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研究室

維爾汀、凌依、星銻三人跟隨著37，抵達了她平時的研究室。

這裡處於一個洞穴之中，四周是粗糙的石壁，在石壁之上有著數個通風、透光的孔洞。

而在洞穴的最深處，一座龐大的機器正靜靜地停留在那裡。

「這，這是什麼……？」星銻看著眼前的龐大物體，愣愣地說：「你們的神聖研究……居然是一台巨大的IDM計算機？」

她繞著圈打量著機器：「我在拉普拉斯的時候就對它很感興趣，後面的型號可比66年改進太多了！」

「不過這一台好像也沒比66年的先進到哪去……不會是重塑賣給你們的廢品吧？」

「現象世界的東西都是廢品。」37無所謂地說道：「它早就無法使用了。『流溢』發生后，我們就找不到維修者了。」

再一次聽到「流溢」，維爾汀終於忍不住了，問道：「你們使用'流溢'來指代『暴雨』……這個詞到底有什麼含義？」

「是靈性的潮湧……我們被流放了，從那個完美無缺的理念世界，放逐到這個陰暗潮濕的洞穴里。」

「所有人都沉湎於追逐牆上虛假的火光，遺忘了探尋「本質」。但是靈性，會指引我們走出洞穴，回歸到更高的存在中。」

「洞穴的囚徒......」凌依想到了6給他們講的那個故事。

他去過更高層級的世界，觀測過這個世界泡中的事物，有著自己堅定的三觀，當然不認為37和6所說的東西是真的。

但他也沒有去試圖改變一群宗教人士看法的想法。

不過，當他們發現自己的信仰破滅之後，又會做什麼事情呢？

他對此有些好奇......

隨後，星銻一邊與37展開了有關「現實世界是不是個垃圾堆」的爭論，一邊爬到了機器下面。

維爾汀看著星銻的動作，有些遲疑地開口問道：「……星銻，你會修IDM嗎？」

這個東西是阿派朗學派的財產，弄壞了還是會有些麻煩的。

「不會，但我看拉普拉斯的人用過——我想難不到哪裡去......」

「呃，好多灰塵……我說，你們有多久沒打掃過這裡了？」

「有魔精在機箱里安了家！它們正在裡面開派對呢！」

星銻的聲音從IDM裡面傳來：「維爾汀，凌依，來搭把手！它們不讓我抓！」

「......好吧，星銻，你先出來。」

等星銻從滿是灰塵的IDM裡面鑽出來之後，凌依直接用精神力和靈能將這些正在嘰嘰叫的魔精抓了出來，放到了研究室外。

「嗯哼，這些魔精還是呈多面體的幾何形狀......該說不說，不愧是數字島上的魔精嗎？連形狀都這麼數學。」

星銻又鑽了回去，在裡面搗鼓了一陣子后，計算機的屏幕重新跳躍起了綠色的數字。

驅除寄生的害蟲后，這台蒙塵的龐然大物奇迹般恢復了生機。

「……竟然真的修好了！」37有些難以置信，隨後綻放出了笑顏：「讓你來打掃研究室真是太正確了，星銻！你的浮點一瞬間都減去了好多位！」

「……聽起來似乎是個誇獎？那我就不客氣地收下啦！」

「這是個文字遊戲，船長。無限無論減去多少都還是無限。」

「好吧，好吧！我早該放棄改變你們評價體系的想法。」星銻有些無奈。

不過她也對此不是很在乎，她只是有些可惜這一個人類智慧的結晶被學派的人放在這裡吃灰。

「多虧了你，我們可以查看之前的模型了，星銻。不過很可惜，它裡面只有2003年以前的記錄，近四年來的數據是缺失的。」

37以不應有的熟練操作起機器來。

「這就是我們的年表，維爾汀。」她側過身，向維爾汀展示了上面的數據：「從1999年到2007年，一共發生了七次『流溢』。」

「在最初的四年裡，『流溢』非常具有規律。先是90年代，然後80年代，70年代。」

「然後驟然跳躍到了30年代，接下來的三年裡，一共發生了2次『流溢』。」

「這些記錄與基金會的絲毫無差。」維爾汀仔細比對了上面的數據之後，微微點頭。

可隨後，她突然反應過來，驚奇地問道：「……等等，你說這裡只有2003年前的記錄？」

「可這上面卻有1966年的「暴雨」……它是近年發生的！」

「這裡面的確只有2003年前的觀測數據，後面是我們的推算。」

「這怎麼可能……」眾人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維爾汀看著37說道：「你們沒有離開島嶼，卻能做出如此精確的預測……不可思議。」

37有些不滿地撇了撇嘴。

「我們只是找出了數字的規律，探究本質並不需要踏足其中。」

「而且，我們有派人前往現象世界觀測，我的媽媽就是其中一員。她也是這個模型的創建者，沒有人比她更了解這台機器。」

這句話好像觸發什麼關鍵詞了似的，星銻一聽到，臉上就露出了一個維爾汀熟悉的笑容：「……所以你也有老媽？（soyouhaveamothertoo?）」

「……也？」

維爾汀捶了一下星銻，示意她閉嘴。

之前她這麼說維爾汀，維爾汀不和她計較也就罷了，現在這麼說外人......真是失禮。

不過星銻應該不會在乎她失不失禮。

「……37，你的母親，她現在在哪裡？」

維爾汀想見一下這個天才人物，或許可以讓她了解更多有關暴雨的事情。

「她和很多人一起被還原為了本質。從那之後，我就接手了這間研究室。」

還原......本質......

凌依和維爾汀對視了一眼，對這些詞句有種不妙的感覺。

可是看37的表現，又好像不是他們所猜想的那種情況。

於是，維爾汀小心地問道：「37，你說的本質，指的是什麼……？」

「這是什麼問題？」

她歪了歪頭，好像發自內心感到不解。

「本質，就是一切虛假被擊碎后，最後剩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