。
「這個,」霜華斟酌著語句,「也是人生必須要經歷的。你如果在修道上沒有興趣,我就做主為你找戶好人家。」
筱白語出驚人,「我知道,這叫雙修!」
「誰告訴你的這些?」霜華很驚訝。
「書上寫的呀。」筱白有些得意,「你給我的那些書有提到這些,還有圖畫。沒想到真人是這樣的,新娘子好像很難受。所以說……」她換上了一副糾結的面孔,「這個雙修,對男子來說好處比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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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霜華帶著她去找到在酒樓聽小曲的七寶和月華兔,「筱白想回去睡,你們兩個呢?」
「回去?回去幹嘛呀,這裡多好玩。」七寶往嘴裡丟了一顆瓜子,英挺的眉毛跟著台上的曲調有節奏的抖動著。
趴在桌子上啃乾果的兔子連連點頭,「就是就是,小的還沒在凡間酒樓里住過呢。求道嗎,就該事事都體驗一番。」
「你不在這裡住一晚嗎?」霜華徵求筱白的意見,「明天還要帶你出來。……日後你上了天庭,也要與天下蒼生打交道,不可以一直有抵觸的情緒。」
筱白抱住他的胳膊,「我能跟你住一起嗎?跟你在一塊兒,哪裡我都願意住。」
「咳,咳咳咳——!」正給自己灌涼茶的七寶猛烈地咳嗽起來,噴了兔子一身的水,「抱歉啊小兔子。那個,」他指了指筱白,又指了指霜華,「你們要,一起睡?」
「當然。」
「不是。」
筱白與霜華異口同聲,表達的意思卻截然相反。
七寶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們,一手將兔子撈進了臂彎里,起身彈了彈袍子,「隨便你們哦,我和小兔一間房。你們坐下聽聽曲兒,歇息會兒,我去……開兩間房?」
筱白很開心,終於又能跟霜華睡一間房了。她不由恭維了七寶兩句,「七寶叔叔,你真好。」
霜華看到七寶瀟洒的背影猛地一僵,而後回過頭來,乾笑了兩聲,「筱白真客氣。」
「霜華,」筱白淚汪汪地看著他,「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住,我害怕。」
霜華扶額,說她不太靈光吧,她還真摸准了他的軟肋。他就是看不得她眼淚汪汪的樣子。算了,其實也沒什麼。他可是神勇無敵的霜華上君,真要對她怎麼樣,就算不在一個屋也攔不住他。呸呸,他在說些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