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森提奈爾之巔的秘密

「該死！」

燕京城，某家遊戲艙營業廳。

周石宇猛地從遊戲艙里坐起身，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他一頭微卷的短髮，五官分明，身材修長，是《阿加斯》這款遊戲中赫赫有名的黑暗玩家。

「哥，你怎麼了？」

「呼，呼……」

「石宇哥？」

遊戲艙營業廳的兼職生王凱聽到動靜，連忙從小跑到櫃檯前詢問。

周石宇這才回過神來，含糊地應了一聲：「啊，沒事。」

「啊，嚇我一跳，還以為出什麼事了。」

「能出什麼事……」

周石宇敷衍地回答著，轉身走進了休息室。

「咔噠，嘶……」

『不可能，那不可能是真的！我怎麼可能真的死了？一定是看錯了！』

儘管拚命否認，但他握著香煙的手還是止不住地顫抖。

『開什麼玩笑！』

那個角色可是傾注了他無數心血，光是裡面的裝備就價值不菲，怎麼可能就這麼死了？而且還是在成為史上頭號通緝犯之後？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真的，一點也不好笑……

『該死！』

不好笑個屁！

他可是親眼看到了死亡提示！

想到這裡，周石宇終於無力地垂下了頭。

『……那個傢伙。』

具輝。

目前最可疑的兇手只有他了。

『他到底用了什麼逆天技能？怎麼可能一個三百多級的玩家被一招秒殺？而且他是怎麼知道我用了隱身？』

簡直不可思議！

具輝表面上看起來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玩家，怎麼看都不像是高手。

可就是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傢伙，一刀就結果了他苦心經營的角色。

這反轉也來得太突然了，絕對算得上是周石宇今年遇到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絕對不是百強榜上的頂尖玩家。』

因為那些頂尖玩家的ID和長相他都了如指掌。

『但是能殺了我，說明他的實力至少和那些頂尖玩家不相上下，甚至更強，是個隱藏大佬！』

那他的目的是什麼？

『顯而易見。』

懸賞金。

他和具輝無冤無仇，除了懸賞金，實在想不出其他理由。

「……啊啊啊啊，該死！周石宇啊，現在想這些還有什麼用！我的角色已經死了啊！」

沒錯，現在最重要的是他死了。

一百萬惡名值！

通常情況下，惡名值超過一百就會被判定為殺人狂魔，受到各種懲罰，而他這個史上頭號通緝犯，受到的懲罰肯定更加嚴厲。

『啊啊啊，我的裝備啊！』

等級下降還在其次，最讓他心疼的是掉落的裝備。

要是早點賣掉就好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抓狂。

周石宇無比後悔，但為時已晚。

「嘶……」

『……算了，明天再上線看看吧，說不定還有轉機呢？』

周石宇掐滅煙頭，強打起精神。

根據死亡提示，他現在應該被關押在帝國首都的森提奈爾大監獄。

既然如此，那就還有希望。

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

《阿加斯》也一樣。

他認識不少中間人，可以通過他們高價聘請金牌律師，或者直接用錢收買法官，辦法多得是。

『只要有錢，就沒有辦不成的事。』

周石宇對此深信不疑。

『沒錯，只要有錢，一定有辦法的……』

***

[天哪，你還是人嗎？]

[你的罪行罄竹難書，即使是用最長的羊皮卷也記錄不完。就連惡魔見了你都會搖頭嘆息，你簡直是罪惡的化身！就連偉大的魯因帝國也對你犯下的累累罪行感到震驚，稱你是史上頭號惡棍！]

[魯因帝國已剝奪你作為罪犯的一切權利！]

[你是一個罪大惡極的罪犯，沒有資格接受審判，也沒有資格獲得辯護！]

[魯因帝國判處你無期徒刑！]

你原本以為事情還有轉機，你也對此深信不疑，可現實卻給了他當頭一棒。

盜聖，這個在遊戲中叱吒風雲的名字，如今卻莫名其妙地被判處無期徒刑，而他，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你只能任由獄卒架著，一路被押送到森提奈爾大監獄的頂層。

「自從帝國建立以來，你是第二個被關押在這裡的傢伙，你這披著人皮的惡魔！我勸你死了越獄的心吧！」

獄警長斜眼瞥了他一眼，語氣冰冷。

森提奈爾大監獄，高聳入雲，宛如一座巨塔，高度至少在一百米以上。

呼嘯的風聲從下方傳來，周石宇低頭一看，頓時一陣心驚肉跳。

太高了！

地面上的人群如同螞蟻般渺小，而他，卻被囚禁在這高不見頂的牢籠之中。

通往頂層的路只有一條，而且還有四隊全副武裝的獄卒和士兵嚴密把守。

「你這輩子就在這裡贖罪吧！」

「嘎吱——」

沉重的鐵門緩緩關閉，將周石宇囚禁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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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寂靜，令人窒息的寂靜。

唯一的光源來自天花板上的幾個小孔，微弱的光線照亮了這間狹小的牢房。

這裡沒有食物，沒有水，甚至連一絲縫隙都沒有，彷彿與世隔絕。

「哈。」

周石宇突然笑了。

「哈哈哈……」

他笑得毫無意義，只是單純地想笑。

「啊哈哈哈哈！」

他不得不笑。

死亡懲罰帶來的24小時禁賽結束后，他剛一上線就被判處無期徒刑，而且連最基本的審判都沒有，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們這群混蛋！」

周石宇終於忍無可忍，爆發了。

「就算我是罪犯，也應該有權接受審判吧？！」

人權？

安全保障？

他根本不在乎這些。

但無期徒刑？

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把他關起來？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呼，呼……」

「砰！」

周石宇精疲力盡地癱倒在地。

「……怎麼回事？」

他感覺渾身無力，僅僅是發了通脾氣就累得不行。

「就算等級下降了，也不至於虛弱成這樣啊……」

周石宇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連忙打開狀態欄。

[周石宇]

等級：1（-353）

職業：漆黑之影

代表成就：史上頭號通緝犯

惡名值：1,000,001

體力：1（-99）魔力：1（-92）

力量：1（-124）敏捷：1（-276）

幸運：1（-201）信仰：-1024

『什麼？！』

盜聖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但狀態欄上的信息依然清晰可見。

等級1。

屬性值1。

除了惡名值和信仰值，其他屬性值全部變成了1。

『……難道說？』

技能和裝備呢？

『……』

他的猜測得到了證實。

沒了。

技能，裝備，全部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連串系統提示：

[你已被判處無期徒刑！]

[你已被強制換上囚服！]

[你的等級已被封印！]

[你的屬性值已被封印！]

[你的技能已被封印！]

[你的所有物品已被沒收！]

[你倉庫中的所有物品已被沒收！]

[……]

周石宇的眼前一陣陣發黑。

『連，連倉庫里的東西都……？』

他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

他辛辛苦苦穿梭於各個無法地帶，積攢下來的財富，原本打算等價格上漲后再出手，現在全被帝國充公了。

他們就像對待竊賊一樣對待他，將他辛苦賺來的錢財據為己有。

「這，這……」

周石宇怒火中燒。

「你們這群混蛋——！」

***

或許這就是報應吧。

他之前肆無忌憚地使用各種卑鄙手段，殺害了無數玩家，如今終於嘗到了惡果。

他被判處無期徒刑，囚禁在這暗無天日的牢籠之中，或許這就是他罪有應得的下場……

『去TM的！』

周石宇猛地抬起頭。

懺悔？

絕不可能！

他只是利用遊戲規則賺錢而已，遊戲本來就是這樣設計的，如果不用，那才是傻瓜。

『唉，就算想通了，也改變不了我完蛋的事實……』

沒錯，他現在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初出茅廬的小菜鳥了，而是一個經驗豐富的黑暗玩家。

如今落到這般田地，他怎麼可能不心疼？

『啊啊啊，那可是我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啊！』

最要命的是錢的問題。

354級，無限接近頂尖玩家的賬號，再加上他多年來積累的財富和裝備，如果全部換算成現金，那將是一個天文數字。

『該死，要是還有啟動資金，我至少可以一邊刷怪升級，一邊想辦法東山再起啊！』

可現在，他失去了一切，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希望破滅，這讓他如何不抓狂？

『那個傢伙到底是什麼來頭？』

具輝。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如果當初沒有遇到他……

『不，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誰知道他會那麼變態？就算他能看破我的隱身，也不可能一招秒殺我這個等級的玩家啊？』

『還有帝國那幫傢伙也奇奇怪怪的。』

魯因帝國，這片大陸的統治者。

他們為什麼要隱瞞他的事情？

如果公開宣揚這件事，豈不是能讓帝國更加威名遠播？

可他們卻選擇了秘而不宣，甚至不惜一切代價封鎖消息。

信息封鎖，事實掩蓋，無所不用其極。

直到現在，這件事也沒有在玩家之間流傳開來，這足以說明問題。

『還有我的倉庫，他們是怎麼找到的？』

難道是走漏了風聲？

這片大陸上又不是只有一個無法地帶，他們是怎麼精準定位到他的倉庫，並且在他被捕后第一時間沒收了所有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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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也是在被判處無期徒刑后，才知道NPC可以干涉玩家倉庫這種事。

『更奇怪的是，他們對具輝的事情也隻字不提，難道是達成了什麼協議？不可能，帝國怎麼可能答應這種無理要求？』

周石宇百思不得其解。

他只覺得這一切都亂七八糟的，毫無頭緒。

「真是見了鬼了！」

最終，周石宇放棄了思考。

「算了，大不了退出遊戲，不玩了！再玩下去，我非得被氣死不可！」

他一氣之下就想退出遊戲，可就在這時……

「咔噠！」

『嗯？』

周石宇突然感覺手邊好像碰到了什麼東西，於是下意識地轉頭看去。

『這是什麼？』

黑暗中，他看不清那是什麼東西。

於是，他拿著那個東西，慢慢挪到微弱的光線下。

『骨頭？』

那是一塊骨頭，一塊慘白的骨頭。

「握草！」

周石宇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間牢房裡怎麼會有人的骨頭？

這也太詭異了吧！

但就在這時……

『自從帝國建立以來，你是第二個被關押在這裡的傢伙，你這披著人皮的惡魔！我勸你死了越獄的心吧！』

獄警長的話突然在他耳邊響起。

『第二個？』

難道說，在他之前，還有人被關押在這裡？

而且還是和他一樣，犯下滔天大罪，被判處無期徒刑，囚禁在這森提奈爾大監獄的頂層？

「不會吧，真的假的？」

借著微弱的光線，周石宇終於看清了那堆白骨的全貌。

那是一具幾乎完整的骸骨，靠牆而坐，似乎是活活餓死的。

『這傢伙到底犯了什麼罪，會被關在這裡？我之前都不知道森提奈爾大監獄的頂層還有這種地方。』

當然，無期徒刑本身就史無前例，更別說關押在森提奈爾大監獄的頂層了。

「等等……」

周石宇突然注意到，那堆白骨中似乎還有什麼東西。

他撥開白骨上的破布，露出了一堆泛黃的紙張。

乍一看，那只是一堆普通的日記本。

但就在他拿起日記本的瞬間……

[你發現了夜王的蹤跡！]

[你獲得了夜王留下的遺書！]

『夜王？』

看來，這可不是什麼普通的日記本。