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神明！

觀玄劍主該不該存在？

葉天命確實有些懵，他沒有想到眼前這女子會問這個問題，觀玄劍主是誰？

那可是觀玄宇宙的締造者，是無數人的信仰，是無數人心中的神。

這個問題好生大逆不道。

葉天命看了女子一眼，心想，這前輩不會想釣魚執法吧？

女子似是知道他所想，當下笑道：「怕我釣魚執法？」

葉天命卻是搖頭，「我現在的實力沒有資格讓前輩來釣魚執法。」

女子笑了起來。

葉天命道：「晚輩只是好奇前輩為何問這個問題。」

女子拿起一根黃瓜咬了一口，「就是一個簡單的問題，你可以說你心中真實的想法。」

葉天命問，「這個問題就是這一關的考核？」

女子點頭，「是的。」

葉天命又問，「答案.......」

女子道：「沒有標準答案，我覺得你說的好，那這一關你就過了。」

葉天命點了點頭，「我懂了。」

說著，他拿起面前茶杯飲了一口，然後陷入沉思。

女子笑盈盈看著他。

葉天命足足沉默了將近一刻鐘，而在這期間，女子並沒有打擾他，他將茶喝完后，女子又給他續上。

小塔此刻也在期待，期待葉天命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葉天命突然抬頭看向女子，「眾生為何信仰觀玄劍主？因為觀玄劍主曾說過，『要讓年輕人有希望，要讓弱者活的有尊嚴，要讓這宇宙變得更好』，與其說眾生是信仰觀玄劍主，不如說眾生信仰的是觀玄劍主的理念。可是，要實現這些美好的理念，絕對不是觀玄劍主一個人就能夠做到的。」

女子看著他，微笑道：「為什麼不是一個人就能夠做到的？」

葉天命直視女子，「因為人性就是如此，曾經一位智者言：人是帶著原罪降臨人間的，犯罪、貪婪、慾望、邪惡，具有人生存意義上的普遍性，根本原因就在於惡根植於人的本性，任何宇宙文明制度都會有惡、有犯罪，有貪婪，有慾望，有邪惡。」

說著，他緩緩起身，「就像我們現在這個世界，下面人人都痛恨特權，但若是這個特權輪到自己身上，卻又心安理得享受特權，所以說，人們痛恨的不是特權，而是別人享受特權。又或者：自我以下等級森嚴，自我以上人人平等......這就是人性，觀玄劍主即使實力再強，也不可能改變這個人性。」

女子盯著葉天命，她拿起一根黃瓜遞給葉天命，葉天命道：「謝謝。」

他接過黃瓜，咬了一口，沉吟片刻后，繼續道：「我覺得，觀玄劍主不該存在。」

女子笑道：「上面你所說的理由，好像還不夠。」

葉天命看向女子，「這世間不需要一個活著的救世主，任何一個活著的救世主都只是一個人，但人力是有限度的，沒有任何東西能夠與實在的永恆信念相媲美，因此，救世主只能是一個活在人心中的理念，而不應該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只有讓更多的人信仰這個理念，並且追隨這個理念，未來這個宇宙世界才有可能達到觀玄劍主理想中的世界，但若是觀玄劍主出現在這世間，那大家就會把希望都寄托在他一個人身上，而一個人是絕不可能做到的，所以，他應該消失......」

「好好！」

小塔突然激動道：「不愧是我教出來的。」

葉天命：「.......」

女子此刻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她就那麼看著葉天命。

葉天命說的很激動，而說完后，他卻又變得忐忑起來，因為自己的話，實在是有些大逆不道，要知道，在觀玄宇宙，觀玄劍主可就是神，誰也不能質疑的。

還是自己太弱了。

葉天命心中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實在是不喜歡這種命運掌握在別人手中的感覺。

女子突然嫣然一笑，「最後一個問題，你覺得，觀玄劍主這些理念，有可能實現嗎？」

葉天命沉默半晌后，道：「信仰有時候是一種欺騙，但如果這個信仰是一種美好的欺騙，那麼，我覺得是可以接受的。不過，我們必須時刻保持清醒，因為現實是很殘酷的，更別讓別人用這種『信仰』來奴役你。」

女子笑了起來，「你這小傢伙......真是難得。」

聞言，葉天命心中鬆了一口氣，這一關，應該是沒問題了。

女子起身，「我去做飯，留下吃頓飯再走吧。」

葉天命忙道：「前輩，我還有下一關。」

他實在是有些震驚，留自己吃飯？這前輩怎麼想的？

女子看了他一眼，笑道：「第三關的問心，也由我來考吧。」

葉天命愕然，「這......可以？」

女子點頭，「可以。」

葉天命神情變得有些古怪，而女子卻已經開始去做飯。

葉天命實在是捉摸不透這位前輩，他看了一眼四周，這個世界是一個真實的世界，而這個世界可能已經不是在青州......他心中還是震撼的，世上竟然有如此恐怖的手段，強行將一個人傳送到另一個世界。

看來，自己還是見識太少了。

小塔突然道；「知道她為什麼留你吃飯嗎？」

葉天命好奇道：「為什麼？」

小塔笑道：「那還不是因為我塔爺的面子？」

葉天命眼睛頓時就瞪大了。

不一會，女子就已經將飯菜做好，很簡單的三菜一湯，飯桌還是剛才那張桌子。

女子給葉天命盛了一碗飯，笑道：「你別多想，只是單純飯點時間到了，所以才吃飯，並沒有別的特殊意義。」

葉天命看了她一眼，點頭，「好。」

說著，他端起碗，直接開吃。

他知道，在這種級彆強者面前，什麼都別想，對方既然讓吃飯那就吃飯，反正他剛好也餓了。

從青州來到書院，一路上他吃的都是饅頭，一頓像樣的飯都沒吃過，而眼前這桌飯菜，顯然很不錯......先不管了，即使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女子見到葉天命狼吞虎咽的樣子，她笑了起來，她也開始吃起來。

當葉天命吃完第一碗飯時，女子笑道：「我來給你盛飯吧。」

葉天命忙搖頭，「我我自己來.......」

但他的碗卻已經出現在女子手中，女子笑道：「你是客人。」

說完，她拿著碗起身走到一旁盛了滿滿地一碗。

葉天命接過飯碗時，忙道：「謝謝。」

女子隨意道：「對於如今觀玄宇宙宗門世家林立的事情，你怎麼看？」

葉天命刨了兩口飯後，道：「前輩，這是第三關考核嗎？」

女子笑道：「算是。」

葉天命沉默許久后，道：「歷史發展的必然性，任何一個宇宙文明，都會有一部分群體擁有特殊的特權與聲望，而他們的特權和聲望是依託於......」

說著，他看向女子，沒有繼續說。

女子微笑道：「你儘管放心說。」

葉天命卻依舊沉默。

女子笑道：「你可以問問你塔祖，我不會傷害你。」

葉天命驚道：「前輩真的認識我塔祖？我一直以為它是在吹牛。」

小塔：「......」

女子眨了眨眼，「知道一點的，你塔祖以前......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學者，嗯，大學者。」

小塔：「.......」

葉天命不確定對方是不是在忽悠自己，他想了想，然後道：「那部分擁有特殊特權與聲望的群體，他們的特權和聲望是依託於楊家......」

女子盯著他，臉上依舊帶著笑容，「繼續說。」

葉天命也不再顧忌什麼，反正大不了命一條，他繼續道：「觀玄劍主當年建立秩序的時候，他有許多許多的追隨者，而當這個秩序建立后，他的這些追隨者自然就會成為這個宇宙最大的特權集團，他們的後人會理所應當的佔據這個宇宙世界的資源，而下面的人想要出頭，將會是千難萬難......我查閱過資料，我們觀玄宇宙千年來，新的一等家族，幾乎沒有，二等家族，也是少之又少.......」

說著，他低聲一嘆，「真正上升的路，已經相當於沒有了。一個普通人，拼死拼活用一輩子時間，賺到一百萬靈晶，可是對於那些特權群體，他們一句話就能夠賺到幾億靈晶，甚至更多更多.......」

女子放下碗筷，她看著葉天命，「那依你看，該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葉天命卻是搖頭，「前輩，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第一，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這些不是我這個身份，這個能力的人該去想的；第二，我只想努力修鍊，讓我與我葉家過得更好些。」

女子看著他，彷彿能夠洞穿人心一般，「如果改革，你覺得可以消除？」

葉天命心中則是一驚，有一種被看透的感覺，他心中想的其實就是改革，但他並沒有說，而這個女人這麼問.....顯然對方看出了他的想法。

他有些不安，但轉瞬就釋然，這個女人如果要傷害他，他根本沒有活路。

葉天命收回思緒，然後道：「改革是一條路，但也不能完全依靠改革，一個成功的改革也許會改變社會之間現存不平等制度的特點，但要指望這會消除各社會之間的不平等以及存在的特權，那就是想得太天真了。」

這些問題，他當初與安言在大道書屋討論過無數次，每每說來，兄弟二人皆是既憤怒又無奈。

女子還想說什麼，她突然看向遠處，遠處有一名身著紫裙的女子快步走來。

女子起身，她看著葉天命，笑道：「小傢伙，我們的聊天，得到此為止了。跟你聊天，很開心。」

葉天命忙起身，「前輩，我......算是通過嗎？」

女子笑道：「當然。」

葉天命頓時笑了起來，似是想到什麼，他問，「前輩，我聽說以前有人也闖關觀玄道過.......」

女子微笑道：「當時的考官並不是我，不過，我也聽說過那個少年，那個少年在有些地方跟你很像，但他跟你走的卻是與你截然不同的路......你們都很優秀。」

說著，她掌心攤開，一枚金色的印緩緩飄到葉天命面前，「這個小東西送給你，以後的你用得著。」

葉天命看著那枚金色的印，上面寫有兩個大字：『神明』，他有些好奇，而這時，那紫裙女子已經走進院子中，她看了一眼葉天命，嬉笑道：「桑姐姐，你有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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